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那个,根本没人押,两侧的全是满注。
但夏雨既然说了这话,赌场上的人最容易输红了眼,就将筹码押了下去。开局的时候,中间那个果然赢了。
“右边这个。”夏雨又道。
那人又赢了一把。
蓦地,那人一怔,上下打量着夏雨,“你是哪来的?”
夏雨指着空荡荡的牢房,“那里出来的,玩一会就回去。”
那人不敢相信的盯着夏雨,“下一次押哪个?”
“没兴致了。”夏雨转身回到自己的牢房,自己给自己上了牢门的锁。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老李,你为何知道——”老李紧跟着夏雨,蹲在牢房门前。
夏雨道,“你真的想知道?”
老李连连点头。
“我被人冤枉,想让你帮我送封信给我家里人,你若愿意,我就告诉你诀窍。”夏雨笑嘻嘻的坐在牢里头。
老李有些为难,但赌徒毕竟是赌徒,岂能放过这么好的解密机会。
夏雨拿起老李送来的笔墨纸砚,却不知该怎么写求救信。想了想,便在白纸上涂鸦几笔,能不能悟出真理,就看梁以儒的才学和夏雨的运气了。
“你这画的是什么?”老李蹙眉。
“我这是暗语,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你道行不够,当然不懂。”夏雨还在吹牛,“我告诉你个地址,你帮我送到那里。回来我就告诉你,怎么赢。”
老李点头。
书信送到了梁以儒的手里,梁以儒当时还有些惊喜。想那夏雨大字不识,当初教她写她自己的名字,还觉得笔画太多,怎么今日——
打开书信的那一瞬,梁以儒眼眼角抽动。
白纸上,画着一个笼子,笼子里站着一个泪落两行之人,将手伸向笼子外头。笼子外头画着一朵云,一朵正下着雨的云。
这不是在告诉梁以儒:夏雨身陷囹圄,望乞施以援手吗?
梁以儒无奈的摇着头,只能轻叹一声。所幸画工不差,画的有模有样,就是意思牵强了点,一般人还真的看不太懂。
他收起书信就往知府衙门赶,也不知夏雨又招谁惹谁了,这次竟把她丢到大牢里,也不晓得有没有被用刑,有没有吃苦。
老李头回了大牢,夏雨也信守承诺,将赌桌上的戏码和盘托出。
其实就跟变戏法一样,那枚白子从一开始就捏在庄家手里,所以最后庄家看那个投注少,就让哪家赢。
夏雨的手法很快,“看好了。”
地上摆着三个碗,她将白子放在碗旁边,“我现在要用碗把白子盖住,其实——”她当着老李头的面,用碗将白子盖住,“你打开来看看。”
老李头打开的时候当即一愣,碗里根本没有白子。
夏雨晃了晃手,“在我这里。”
“怎么做到的?”老李头心惊。
“我在拿碗盖白子的时候,其实已经很快的将白子拿在了手里。等到开局的时候,我再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夏雨笑嘻嘻的将白子交到老李头的手里,“以后小心点。”
老李头欣喜若狂,“果然遇见了行家。”
夏雨一笑,狱卒送了饭菜进来。
“没想到牢里的饭菜也这么好,比我们那儿的可好多了。”夏雨拿起筷子,这有肉有菜的荤素搭配,牢里伙食真心不错。
老李头一怔,随即面露难色,“你——”他犹豫了一下,见送饭的狱卒走远,这才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夏雨不解,“怎么了?”
“小心点。”老李头看了一眼夏雨碗里的饭菜,起身离开。
小心点?
夏雨蹙眉,老李最后的那个眼神——这饭菜有问题?她抬头去看隔壁牢房的饭菜,都是浑浊一片,别说是菜,就连米饭都泛黄。而自己的饭菜,色香味美,荤素搭配,果然好得让人心惊胆战。
心里直打鼓,她扭头去看墙角里叽叽喳喳的老鼠,随手就将一块肉片丢出去。
老鼠们一拥而上,分食肉片。
还没从一数到十,老鼠都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最后僵硬的躺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动弹。
夏雨慌忙放下手中的饭碗,这是什么毒?为何这么烈?纵然自己是百毒不侵的,可也没有谁愿意,将这有毒的饭菜当作无毒的来吃。一则太恶心,二则实则是咽不下。
是叶尔瑜要毒死她?是摄政王?还是东方旭?抑或不死心的端阳郡主——夏雨蹙眉,没想到来了一趟京城,别的没学会,光学会结仇了。
这满京城的大人物,都让她给得罪了。
现下倒好,连谁想毒死她,她都不知道。
下毒她倒不怕,怕的是他们忽然来硬的,拿着刀子捅她几刀。身边有没有黑寡妇,她可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蓦地,她惊觉牢内安静异常。
似乎,什么声音都没了。
门外,骤然传来一串清晰的脚步声。
一步一顿,何其稳当。
谁?
