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直脾气,“先皇还在时,我便入宫了,被窝验过的女子那是不计其数,我哪有可能验错?以楚长歌产道松弛程度来看,我敢确定她生过孩子,那是不可能伪造的。难不成你还怀疑我拿过她好处,为她编造谎话?若你不信啊,大可再找其他人过来重新替她做检!”
这吴闾与他一道进宫,也算熟分,以她耿直秉性断不会收受贿赂,造假来诓骗皇上,可这样一来便佐证了楚长歌之话,她真为皇上育下一子,而那孩子现在还在太子擎手中,不知生死。
王中仁曾受皇上亲母沈妃一饭之恩,虽不在沈妃跟前当差,也时常关心沈妃殿中之事,也算是看着皇上和楚长歌一起长大的,那长歌小时候还算招人喜欢,可长大后便觉这女子心术不正,若非她提议让皇上刻意接近秦妃,毁了秦妃与岳东睿的因缘,只怕秦妃后来是识破了她与皇上之勾当,才用计将她送到了太子擎的床上吧。
后来秦妃再也没受皇上待见过,以秦妃之智,不会料到今后会是这个清冷局面么?只怕秦妃心性甚高,是要闹个鱼死网破吧,又或许她是赌了一把,结果输了个彻底髹。
若说这因果报应,这因也是楚长歌起得头啊。
既然这孩子真是生了,以皇上性子,就不可能让楚长歌母子再受罪,必定要给她名分。不过,这就可怜那小太监了,他是看着那小太监一路走过来的,与皇上共进退,惩奸相斗妖后,亦是为皇上出生入死,能屈能伸,一身凛然正气,这样的女子便不能成为统管后宫的女人?
而如今,小鱼没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却成了他的良臣,用另一种身份辅佐于他。
楚长歌颇有一番咸鱼翻身,浴火重生的膨胀感,她傲视着秦小鱼,只把她看做手下败将,秦南心被废了,很快就轮到她了,而且会是很快,管她是什么九千岁?
小鱼只是轻浅笑着,丝毫不惧地回望着楚长歌,要是这人再欺到自己头上,她必定会狠狠反击,她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鱼。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浅笑如斯,看着他未来的皇后在他眼下站定,他手一挥,让王中仁宣读诏书。
王中仁看了一眼楚长歌,清了清嗓子便道,“自朕继承大统已有两载,中宫凤位至今空悬,现咨椒房殿女子楚长歌,秉德温恭,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钦此!”
诏书宣读完,王中仁一合诏书,内务府的管事早就准备妥当的凤印,欲将凤印授予她,哪知皇上又发话,让亲自为其授印。管事自当停罢,让皇上亲自来授。
传闻皇上曾不让秦小鱼受欺负,封了小鱼做四品总管,如今又封了她做“九千岁”,只比皇上少一千岁,方以为这才可称之为圣上盛宠。
但当众人看皇上一步一步从四方高台上走下,走到楚长歌面前,扶起她手,长眉染笑,从内务府管事手中取出凤印,交到楚长歌手中,当着举朝众臣面前扬声宣誓,“唯长歌德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今夜与朕完成大婚。”才知这才是真正盛宠,宠得无法无天。皇上将后宫最高权位给予这女子,方可与他并驾齐驱,笑看这大宁壮丽山河。
而小鱼只听得皇上最后一句,他今夜会跟楚长歌完成大婚,却不是和自己,小鱼心中拧深,一如她的双手绞得死死的,心如刀绞,大约便是这个滋味。她面前眼花缭乱,头昏目眩,再也难站稳,果真双腿一软,往前一踉跄,幸得前头戚蔚相扶,才没摔倒,而这一幕亦落入白韶掬眸中,他脚步一动,又教自己强大意志力给克制住。
小鱼道了一声,“前几天我染了风寒,还未痊愈。多谢戚将军了。”
戚蔚哪能不知她前几日得了风寒呢,前几日皇上还罚了她呢,可就在罚她的当夜,悄悄入了长乐宫,守了她一夜,直至她烧退下才离开。他本也以为皇上会将她与楚长歌一齐收入后宫,可没料到皇上早改变了主意,封她一个九千岁。
九千岁这官也是个烫手的差事,容易得罪人得很,戚蔚实在不晓皇上心思,但这女子却是皇上看中的人,不敢过多亲密,扶稳她后,飞快撒手。
背对着小鱼的皇上全然没察觉到小鱼的不对劲,而此时此地,楚长歌笑得合不拢嘴,眼中亦是立马湿润,盈盈一礼,她接过凤印,大呼三声万岁,又道,“臣妾谢皇上厚爱,自当为皇上料理好后宫诸事,为皇上分忧。”
皇上今日两次册封,一为秦小鱼,二为楚长歌,这前朝多了位人才,这中宫已立,又多了两人为皇上排忧解愁,可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嘉礼毕,一众人面色亦是喜气洋洋,这中宫不再空悬,诸位忠心耿耿的臣子一桩心事就此了了。
皇上才做回龙椅中,问众人,可还有事要禀,若无事,便早早退朝吧。
可殿中一白衣男子身子一晃,便上前道,“臣有事要奏!”
