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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君歌 (兰芝)


  闻言,夙英直是后知后觉地往自个脑门上就是一拍。她笑呵呵的,轻快地说道:“女君,不是的呢!谢相或许还想着笏满床罢!却哪晓得,君上竟忽然就改了主意,遣了萧七郎萧望去接先太子的班哩!”
  “萧望?这又是谁?”一时间,对上夙英笑盈盈的脸,周如水也是一脸的迷茫,她那灵动精致的小脸呆呆的,全然想不起萧望是何方神圣。
  听周如水这么问,夙英也是两手一摊,颇为为难地说道:“萧望还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呢!只知他号作扶柳先生,长得白皙俊美,身若扶柳,是个真真的俏儿郎。却,也不曾听过他有甚么文韬武略。怕只怕,君上是瞧见了他的美貌,心中欢喜。如此,便也就任意为之了!可边关打仗,真能靠容貌取胜么?”
  边关打仗,哪儿能靠容貌取胜呀!
  听了这话,周如水的脸都要垮了。
  却就在这时,瀞翠也掀了帘子匆匆地走了进来。她先是瞅着周如水,笑眯眯地感慨:“女君,您可终于醒啦!”说着,便先走至香炉前,提起金针拨弄了几下燃的正旺的香线。
  稍余,才走近榻边,接了夙英的话茬,继续说道:“女君,您可别学着阿英丧气着张脸了!萧望再不济也总比谢永之强罢?想着谢氏不能在兵事上一手遮天,咱们就该偷着笑了!”
  说到这,瀞翠已掩唇笑了起来,她盈盈的,故作高深地继续说道:“谁能想到呢!君上一心看重谢家儿郎,临了临了,最终,却叫萧家那名不见经传的萧望夺去了好差事!光这一出,就够那谢老儿吐出几口老血了罢!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倒也实在是桩迷糊官司。起先,还真无人晓得,君上这一番改变心意是怎生回事。却直到今日,仙鹤堂传出了方士隋勇的死讯,奴才终于明白,此因为何了!”
  “甚么?仙鹤堂传出了隋勇的死讯?隋勇怎么会死?”听了这话,周如水直是震惊非常,她喃喃地说道:“隋勇可是练得了仙丹,妄言会长命百岁的呀!更何况,他的死,又与谢永之有甚么瓜葛?”
  这事儿一环扣着一环,直叫尚自病愈的周如水头痛欲裂,她抚了抚额,虚弱的脸上有一种超脱于尘世之外的皎洁。直是想了一会,她才拧着秀眉,轻声地嘀咕道:“隋勇可也是周詹的人呐!难不成,他们窝里斗了么?可这也不对呀!隋勇从不是一般的方士,君父平日里最信任的,便是他与翀虚道长了。周詹也罢,谢浔也罢,如何也不会傻到白白废了这么一步好棋的。难不成……”说到这,周如水忽然抿住了嘴,她慢慢地抬起了脸来,极美,亦是极清地轻轻对瀞翠道:”阿翠,你说罢,到底是怎么了?“
  望着周如水白玉般认真的小脸,再听了她极是郑重的口吻,瀞翠也是一怔,不禁就收了笑。却,想着那弯弯道道的事儿,她仍是忍不住笑地说道:“隋勇这一遭,说来说去,倒还真有些冤有头债有主的意思。说来也是好笑了,前头钱闾家破人亡,前途堪忧,不就是因着一个小妾么?那小妾,追根溯源,还就是谢府养的瘦马!这次第,也算是冤冤相报了。谢永之倒了血霉,莫名其妙就栽在了自个的半个同党身上,白白被毁了娇妻,废了前途。如此,冤冤相报,隋勇这个倒霉催的,便也跟着去死了。”
  这事儿,真要谈起来,还真得从谢永之说起。
  谢永之是谢浔的儿女中成婚最早的一个,方一及冠,便娶了亲梅竹马的表妹费九为妻。按理而言,两人也算两小无猜,情意相投,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姻缘。
  却哪晓得,这二人喜结良缘几年来,费九的肚子却一直不争气。便连费九带进府的媵妾都为谢永之生下了一儿一女了。费九这个正经的主母,却愣是半点消息也未有。。
  如此,哪怕谢永之对她的怜惜宠爱从不曾变过,费九在谢家的日子却过的并不好。一些捧高踩低的姑嫂们,甚至会当着费九的面,直截就笑话她是个下不了蛋的鸡。
  如此,眼见着这几年来,谢氏在朝堂之上水涨船高,权势甚重,直是拍马都赶不上了,费九的娘家也是急的跳起了脚,生怕费九会因无子,被谢家以七出之理休弃出门。
  这般,就在前头几个月,费九的母亲庞氏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道是在邺都百里外的奉庄内有一个慈泰观。观里有个道行深厚的葛洪道长,是个难得的隐世高人。据传,他早年在家立坛,朝夕礼拜,举念运心。后因机缘际会受道主点播,习得一通密法,专能治愈那些不能生养的可怜妇人。
  如此,庞氏也是心生意动,左右瞅着了个机会,便趁着费九回母家孝敬看望长辈的功夫,偷偷领着庞氏去了慈泰观。
  话说回来,葛洪道长的法术既是密法,便是不能示外的。也正因此,庞氏领着费九向葛洪讲明了来意后,费九便独自被葛洪带进内室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蠢人哦


