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怀袖指着翦月笑道:"看看,还是我的丫头了解我的心思!"
勤嫔佯装微愠道:"什么了解你的心思,不过是帮着你搪塞我罢了,你这的人儿,个个都是跟着你这个公主师吃过墨水的,拿着我们这起子白丁耍着玩儿罢了!"
勤嫔说完,怀袖伸手捏住勤嫔白皙的俏脸皮儿,笑嗔道:"岚儿这张嘴呀,可真真是叫人爱不得恨不得!"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勤嫔与怀袖说笑了一阵,细细查看怀袖的颜色,含笑道:"今日瞧着比前些时脸色好看不少,看来调息确实得当!"
说罢,唤过来随身的宫女,从其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小药匣,递给翦月道:"这是上次你吃过的养血丹药,你说吃着好,我就专门为你多配了一副,吃完再叫翦月去我哪儿取!"
怀袖命翦月收了,温声道:"什么要紧事!冰天雪地自己身子不好,还巴巴地给我送了来。"
勤嫔笑道:"你还不是一样,上次凭白听见裕妃的一句闲话,没过几日就送去我那儿一坛蜜酿柚子,还说我!"
怀袖知道勤嫔只是外面瞧着斯文,嘴皮子可从不输人,便也不再与她见外。
勤嫔端着茶碗浅呷一口,回身对翦月道:"我近日常觉口干,帮我寻几颗梅子来吧!"
翦月应声去取梅子,跟随勤嫔来的宫女晓得这是两位主子要说体己话,纷纷退至门外伺候,屋内便只剩下怀袖与勤嫔。
勤嫔一双狭长美目望着怀袖道:"明年便是你入宫的第二年了,照理说你先前在慈宁宫是太后身边的人,由太后说了算,且按照宫里的规矩,至少要满两年才准婚配,可眼下你被御封公主师,也算不得那边的人了,王公贵胄们便可向太后和皇上开口,你自己可有打算?"
怀袖突闻此言,抬起一双美目望着勤嫔,心内一时莫名,揣不透她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勤嫔为何突然跟自己讲这个。
勤嫔见怀袖这幅神情,诧问道:"你是装糊涂,还是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怀袖正欲开口,忽听门外福全轻叩门板,低声道:"姑娘,勤主子,万岁爷的銮驾已经转过永巷,就快到咱们宫门口了。"
勤嫔闻听,霍地站起身道:"我得先走了 ,改日再来看你吧。"
怀袖不解,反手一把握住勤嫔问:"你平日还要侍驾呢,眼下怎么怕起皇上来了?"
勤嫔急地挣开怀袖的手,道:"这里头的话长,改日再与你细说,且眼下皇上若见你我这般私处,于你也不好!"
说完,松开怀袖的手,转过后屏,由后门匆忙去了。
怀袖心中虽对方才勤嫔的话疑窦丛生,眼下却顾不得细想,匆忙整理衣衫起身迎驾。
康熙已连续数日,只要由南书房回乾清宫,必定来怀袖的清芷堂绕一圈,此事已被宫内风传地沸沸扬扬。
阖紫禁城内的宫女太监都揣测皇上八成年内就要颁诏封妃,将公主师迎入后宫。
康熙眼见着怀袖身子一日好似一日,龙颜大悦,筹划已久的一桩心事也打算于来年春日时节尘埃落定。
怀袖自觉身子比前些时候大好,前日映雪去尚药局抓药,正巧遇见勤嫔的宫女铃儿,说勤嫔这些日子身子又不好了。
次日清晨,怀袖见窗外碧空湛蓝晴好,便让翦月备下软轿,简单梳洗理妆后,准备出门。
涣秋在内室的衣柜里寻了半天,找出来一件混白胜雪的狐裘,拿给怀袖问道:"姑娘说的可是这件?"
怀袖瞧了一眼,点头道:"就是这件,包起来吧。"
涣秋瞧着绒细如针白胜雪的裘氅,惋惜道:"这银狐裘摸着就感觉柔软的紧,姑娘身子也怯弱,出门正当穿这样的一件,还没见你上过身就这么送人,岂不可惜?"
怀袖道:"前日勤嫔来咱们这儿,我瞧着她身上只裹着一件银鼠皮斗篷,这冷的天,她那样的身子怎能扛得住?就将这件送与她吧,我上过身的那些送她反而不好。"
涣秋答应着,将银狐大氅仔细叠好,寻了个锦缎的包袱皮包着交给了翦月。
怀袖穿戴好出门上了软轿,正欲走时,映雪跟着跑出来将裹着棉套的汤婆子放在怀袖膝上,又将银丝炭交给跟随怀袖的几个小太监。
"你们几个跟着姑娘出门,眼睛都睁大了,手脚勤快点儿,姑娘若是回来身子又不好了,可仔细你们的肉皮儿!"映雪说完,又细细叮嘱了一番。
几个小太监竟被她唬地连声诺诺。
第319章 冷寂宫闱
怀袖见这场景笑道:"瞧这映雪,还真有几分管事当家嬷嬷的气势!"
