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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君歌 (兰芝)


  她这话虽避重就轻,却也并无敷衍。周王拖着长腔嗯了一声,复又回身坐下,漫不经心,继续问她:“那你以为,王端与王豹可是同谋?”
  这话直叫周如水一惊,她抿了抿嘴,知那前头几问可算家事,这一问却是国事了!
  她实不知周王今日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问她,再见他浑浊的眸中目光平淡,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略一沉思,须臾才道:“兕子以为,若王相真是同谋,原可在途中诛杀那吕炝,叫吕炝不得再有命开口。”
  她言止于此,周王面上也终现了笑意,缓声夸她:“你这见解倒不输男儿!”说着便扯了下嘴角,朝周如水招了招手,指了指御座旁的席垫,召她上来,又将御案上的奏章往她面前一推,沉声道:“替为父念罢。”
  见此,周如水杏眼一闪,直过了一会,终是在周王的注视中捏起了奏章,深吸了口气,缓缓念出了声来。
  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公子珩死后,同党尽诛,阖族抄灭。反是远在彭泽救灾的公子沐笙未有半分遭连。
  这般,娄九终于醒过了神来,再想这些日子以来自个独自一人在外逃亡,隐姓埋名提心吊胆,实是悔不当初。再三思量后,终是雇了辆马车,匆匆回了娄府。
  她甚为天真的以为,她逃婚之事之所以至今仍未东窗事发,全是因娄家与公子沐笙有意替她掩藏。
  却哪想,她夜中敲响娄府府门,芃氏见她也是一惊,甚为古怪地看着她的衣着打扮道:“不是明日才归,怎的现下便到了?”说着,更是不解地看向她身后的马车,问她:“沐笙呢?你一出嫁妇人,怎可独自回府?”
  芃氏这么一问,娄九的面色便惨白一片了,终知此事,怕并不如她所想。
  自那日起,周王但凡理事,便会召周如水前去,就是朝臣议事,她也立在御座旁,时而誊抄纪录,时为周王念念奏章。而原本这些,本是公子詹的殊荣。
  偏就公子沐笙回宫这日,周王不曾上朝。如此,周如水亦落得清闲,早早便准备妥当,往宫外去了。
  却就在她出宫的当口,恰就在宫城门前碰上了正入宫来的符翎。
  符翎听了她的声音,就自车中掀开了车帷,纤细的脖颈在日光下雪白玉润。见周如水也掀帘看来,她眉头轻轻动了一下,不点而红的红唇微撇,蹙眉就道:“你做甚么去?如今朝臣的奏疏大多都要经你的手,你却还有闲工夫往宫外去么?”这话骄傲如旧,忒不客气,内里却是软绵非常。
  周如水听了就笑,轻道:“你当我愿意成日念那些迂腐之词么?这与我一闺中小姑又有何关碍?”说这话时,她全未有因近日的际遇而有半分的得意,反是越发的意兴阑珊,再看向符翎,眼眸蹭的又亮了亮,邀她道:“阿姐入宫来做甚?不若与我一同去二兄府中可好?”
  闻言,符翎盯着她,黑亮的眸中幽深似海,先道:“原是二皇兄回来了?”说着,又轻嗤了一声,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我可不愿去凑那热闹,也劝你也莫要去了。”说着,将车帘一甩,便再不理她,径自入了宫城。
  见她这般,周如水拧了拧眉,扭头看向夙英,几分不解地道:“她这又是怎的了?阿兄府中可能有甚热闹?”
  夙英同是疑惑非常,想了想才低禀道:“如今县主也是不易,怕是常人眼中的乐事,在她眼中都是碍眼。毕竟这好不容易能留在邺都了,长公主却为了个弃儿将她赶出了府去。不但收了那弃儿在名下,还叫他入了玉牒。前岁您未回宫时,长公主更曾求请君上,道是想将县主的封地都转给那小儿。这般被雀占鸠巢,料谁心中都不能痛快。又二殿下新婚燕尔,县主见了,可不是触景伤情,心中难堪么?”
  “那阿姐入宫做甚?”