是谁来了?
是佛祖还是阎王?
夏雨倒吸一口冷气,将视线悉数投注在入口处,是谁?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脚步声沉重而极具规律感,来的肯定是个男人,但绝非书呆子梁以儒。到底是谁?
牢门打开。
他来了。
☆、第64章 敢算计爷?
夏雨蹙眉,瞧了一眼渐行渐近的赵朔。那张绝世的脸上,带着极度嫌弃的表情。睿王爷亲自来府衙大牢提人,可见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赵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次是府衙大牢。下次是不是该去天牢提人?”
她撇撇嘴,当着赵朔的面打开牢门走出去。所有的狱卒都愣了,但见她下手极快,只是将铁丝戳入锁孔,牢门大锁瞬时被打开。
轻叹一声,赵朔揉着眉心,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睨一眼牢内的饭菜。又瞧一眼墙角的几只死老鼠,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
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衙门外头,梁以儒急急忙忙的往里头走,迎面却撞见夏雨挠着头往外走。
“阿雨?”梁以儒一怔,“你没事了?”
夏雨拍了拍自己的脸,“看见没,活着呢!我都说了我命硬,阎王爷也不肯收我。”
梁以儒蹙眉,变了容色轻斥,“胡言乱语什么。”
一抬头,正好看见赵朔站在那里。
“王爷。”梁以儒行礼。
赵朔瞧了梁以儒一眼,“你晚了一步。”
梁以儒微笑,“有王爷在,下官永远都是晚一步。”
这话倒是实话,大实话。
赵朔越过梁以儒,缓步往外走,“下次赶早。”
夏雨心中腹诽:什么下次?姑奶奶才不会再回来!赵老九你个乌鸦嘴!
门外停着赵朔的马车。夏雨回眸看了梁以儒一眼。梁以儒站在那里,对着她报以淡淡的微笑。她一笑,深吸一口气上了马车,转回睿王府。
刚下车,便听得门口守卫道,叶家二小姐正在花厅里等着。
夏雨神色一震,随即抬头去看赵朔。“那我就不过去了。”
“做贼心虚?”赵朔挑眉看她,唇角微微勾起,俯身凑在她耳畔低语,“姨娘都喊了,还怕见人吗?”
下唇一咬,夏雨狠狠盯着他,敢情这厮一直在看她笑话?默默的跟着赵朔,夏雨一言不发,只管用鼻子出气,哼哼唧唧。
他微微侧脸,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她。
她嘟着嘴,一个人嘟嘟囔囔,不知道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念什么经?”他问。
她抬头。“神经。”
他皱眉顿住脚步,她却已经走进花厅。
叶尔瑜听得脚步声,一张笑脸如花绽放,却在看见夏雨的那一瞬,面色煞白如纸,险些脚软。她骇然扭头去看身边的杏儿,杏儿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杏儿塞了钱,让衙门的人私底下解决夏雨,怎么夏雨还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这夏雨到底是人是鬼?
又或者,天底下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夏雨坏坏的笑着,上前行礼,“奴才给二小姐请安。”
叶尔瑜面色惨白,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岂能随意失了身份,“免了。”
“二小姐觉得奴才有些脸熟?”夏雨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笑呵呵的问。
“奴才就是奴才,什么脸熟不脸熟的。”叶尔瑜嫌恶的瞪了她一眼,却在赵朔进门的那一瞬,立刻换上温柔的笑靥。
夏雨这才相信,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话是真的。
“王爷?”叶尔瑜起身行礼,笑得极尽温柔。
但在夏雨看来,眼前这个叶尔瑜演技太差,何况见过了赵妍公主的美貌与优雅,眼前的叶尔瑜明显差了一大截。
“怎么过来了?”赵朔明知故问,不露声色。
夏雨心道,跟赵老九玩心思的,大约都会被他玩死。赵老九的演技,那可是杠杠的,说犯病就犯病,还能吐你一脸血,装傻充愣的时候,又能把人气个半死。
叶尔瑜看了夏雨一眼,“今日在街市上,瞧见了一样东西,发现是睿王府之物,就给送回来了。”杏儿快速将两个盒子呈上,里头放着一套东珠首饰,还有一对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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