第87章 恕不从命
  彼时, 室中清静得吓人。
  费九定睛一看,便见这屋内全未开窗。除了门,三面竟都是全然封死的。室内正中,更只有一座宽大的雕花木榻,和一只放置着桃木剑、朱砂、黄纸、木瓠的细雕檀木柜。
  此情此景, 叫费九才一跨入门槛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素白如玉的小手更是紧紧地绞住了衣裙, 心中, 亦不自觉就涌起了几分凉意。一时间,竟是浑身上下都不怎么舒服,实是有些迈不动脚了。
  却,她想要孩子的心情实是太迫切了。因了这份迫切, 费九终是踏出了步子, 迈进了室中。后头, 她便听了葛洪的话,顺着木瓠喝下了一杯符水。接着,又乖顺地依照葛洪的吩咐, 躺倒在了那正中的木榻之上。
  倒在榻上未过多久,费九便在葛洪的念咒声中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恍惚中,她仿佛听见了木床吱吱作响的声音, 她的身体,也仿佛如浮船一般摇曳颠簸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再次醒来,就见葛洪满头大汗地立在床边, 他只淡淡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把已施过咒的符纸全都按在了她的手边,不过道了声:“无量天尊。”便在小道童的搀扶下率先跨出了门去。
  见状,费九也连忙自榻上坐起,却,脚一落地,她便虚软的跌坐在了地上。更甚之,随着这一跌,她的腿xin处也隐隐传来了尖锐的刺疼感。
  因这涩痛之感,费九的脑中忽然就闪过了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紧接着,她便被自个的想法吓白了脸。忙是惊慌失措地环顾了下四周,见房门紧闭,才倒吸着一口气,掀开了衣裳,将湿濡的掌心直往自个的腿xin摸了去。这一摸,费九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心中的那一抹狐疑,仍是久久都无法散去。
  这日过后,庞氏在府中日日烧香拜佛,只等着能听到闺女的好消息。却哪晓得,几个月过去了,费九的肚皮仍是半点消息也无。
  这般,庞氏也是急得上了火,又亲自寻去了慈泰观问那葛洪道长,道是这银子也孝敬了,病也治了,却半点好信还无,到底是怎生回事?
  彼时,葛洪抚须半晌,竟是居高临下地反问庞氏,“令女那日,可是心思不诚?”
  这一问,也叫庞氏哑口无言了。
  确实,那日费九是经她半拉半拽才被强拖来慈泰观的。彼时,要说费九心思不定,心思不诚,还真是说得通的。
  这么一想,庞氏立马就缓和了面色,又柔和了声线地问葛洪道:“那么,心诚便可了么?”
  她这么一问,便引出了今日的祸端了。
  想着上回做法不成或许是因了费九的心思不诚。这次第,庞氏便和费九做了好一通功夫的疏导。
  起先,费九是决计再不愿去慈泰观的。却,就听庞氏一遍遍地絮叨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遍遍地絮叨她至今未孕早已犯了七出之条,便是谢永之用情深厚不肯休了她,她一无后之人,待死后,虽为正妻也是入不得谢氏祖坟的。
  如此一来二去,直叫费九心如刀割。想着自个在谢家无所立足,她又实在爱惨了谢永之,便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暂且放下了心中的忐忑疑虑,又偷偷跟着庞氏去了慈泰观。
  这一回,仍是在那间三面无窗的内室。这一回,内室中仍旧只摆着一座宽大的雕花木榻,和一只放置着桃木剑、朱砂、黄纸、木瓠的细雕檀木柜。
  却这一回,费九事到临头忽然就起了一丝小聪明。她装作无意地倒出了半杯符水,更是趁着葛洪不备,将符水吐出了不少。
  如此,待到上榻之后,她虽迷迷糊糊却还有一丝清醒,却坏也就坏在这一丝清醒之上。
  她分明地听见了葛洪悉悉索索褪去亵裤的声音,分明地听见了葛洪桀桀的佞笑,更清楚地感受到了葛洪粗糙的十指搭在了她的脸上,xiong上。半睡半醒之间,她衣衫不整地被葛洪压在了榻上,一切的一切,都叫她无法抑制地愤怒地颤抖了起来。却,因喝了那半碗符水,她半分挣扎的力气都发不出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费九神情恍惚地起身就往外跑,待见着满怀期待喜气洋洋地在外头等着她的庞氏。她甚至恨不得,恨不得一刀就捅si了庞氏。她更恨不得捅si了自个的母亲后,再直截捅si她自个,从而,一了百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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