  “怕是又去寻那双姝美人了罢!如今县主这境地,可不是得多为自个谋些个后路么?奴见她近来真收敛不少,前岁在宫中遇着了谢姬也未生事,不过扭头就走了。”
  听了这话,周如水却笑不出来,远处的鸟鸣声啾啾响着,她望着车帷,半晌都未再言语。


第143章 浪成微澜
  一路辛劳, 入府下了马车,芃苒也未醒过神来。她同前几回一般,半闭着眼,亦步亦趋跟在公子沐笙身后。发髻微乱,一双小手紧牵着他的袖袍, 额前散着的几缕发丝迎风轻舞, 说不出的纯真娇憨, 亦有着对公子沐笙说不出的信赖。
  她的动作自然而然, 公子沐笙亦从善如流,轻轻一笑,乌黑的眼眸中透着宽和,倒也由着她如此, 稳健的步伐更是迁就着她又放慢了几分。
  庑廊下, 只瞧着这一幕, 娄九便哭成了泪人。往日里,她带着成见看公子沐笙,只觉他光是嫡子, 光有皮囊又有何用?却如今醒过神来,见他温和俊雅,身姿挺拔, 俊朗得如同从画中走出。一时只觉心儿被扯痛,有了几分失魂落魄。
  待再看清跟在公子沐笙身后的姑子竟是芃苒,她惊的低呼了一声,昨儿一夜都未想明白的事儿, 忽然如电光火石般清晰地现在了眼前。
  惊讶的何止是娄九,娄擎在一旁亦蹙起了眉头。倒是芃氏稳住了心神,她眉头一挑,紧紧地握住了娄九冰冷的小手,静望着公子沐笙二人走来,面上带着持重的笑,眼底却凝上了层冰霜。
  见娄家人一大早就守在了府中,公子沐笙停下了脚步,扭头,朝尚未醒神的芃苒看去。
  他这一停步,芃苒便也立着不动,鼓起嘴巴,有些哀怨的模样,眯着眼模糊看他,懵懂问道:“夫君怎的不走了?”全然不知“债主”已上了门,前头有场硬仗要打。
  早晨的阳光很是清朗,自红色的琉璃瓦上洒了下来,暖暖融融,隐含燥热。
  公子沐笙轻笑一声,也未真叫醒她,眼皮未抬,朝面带沉色的芃氏微一点头,瞧也未瞧娄九,牵起芃苒的小手便步入了厅堂。
  见此,芃氏心头一沉。但她好歹是个长辈,在婢女的搀扶下跨入厅中,稳稳就坐在了主榻之上。睨着公子沐笙,开门见山,明知故问地冷笑就问:“阿笙,我这侄女,怎的会和你在一处?”
  她这话深意分明,公子沐笙却神情平静。安置着方未清醒的芃苒在榻上坐下,才无波无澜,不置可否地回问道:“吾妻与吾在一处,有何见怪?”
  对于芃苒的身份,他未有半分惊讶,这话的意思也再明白不过。便是道他晓得自个身后的妇人非是娄九,亦认定了这便是他的妻。
  望着他平淡的神色,芃氏冷笑了起来,她揽过身侧已哭成了泪人的娄九,直直将她推在了公子沐笙面前,毫不含糊,威严地喝道:“阿笙,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才是我的阿女娄九!你身后那妇人名唤芃苒,是我的侄女儿!前岁,我见她家道败落,双亲俱逝,才自鲁国将她接来,好心将她养在府中!却怎料,她小小年纪蛇蝎心肠,竟惦记了自个表姐的亲事!你与阿九可是君上赐婚,你当真以为这李代桃僵的事儿,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就能轻易蒙混过关了么?”
  府是新府,回廊漆柱都明艳鲜亮,墙角的藤萝长得正茂,一只只攀在檐上,挂着未开的花苞。
  厅堂之中,芃氏的声音沉沉入耳,叫芃苒彻底醒过了神来。她微微颤抖着睁开眼,连睫毛都轻轻颤动。须臾,终于直起身来,在芃氏的盯视之中上前一步,自公子沐笙身后走出。
  腕上铃铛轻响,她的语速很慢,也很平静,全未有半分初醒时的战兢,嘴唇一掀,便轻轻嘲道:“姑母也晓得这桩婚事是君上赐婚,却九表姐临阵逃婚,敲晕了我便跑了。如今又来兴师问罪,是何意?”
  她这话,是道如今她成了二皇子妇,非是自愿,而是娄九临阵逃脱,敲晕了她,将她逼至如此的。
  她话音一落,芃氏的目光便是一闪,面上持重依旧,心中却是一头雾水。
  毕竟,她也是昨儿个夜里才晓得娄九逃婚了的,如今虽见了芃苒有欺她孤寡兴师问罪之心,可听了芃苒的言语,心中难免不犯嘀咕。又这当口,她实在不好真去再问娄九,一时便落了下乘,倒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见芃氏如被堵住了口舌,娄九真是急了!从昨儿夜里晓得娄家根本不知她的胆大妄为,亦无人替她遮掩时,她便一直提心吊胆。方才再见了芃苒跟在公子沐笙身后,行为举止虽未有多亲密,却又处处透着亲密,心中的委屈怒火压根就抑制不住。如今再听芃苒含血喷人,她直想冲上前去撕了她的嘴!
  愤恨叫她全失了往日的矜持,再不顾芃氏早先的嘱托,瞪着猩红的泪眼,启唇便道:“我何时敲晕过你?你李代桃僵抢我的亲事!如今又有何颜面在此造谣生事?”
  “浑水才能摸鱼,若非表姐自个跑了,我今日又如何能站在此处?逃婚这事儿,可无人逼你!”芃苒轻蔑地出声相驳,抬起头来,不期然便撞上了公子沐笙明亮的双眸,微愣,不觉便怯生生一笑。
  继而再想起他平日的好,复又生了怒气,转眸盯向娄九夹杂着怨毒仇恨的眼,冷着脸,复又说道:“表姐心比天高,既是瞧不上殿下,今日又何必再来自讨没趣?难不成你以为,二殿下真是那路边无用的鲁男子,连一悔亲的妇人都奈何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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