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了,沈回知等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欢喜道:“既然如此,那便麻烦宫先生了,宫先生有什么需要但请开口,我沈某人只要能做到,定当尽心尽力。这义军之事,就要靠宫先生了。”
徐其容张了张嘴,想要提醒宫七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到宫七道:“沈大老爷,这事情,不是宫七答应了就算的。”
沈回知皱了皱眉,就听到宫七继续道:“宫某毫无建树,这义军又是晋州有志之士自动自发组建起来的,又如何会听宫某的调遣?”
徐其容皱了皱眉,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下人们相信主子,所以相信宫七,徐其容相信德公,所以相信宫七,三个舅舅和舅母们相信二表哥沈鹤。所以相信宫七,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会相信宫七!
宫七不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众人又如何会对他心服口服?
刚刚还热血沸腾激动得不行的众人,此时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僵持了下来。宫七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不如去城外军营去找一个或者几个军官来做这领军之人,忽然就听见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
道:“有我沈家出钱做军饷。想要安排一个领军之人。还不容易么!”
事情闹得这么大,老年人又觉浅,沈老夫人自然醒了。如今见她出来,沈家兄弟们虽然有些担心她身体,却也因为有了主心骨,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
徐其容和沈鹤忙上前搀扶了沈老夫人。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天气有些凉了。尤其是这深更半夜的,徐其容吩咐珠云:“去把老夫人那件红狐狸毛的缀金的披风拿来。”
珠云忙答应着去了。
沈老夫人拍了拍徐其容的手,示意她放心,开口对沈回知道:“你带人去城门处跟大家一起等着。把沈家出钱出粮出衣裳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再把无人领兵的危害跟大家说道说道,大家虽然是因为一时之愤聚在一起。可大家都不是不理智的人,应该很能理解的。”
沈回知惊道:“母亲。您这是要沈家明着出头?那岂不是会招了朝廷的眼?”
这与单纯的出粮出钱不同,沈家出面让宫七做了领军之人,在众人眼里,这宫七便是沈家的人,这义军便成了沈家的军,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
沈老夫人看了沈回知一眼,掷地有声道:“这世道,乱离人不如太平犬。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涪州城遭遇屠城这样的惨祸,我们不替他们出头,等哪日我们晋州也遭遇了这样的惨祸,自然也不会有人替我们出头了!”
沈回知解释道:“母亲,儿子的意思并不是沈家不出力,只是不能把沈家放在朝廷的对立面,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沈家岂不是要因此而家破人亡?”
沈老夫人沉声骂道:“蠢货!沈家家大业大,又跟东阳侯府有那样的梁子,你以为咱们安分守己便能与朝廷相安无事吗?如今咱们出钱、出粮、出御寒的衣物,是义举,就该让天下人知道,到时候沈家善名远扬,朝廷要动我们,才该掂量掂量。”
又道:“再者,若是没有合适的领军之人,七拼八凑起来的义军就算是到了姚京城门口,也是去送死,咱们出钱出粮又有何意义?”
徐其容点了点头,沈老夫人商场征伐这么多年,眼光、头脑,都不是三个舅舅能够比拟的!
沈回知还要说话,就听沈回风道:“这事听母亲的。”
沈回知皱了皱眉,看向沈回风,沈回风悄悄指着沈老夫人有些颤抖的脚跟沈回知示意了一下,然后对沈老夫人道:“母亲放心,这事儿儿子们去安排,夜深了,院子里风大,母亲先回屋歇息可好?”
沈老夫人年纪越来越大,精神也越来越不好,沈回风有些担心,若是继续在院子里吹风,明儿个只怕又病倒了,再者沈老夫人的话也有些道理,因此忙答应了沈老夫人的话。
沈老夫人知道二儿子的心思,摇了摇头:“你们忙吧,我没事儿。”
沈回风却不放心,看了眼沈鹤,沈鹤忙笑着对沈老夫人道:“祖母,这院子里面怪冷的,又吵吵闹闹的,咱们在这里也碍事儿,不如回屋,祖母要是睡不着,我和容妹妹陪您说说话儿?”
徐其容也道:“正是哩,外祖母,咱们进去听鹤表哥说说这一路的见闻可好?”