翦月伺候在轿子旁,听见怀袖这话笑道:"映雪却是比我能镇住这些人,我性子温和,他们偶尔给我撒个娇耍个懒,我也就算了,也多亏有映雪唬着他们,多少顾及些规矩。"
怀袖闻听,轻轻点头道:"以后你就将府内一应开销交由映雪去照管,我瞧着她是个心内有算计的,这样你也剩下不少心!"
翦月闻听笑道:"姑娘如此安排再妥当不过!"
这几个小太监是李德全专门挑来伺候怀袖乘轿的,腿脚磨地格外利落,尽管勤嫔的娴茹宫位居偏僻,却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行至门前。
怀袖下了轿,见宫门紧闭,四周枯草萋萋,显得格外零落,翦月上前轻叩门环,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宫门应声开启,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宫女铃儿。
铃儿原本微红着眼圈,开门咋见是怀袖,圆脸上顿时牵出甜笑,赶着将门打开,将怀袖让入宫内。
"你主子的病可好些了?"怀袖刚踏入宫门,便问道。
铃儿原本还挂着笑,闻听怀袖如此问,又红了眼圈,只摇头却不答话。
怀袖见此情景,绣眉顿时蹙起,绕过正厅,也顾不得褪去银丝獭斗篷,疾步直奔勤嫔起居的内室而去。
才跨入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直冲鼻子。
怀袖掩着口鼻,瞧了眼红泥炉上的药罐,皱眉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煎药,你主子整日被这浓烟熏着,莫说是病人,就是好人也得熏出病来!"
那小宫女听见怀袖怒斥,赶紧将红泥炉抬了出去。
怀袖转身问铃儿:"我往日来时候,见的并不是这几个宫女,你宫里的老人呢?怎么不叫她们来近身服侍你们主子?"
铃儿闻听怀袖问这个,赶紧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师一会儿切莫跟我们主子提这个话茬,正是因为这个才气出病来的。"
怀袖闻听这话里有文章,并未进屋,反而转身退至门外,铃儿也跟着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怀袖站在廊下,压低声线问道。
铃儿轻叹了口气,道:"前几日裕妃娘娘做寿辰,宫中各主子都请过去庆贺,我们宫里自然也备了寿礼,只因我们主子向来身子不好,便只送了礼过去,人并未去,谁知午间时候,钟粹宫来了个掌事太监,说裕妃娘娘做寿,钟粹宫中人手不够使唤,别宫的主子身边跟有伺候的,唯独我们这的奴才都闲着,便要借几个人去。"
怀袖闻听,问道:"既然是借,自当是要还的!"
铃儿道:"我们主子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便叫几个老人都过去了,可谁知……"铃儿说着,泪又涌了出来。
"好丫头,别哭,到底怎么回事?"怀袖轻声安抚着铃儿继续问。
铃儿一边啜泣抖着肩膀道:"人借故去了,裕妃传话说咱们宫里的人**的好使,便都留在她那里,统共借去十几个就只退回来两个她宫内的年轻丫头,什么都不会做,我们偌大个宫苑,如今就只剩下这几个人,这……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我们主子日后出门,身边连个随侍的人都没有……"
怀袖闻言,一双粉拳紧紧攥起,太阳穴的青筋猛跳了几下。
翦月看出怀袖变了脸,上前挽住怀袖的手臂,轻声道:"姑娘,眼下勤主子还病着,咱们还是先进去瞧瞧吧。"
怀袖知道翦月是在提醒她切莫冲动,努力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转身向房内行去。
怀袖来至屋内,转过屏风,见勤嫔正斜倚在床内半合着眼睫,似睡着了一般。怀袖放慢了脚步,刚在床边坐下,勤嫔便睁开了眼睫。
"怀儿!你怎么来这儿了?"勤嫔说着话就要起身。
怀袖轻轻按住勤嫔的肩膀,轻声道:"你且躺着,咱两个不必过这些虚礼。"
怀袖为勤嫔掩好被子,仔细瞧她的面色,见她面色苍白,没几天的功夫似瘦了一圈,两腮都陷下去了。
"怎么病的这么厉害?人都瘦的脱相了,太医怎么说?"怀袖瞧着心疼,温和询问道。
勤嫔轻轻摇了摇头,轻咳了几声道:"每年冬天皆如此,总要喝药的,不过多喝一副罢了!"
怀袖每与勤嫔说起自己的身子,都觉她心如死灰,竟丝毫医好的心思都没有,仿似只延续着这一**气儿罢了。
"你正直昭华盛极的年纪,为何……"
怀袖每每想劝她几句,却因不明其中缘故,也无从开口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