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影心急切的想把康王请立周徇为世子的消息透给丁湘云,嫁到康王府她也看清楚了,丁湘云对付康王还是很有一套的,只有她出来了,自己的丈夫才有可能被从外书房里放出来。
“这个?舅母跟表妹亲自来探病,若是能见,祖母又怎么会不让见呢,”周蓓儿为难的抿抿唇,向丁颖道,“表妹不必太过担心,前几日我隔着院门去给母妃请安,还听她说起,马上就要到二外祖的冥寿了,又恰是二外祖过世四十周年,她还想到二舅舅府里商量给二外祖两项一处办了,还有二外祖母,也已经过世十几年了,母妃想着一并往寺里办上七七四十九场水陆道场,给二老祈福。”
这个好,张影心感激的望了周蓓儿一眼,不枉她这些天不断示好,周蓓儿看着不动声色,还真是帮丁湘云想了个好借口,现在的丁湘云的孝心借着丁颖的口送到丁家去,二房自然有理由过来见丁湘云了,这回,看曲氏还能再借口丁湘云病了不叫钱氏见人!
丁颖听周蓓儿这么一说,颔首道,“你说的是,前些日子二婶还过来跟我母亲说呢,叔祖父若是健在的话,今年可不是他的整寿么?只可惜叔祖父过世的太早,如今二叔跟姑母都出息了,祖父却看不到了。”
“谁说不是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只有母妃跟二舅舅才能体会其中的伤痛了,等到正日子的时候,咱们也得过去,好好给外祖父跟外祖母磕几个头,”张影心连声附和,“只是母妃如今还病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商量的地方,还得舅舅们亲自过来一趟了,这过世四十年了,还有子女记着,也是母妃跟二舅舅的孝心不是?”
丁家外祖已经过世四十年了?这个时候,张影心才意识到不对来,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丁湘云今年应该是三十八了,“原来外祖已经过世四十年了?瞧我,竟然不知道外祖已经过世这么久了,真真是罪过。”
“二祖父以前一直在内黄老家,过世的又早,嫂子不知道也是情有可愿,二祖母也很不容易,之前我随着父母回家祭祖的时候,还有族老说,想叫父亲帮二祖母上书请朝廷表彰其节义呢,”丁颖说着,叹息的摇摇头,“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没成行。”
这么说来,丁颖不是记错了,张影心紧盯着丁颖,也没有从她的神色中发现什么不对来,不由捏紧了手里的纨扇。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想不通
周蓓儿陪着丁颖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又请丁颖跟张影心往她的聚荷小筑里喝茶,可张影心哪有那个心思啊,推说院子里还有事,向丁颖陪了罪,带着梅纷往自己院子里赶。
直到坐在自己屋里,张影心的情绪才算平静下来,她是儿媳,自然不会不去打听婆婆的生辰。初进王府的时候,周昧已经跟她说过了,之后她称赞丁湘云时,丁湘云也没有否认她的岁数啊,可是按道理,丁湘云不是应该四十岁了?这三年错在哪里?
“梅纷,我记得王妃是生在八月?王妃今年到底多大啦?”张影心怕是自己记错了,又问自己的心腹丫鬟。
“三十八啊?哪一次大/奶奶你在王妃跟前服侍,王妃不是还说了,大爷跟二爷都大了,她也老了,再过两年,就整四十了,您说要尽孝心,跟大爷一道给王妃办桂花宴,王妃还说不许办呢,一办,叫大家都知道她老了,”梅纷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姑娘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现在才五月,八月王妃才要过寿,只怕来不及啊,”梅纷以为张影心打的是怎么将丁湘云救出来的主意。
“不是,梅纷,我这就写封信,你叫外头的小子送到我娘那里去,”张影心越想越不对,起身走到书案前,左右交给父亲去打听,这里头真有什么,也不怕查不出来。
“怎么?大/奶奶的人往张府去了?”周蓓儿听到下头的人报,轻轻一笑,惬意的靠在竹榻上,她的能力有限,所查的也有限,那就交给别人来做好了。
周蓓儿手下的人少,郑侧妃娘家的人她又不太放心,更怕惊动了周克宽,这么悄悄的查了些日子,也只知道王府对外头说的,康王无意中见到了国色天香的丁湘云,一见倾心,便上门提亲这事不靠谱,
先王妃丁湘柔去世的时候,康王周克宽人在宣化,因为战事吃紧,并没有回来奔丧,等他回来的时候,丁湘柔去世已经半年多了。周克宽到了京城没有多久,就往丁家二房提亲,求娶二房舅兄丁云鹏的妹妹丁湘云为妻。
先王妃去世未满一年周克宽便要再娶,虽然薄情了些,可是世上薄情的男人多了去了,只是这次求娶的又是丁家姑娘,若是丁家有心,怎么着也要将婚期定在丁湘柔周年之后,可是丁家没有,而是跟王府迅速的商定了婚期,然后一气呵成的将婚事给匆匆办了,对外的理由么,用的是周克宽还要往宣化去,不能在京城久留,事急从权。
周蓓儿下意识的抠着竹榻上镶的玉珠,在她看来,这匆匆定亲,成亲,为的不过是掩饰丁湘云渐渐变大的肚子,而最叫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周克宽从宣化回来,一到家就向丁家提亲,那丁湘云的肚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呢?