沈老夫人也不是爱给孩子们添乱的人,见沈回风是真的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又听鹤哥儿和容姐儿说话软和,便点了点头,由沈鹤和徐其容扶着往里走,没一会儿,何氏、柳氏、陈氏等女眷也被大家打发进来陪沈老夫人说话。外面的事情自有男人们去张罗。
沈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一来是替涪州城百姓感到伤心难过,二来是担心徐其容和曹怀瑜的亲事因此会受到影响。
沈老夫人心里担心什么,何氏等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沈老夫人在沈家素来说一不二,又有徐其容坐在这里,有什么宽慰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
最后还是沈鹤和徐其容一唱一和说了些俏皮话暂时宽了沈老夫人的心。倒是二太太柳氏,担心沈老夫人真因为这个让沈鹤休妻再娶,心里忧心不已。L
☆、第三百九十五章 非嫁不可
这一夜几乎无人入睡,沈家的男人们奔走劳碌,果然如沈回秋猜测的那样,四更时城门官换值,义军轻而易举的出了城,就连沈家人准备的粮草,也全部运出了城。
沈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一直在打瞌睡,却不肯上床休息,直到沈回知回来说事情都办妥了,这才松了口气,听晚辈们的劝说,上床补了眠。
徐其容等到沈老夫人睡着了,这才回了房间,让虞夏打了水来,洗漱了之后上床。
虞夏放下朱床的蚊帐,却一不小心把上面用来坠蚊帐的水晶一把扯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好好的水晶一下子碎成了几块。
虞夏自个儿先把自个儿唬了一跳,忙跪到地上:“姑娘,婢子知错了。”
徐其容叹了口气,起身把人拉起来:“好好的,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跪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时对你们有多苛刻呢!”
虞夏闷声闷气道:“姑娘性子好,对我们这些下人自然是极好的,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是婢子不好,做事太不专心,所以摔了这水晶。”
“不过是一个水晶罢了!”徐其容摆了摆手,然后拉着虞夏的手叹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和你一样也在因为这个事情担心。但是沈妈妈一家人都是好人,秋浓又是个有福气的,你还记得吗,上次咱们去双桂禅院,那老和尚说秋浓是好命,等老了,儿孙绕膝,惹人艳羡呢!又怎么会……”
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当初逃难逃得匆忙。秋浓一家人跟徐家人走散之后就了无音讯,徐其容和虞夏都很是担心他们一家人到现在还没有走出涪州城,跟随着大家一起遭了难。
徐其容见虞夏实在是担心,想了想,出声安慰道:“早些时候他们只抓有钱人或者是当官的人,秋浓他们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又知道我们是要去苏州。说不得比大家先到了呢!”
虞夏眼眶有些红:“若是先到了。高管事知道姑娘跟秋浓感情好,今儿个见了姑娘,怎么会提都不提一下?姑娘您就别宽慰……”
话说到一半。猛地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没脑子,姑娘自个儿心里都不好受呢,好心好意安慰她。她却反而说些让姑娘担心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妥。
忙改口道:“姑娘说的是。秋浓和沈妈妈他们福大命大,必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眼见着快天亮了,姑娘快睡一会儿,可别熬出了黑眼圈。”
徐其容抿了抿嘴。想着折腾了一晚上,虞夏应当也已经累了,便道:“你把火盆子罩上。便去外面软榻上睡吧。”
虞夏心里存着事情,不想睡。可又担心影响了自家姑娘,便嗯了一声,收拾了一番之后,躺在了外间的软榻上,没有了声息。
徐其容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想着,也不知道德公什么时候才能到晋州来,涪州城发生那样的大事,全城百姓基本上被屠杀了个精光,姚京那帮子恶贼想着整个城空荡荡的也不是个事儿,便大张旗鼓的从周边州县绑了百姓,放入涪州城,恶行这才昭著天下。
德公在涪州城待了几年,必然不会一点势力都没有的,只怕他知晓这件事比她要早得多,也不知道他是否想了办法阻止这桩桩惨案的发生。
正想着,就听到了虞夏在外间有些轻微的呼噜声,忍不住嘴角弯了弯,一晚上,她又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跑来跑去,显然是累坏了。
没一会儿,徐其容也发出了平和的呼吸声。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珠玉撞击声,徐其容清醒过来,揉了揉眼,天光透过窗户纸,看着已经是天亮了。
约莫是想着昨晚大家都没有休息好,所以沈家的下人们并没有来叫徐其容出去用早膳。徐其容轻轻撩了一下蚊帐,喊了虞夏两声,然后才看到放在自己床前椅子上的衣裙,应当是虞夏之前准备好的。
徐其容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起身自个儿穿上衣裙,就见窗前站了个人,背对着这边,逆着光,身形修长,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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