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盯着你,而流澜阁里,也一直都有郡主的眼线。”青云冷然,“所以,不管疏影做什么,郡主都会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知晓。唯一的意外,是洛花。暗卫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牺牲她了。原本也没打算让人找到她的尸骨,可惜还是让人找到了。”
说到这儿,青云垂眸,“不管郡主在不在侯府,侯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郡主的眼睛。”
“你们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信已经送出去了,很快就会落在摄政王府的手里,到时候你们还不是会死无葬身之地?”青玉切齿。
“你说的,是这个吗?”哈图从外头进来,一直鹰隼,两封信。他躬身朝着谢环行礼,“参见皇妃。”
谢环接过他手中的信件,瞧一眼他肩膀上停着的鹰隼,“人呢?”
“都抓了。”哈图道,继而望着青玉,“打从丞相说出乌木此人,我们就已经找到了他,这鹰隼是我的,不是乌木的。想来,青玉姑娘找错了鸟,系错了信件。这不鹰隼飞回来,就落在了我的手上,姑娘到底是晚了一步。”
青玉浑身轻颤,那是一种彻骨的挫败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所有的预谋,都在此刻分崩离析,瓦解得彻彻底底。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怎么可能知道?你们都是诈我的,骗我的!”青玉嘶吼着,挣扎着,那一刻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几乎被摧毁殆尽。所有自以为精妙的布局,却成了别人口中可笑的笑话。
自以为是掌局人,没想到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如今,还是一枚弃子。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谢环转身往外走,“青玉,是你自己不要命的。我让青云去找你,青云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心软,肯定能留你一条命。现如今连青云都不愿放过你,可想而知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顾昔年情义。”
“郡主?郡主,青玉知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死!郡主!”青玉泣泪,“郡主——”
谢环没逗留,已经快步离去。
有些话,已经没必要再听。就好像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信任的必要,既然死不悔改,也就不必再留了。
身后的门,重重合上,谢环垂下眼眸,眸中无爱无恨,对于青玉的背叛,她是心痛的。不过,对于背叛,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青玉这样的死不悔改,放虎归山只能是徒留后患。
“没事吧?”元灏一身酒气的站在她面前。
谢环摇了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没事,其实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记得青云青玉一起跟着我的时候,比蕴儿大一些,还是个孩子。如今,竟是天壤之别。人心之变,转瞬间佛魔共生。”
元灏笑了笑,“女人就是喜欢多愁善感。”说着,直接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身后的人,身子陡然一僵,冷然睨着元灏的背影。
背上寒飕飕的,元灏顿住脚步回眸看她,幽冷的眼神,让他如电击一般快速撒开手,“那个——新婚之夜咱们不在新房里,难免会惹人非议。郡主以为呢?”
谢环瞧了他一眼,顾自往前走,朝着新房走去。
元灏急忙跟上,回头瞧一眼紧闭的房门,想必哈图和青云能处置妥当。
房门紧闭,青云站在青玉跟前,面无表情,“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你的死讯,不会传到大燕,而你的尸骨将永远的留在大夏。这是你该受的惩罚,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我们每个人都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谢家,早晚也会有报应的。”青玉眦目欲裂。
“如果你是指疏影,那么很抱歉,我必须告诉你,你猜错了。很多事,看见的听见的和真相,其实是背道而驰的。”青云将一枚药丸突然塞进了青玉的嘴里,伸手点了她几处穴位,亲眼目睹她将药丸吞了下去。
泛着黑色光泽的鲜血,不断从唇角落下,青玉眼底的光,慢慢的溃散,慢慢的黯淡了下去,“青云,你说人有没有下辈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青云垂眸,有泪从眼眶里缓缓涌出。
“我看见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日子,跟着郡主习武的日子。”青玉声音渐弱,终归合上了眸子,没了气息。
那些年的我们,虽然过得极苦,可也是最快乐的日子。彼此相互扶持,同生共死。我们一起上战场,千里黄沙英雄冢,看尽了厮杀,却看不见变化的人心。
随着年纪渐长,想要的越来越多,再也不满足于那些微小的得失。
征战沙场,厌恶了厮杀,却让人爱上了繁花锦绣的奢靡。对于性命,越发的舍不得,于是乎心变得越来越狭隘,越来越自私。
犹记得那一日,青玉说的那一句:咱们在这里为大燕出生入死,有谁能知?来日死在沙场上,马革裹尸,又有几人明白那一场黄沙染血?