这白韶掬有何事要启奏,莫非边关那里又出了什么岔子?
但白韶掬此人行径又是大家能料得,他偷瞄了一眼楚长歌,又看了眼小鱼,让小鱼觉得他这眼神说不出的奇怪,只听得他道,“皇上,臣所奏之事与九千岁有关!”
小鱼心下一抖,是与自己有关的,他到底要说什么?小鱼感觉到他身上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似要置她于死地,似要与她同归于尽,那其中意味说不清。
“哦,与九千岁有关?爱卿可要掂量好再说啊。”
慕容肆眸光半敛,语气含着警告的意味。
“九千岁有四大罪状,臣不得不诉!”
白韶掬就这么心胸狭隘么,她没有嫁给他,他就要治她四大罪状,她当真是看错了这人,她倒要听听她有哪四大罪状?
不待皇上发话,小鱼便道,眸中尽是笑傲,“白将军,我究竟有哪四大罪状?”
“是啊,白将军,何必卖关子,你便快说吧,九千岁究竟有哪四大罪状?”又是心直口快的窦一帆问的,其他人都不傻,看得出秦小鱼与皇上关系匪浅,自然不能乱说话,以免招致祸患啊。
众人只敛声屏气听着,白韶掬环顾下众人,就冷冷道,“秦小鱼欺瞒天子,戏弄群臣,搅乱阴阳,误人婚配,此为四大罪!”
众人又是一惊,白韶掬所说的四大罪,怎么把他们给弄混了,什么叫搅乱阴阳?
夏元杏冷汗直冒,他着急地看着小鱼,白韶掬怎么全说了,这不是要他这小女儿死么?
楚长歌微微一笑,丑恶的脸上尽绽得意的笑意。
“白韶掬,这金銮殿上也容你放肆胡言,你可有把朕放眼里?”
皇上暴喝,白韶掬却是笑得云淡风轻,“皇上,臣不仅把你放在眼里,臣还把你放在心里。皇上莫急,诸位同僚也莫急,请容我慢慢的一一诉来。”
他又看了周围众人,大多脸上写着好奇两字,除却夏元杏与皇上,这里面最着急的莫过于燕王了,毕竟小鱼对他有恩,他岂能容他人如此诋毁小鱼,白韶掬那四条罪状,一条就会令小鱼死无葬身之地。
☆、162.162当众脱衣,以证清白
慕容燕正要质问白韶掬,却被楚长歌截在前头,“燕弟,咱们不如先听白将军把话说完,再说也不迟。”
军监窦一帆等人又着急催促几声,燕王一抿唇,将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可小鱼顿觉浑身冰冷,轻轻地打颤,小鱼也总是担心自己身份被人当众揭穿,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就在她被封为位高权重的九千岁,更没料到抖出这真相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会是青梅竹马的白韶掬。
殿中的他,一身翩然白衣,分明是个清风明月般的清朗绝世男子,可他唇角噙着的那抹冷笑,教小鱼毛骨悚然。她脑子急速飞转,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是求他闭口,还是不打自招呢?
可显然已晚,他薄唇一张,高声道,“秦小鱼本是夏元杏之女,名叫夏嫣,却颠倒阴阳扮作小太监厮混朝堂,岂不是诓弄圣上与百官?我与夏家老大老二打小青梅竹马,但被人偷梁换柱,换了我小妾,岂不误了因缘?髹”
众臣惊得张大了嘴巴,直楞楞地盯着那高台之上的秦小鱼,这太监模样可谓清新标志,真会是个女子么?还是夏元杏的二女儿?而他口中掉了他小妾的那人是否就是皇上?
这白韶掬也真够狂妄,这一告不止告了秦小鱼,竟把皇上也告在了里面?
夏元杏为人忠厚老实,与其他官僚甚少来往,与之最亲近的就是季显知了,季显知看着额头满是冷汗的夏元杏,这夏元杏也是近些年才搬到长安城任提刑官一职,偶有去夏府做客,也只见过他正室长女而已,另外两个女儿,他似乎藏得紧,又似乎是其他原因,从没露过面,因此他也不知夏家的另两个女儿究竟是何模样蠹?
军监窦一帆又问夏元杏,“夏大人,白将军说所说可是真的?那秦小鱼是你家老二?”
这叫夏元杏如何说,这说出来,岂不是送他这个小女儿上黄泉么?欺君之罪,可是杀剐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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