这个疑问周蓓儿也跟她的乳母,郑侧妃的陪嫁嬷嬷反复商量了,唯一能说通的的解释就是:周克宽在提亲之前就跟丁湘云有来往,可是远在宣化的康亲王,又怎么会跟养在丁家内院的丁湘云搭上的?
如果之前两人就搭上了,那一切只有一个解释,丁湘云并不是丁家的女儿,而是周克宽从外头带回来的,只不过是认在了丁家名下,充做女儿,以便能光明正大的嫁到王府来做王妃!而这样的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冒名成为堂堂的亲王妃!
想到这里,周蓓儿讽刺的一笑,原来她只以为丁湘云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却原来,她连身份都是假的,自己的母亲虽然出身有限,可是再低,也比周克宽从外头带来的野女人要强得多,可这样一个连正经来历都没有野女人,却生生呕死了自己的亲娘!
周蓓儿自信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可是她却没有能力查明白,丁湘云的真正来历。现在她准备借着张影心的手将事情闹开,左右以自己那个父王的能力,有的是办法将事情给“捂”下来,只是外头“捂”住了,这府里头,可就得有点说法了。
外头到底废不废太子,立不立太孙,仿佛都跟长兴侯府没有关系,郭氏除了按时往太子府里给梅氏请平安脉外,就是待在杨家,哪里也不走动,当然,也有人递了帖子上门求见,郭氏也以府里事忙为由,婉拒了。
不过递帖子求见跟请郭氏过府做客的人家,多是那些有希望一争太孙嫔,才人的中层人家,而像权家秦家这些原本有来往的人家,却因着这次两宫召见的人里有郭氏的孙女儿杨骄,都存了避讳之心。
只是这几日的功夫,竟有流言悄悄漾出:说郭氏并没有过人的医术,至于断人能不能生养,也都是凭空臆断,当不得真,不过是摸准了两宫的心思,投其所好罢了。
后来又有谣言,说郭氏事君不诚,宫里从郑皇后,到顾贤妃,还有太子妃梅氏,昌王妃沈氏,如今膝下都只有一子,而郭氏的儿媳孙媳,却个个都照着一对儿生!
听到这样的流言,郭氏也没有生气,左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耐,两宫心里都清楚的很,至于后头什么事君不诚的谣言,就更可笑了,她的儿子们可都只有妻无妾,若不是自己还做了丸药给不愿意生的儿媳们,只怕现在孙子才多呢!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郭氏听完外头的消息,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杨骄道,“这是怕你挡了旁人的道儿啊!”
几句闲言碎语就能将自己撇开?杨骄不以为然的一笑,“也不知道这些前后矛盾的话是哪儿传出来的?是不是一家子想出来的,这话听着像是说祖母呢,可往细里琢磨,不是说当初几位娘娘,凭的不是才貌入选,而是靠其他?而且太后娘娘是何等样人,岂是祖母您能左右的?”
不论是郑皇后,还是梅氏,沈氏,哪一个被册封的时候,圣旨上可都写的是:“毓生名阀”,“温惠宅心”,“秉德恭和”这样的话,谁会承认自己是因为能生养而被皇家选中的?放出这样流言的人,踩的是郭氏,打的可是宫里贵人们的脸!
自己这个侄女儿,心眼儿绝对够用,王氏抿嘴一笑,扶着郭氏,“时辰不早了,妾身送母亲出去。今儿又是郭氏往太子府去的日子,郭氏一早就换好了衣裳,准备往梅氏那里去。
“骄娘若是没事,也请些小姑娘到府里玩玩,”郭氏扶着杨骄的手往二门处去,吩咐道。
“是,我还没有自己请过客呢,这回,嫂子只管看着,其他的都交给我来,”这个时候,自己确实不能再“默默无闻”下去了。
“成,这回啊,咱们都抄手看着,就等着吃席玩乐就行,”平氏也知道郭氏的用意,乐呵呵道。
郭氏在太子府二门处下了轿,另有一乘竹丝凉轿早早候在那里,梅氏身边的翠姑姑上前扶了郭氏改乘了小轿,“老夫人辛苦了,奴婢得好好给您磕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