“青玉,你错了。”青云深吸一口气,“即便没人知道,可我们无愧于心。若是死在沙场上,那也是为了天下人,为了大燕的百姓。以一己之身,换得盛世太平,便是无名无姓,又能怎样?这世上寂寂无闻的人多了,能风华天下的,又有几人。纵你天下皆知,到头来还不是红粉骷髅,一梦黄粱?”
哈图让底下人进来,将青玉的尸身抬了出去,“青玉的死讯不会传到大燕,你放心就是。”
青云拭泪,“不好意思,让你见证了大燕人的自相残杀。”
“不,是诛灭叛徒。”哈图盯着她,“我算是见识了你们大燕人的智慧,那么一场精密的布局,就算是我们,怕也难以置身其外。我佩服你们!”
“这不是什么好事,何必佩服。”青云转身离开,“交给你们了,我去看看郡主和七皇子。”
“那个——”哈图一怔,“今晚是新婚之夜。”
青云顿住脚步,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她过去是不太好,可是郡主那性子,能心甘情愿跟七皇子洞房花烛?
☆、第230章
当然,谢环是不可能乖乖洞房的,虽然她已经和元灏成了亲,但到底不是自己心甘情愿。何况她的武功绝对在元灏之上,若没有谢环的首肯,元灏只怕是连床沿都靠近不了。
红烛摇曳。新房的房门紧闭。
元灏蹙眉望着坐在梳妆镜前褪去发簪的谢环,想了想,便倒了两杯酒缓步走过去,“新婚之夜,喝杯交杯酒总不为过吧?”
谢环起身,抬头瞧了他一眼,而后低眉望着元灏手中的酒杯,“你纳妾吧!”
“什么?”元灏一怔,手上的酒,险些倾泻在地。
这可是新婚之夜,哪有刚入门的妻子,开口就让新婚丈夫纳妾的道理。
“纳妾,没听懂吗?还是说,要让我来帮你纳妾?”谢环蹙眉,接过他手中的一杯酒,“合作愉快。为大燕和大夏的永远和平。”
“等等!”他的掌面盖着酒杯,按着她,没让她喝下去,“先把话说清楚。你跟我成亲,只是因为大燕和大夏的和平同盟关系?”
谢环放下杯盏,身穿大红喜服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说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家国天下。元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被人戏弄过,千辛万苦娶来的妻子,为的是她的国家。即便没有爱。可日久也可生情,他到底哪里不好,让她连试都不愿试一下,就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那七皇子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今日不是我站在这里,东方越和茂王赵誉,还会找别的女人塞给你。与其如此,还不如以我自己为代价,平息兵戈之苦。”谢环缓步走到桌案前坐下。将酒杯放在案上,“你放心,我不会耽搁你,你照样可以去找你心爱的女人,共度余生。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大燕和大夏的协议,别无其他,你别想太多。”
不是他想太多,是他想太少了。
他以为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会跟寻常女子一样,抱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态度。可他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寻常的女人,是历经战火。出入沙场的女将军。在她心里眼里,除了她大燕,便是属于谢家的荣耀。
说好听了,是贞烈女子。
说难听了,那就是个倔骨头。
一块,最难啃的骨头。土尽向圾。
元灏揉着眉心坐在谢环对面,“你能不能别把自己当郡主?”
“然后呢?”谢环问。
元灏抬头,“就当自己是个正常的女子,向往风花雪月也没关系,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有点小性子也可以,撒撒娇啊耍耍无赖啊,都可以。就是别这般一本正经,好不好?”
谢环蹙眉望着他,那眼神就像看疯子一般,“风花雪月?我不要那些。”
“那你要什么?”元灏忙问,眸色晶亮。
谢环轻叹一声,“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两国不再征战!”
“唉!”元灏扶额,还以为娶了个妻,原来是娶了个国界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要越界!这可如何是好,娇妻在前,动不得——这还是男人吗?传出去,估摸着会成为整个大夏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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