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听了,“咿咿呀呀”的出声,似乎怕楚云裳看不懂,还伸出两只手来,上上下下的比划着,连带着小脸也是不停的变化着,试图让楚云裳看懂自己是在说什么。
就见脸蛋尚还是皱巴巴的孩子,一会儿挤挤眼睛,一会儿咧咧小嘴,末了还吐了吐舌头,小手在舌头上扇了扇。
楚云裳看着,禁不住被儿子逗乐了。
却果然是母子心有灵犀,她竟然能看懂楚喻是想要表达什么。
不由笑道:“好了好了,娘亲知道了。放心,牛奶没有羊奶那样带膻味的,回头让绿萼往奶里加点糖,就会甜甜的很好喝了。”
得到了回答,楚喻满意了,而后却是又比划了起来,就以这样的方法和楚云裳对话着。
楚云裳认真的看着他点点自己的胸口,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脸侧,她看懂了后,倏地便皱了眉。
“你要自己一个人睡?不行,你才刚出生,太小了,容易起夜,你和娘亲一起睡,让孙嬷嬷也睡在屋里好了。”
楚喻听了,嘴巴撅起来,竟有模有样的生气起来。
哼,就要自己一个人睡!
他是男的,是小男子汉,要尽早的独立自主,才能有力量保护好娘亲!
显然他根本就忘记了,现在的他别说独立了,就算是让他在床上爬一爬,他手脚都是软到没有那个力气的。
于是楚喻独睡这事儿,完全被楚云裳给驳回了。
楚七小姐强势表态,他要自己睡,门都没有!
这时,卧房的门被敲响了,绿萼轻声唤道:“小姐,小姐,您醒了吗?晚饭已经做好了。”
楚云裳应了一声,绿萼就推门进来,院里另两个丫鬟将做好的饭菜给端进来,楚云裳看了看,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还开始化雪了。
丫鬟们将饭菜给摆放在了床榻边的小桌案上,绿萼留下来,准备给自家小姐布菜。
楚云裳仔细一看,呵,好家伙,她这产后第一餐不仅十分的丰盛,还道道都被丫鬟们切得极细碎,根本不用咀嚼就能直接下咽,委实是专门犒劳她的。
想来这应该是三爷吩咐的吧。
她那个三哥,历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对她都是极好的。
便见眼前这摆满了小桌案的晚饭,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时令蔬菜也是认真的烹煮了,刚好都能让楚云裳都吃得下。
于是绿萼服侍着她用饭,忍不住道:“小姐,您白日里吩咐的,奴婢都照办了,三爷也的确都应了下来,说等您用过了晚饭,就让大夫来给您看诊开方子。三爷还说,小姐毕竟没有嫁人,敏城这边也没什么亲戚,小少爷洗三那日,就不大型操办了,让我们在自己院里搞就好,不过他和夫人小姐们也会过来的。”
楚云裳边吃边听,在听到“洗三”的时候,却是若有所思。
在他们大周朝,婴儿洗三是个极为重要的仪式,但凡近亲,都是必定要到场参加的。
尽管她是未婚生子,可毕竟汝阳侯府嫡七小姐的身份还在,喻儿的洗三宴,就算不能办得隆重,也是该照常办的,而不是如楚天澈所说的那样,让她们在自己院里随便办。
楚云裳认真的思考着,难道说喻儿洗三那日,别院里会发生什么事吗?
她想着想着,继而眸色一凝。
想起来了!
☆、5、暗夜来客
楚云裳想起,前世喻儿洗三那日,楚三爷本也是说不让大肆操办的,但她不愿委屈了喻儿,执意让他给喻儿举办了洗三宴。
当日,别院里来了几位身份非常贵重的客人,可那些客人不仅没有恭贺,反而还嘲笑她和喻儿,说她未婚生子伤风败俗,连带着让庇佑她的三爷也是丢尽了脸,还和那些客人们之间的交易给毁于一旦。
从此敏城里就传开了,说汝阳侯府别院里的一个女人如何如何不要脸面,竟不顾家里人的劝诫,暗地里偷汉子生下个野种,毁了自己身为汝阳侯的父亲的名声不说,也毁了自己兄长的前途,当真是个极下贱的女人。
那段时间里,直到她回京前,曾有两次出了别院,所遭受到的也都是街坊邻居的嘲讽和谩骂,甚至还有人拿臭鸡蛋烂菜叶砸她,吓得她再不敢出府,本就落了病根的身子,从此更是羸弱。
有关喻儿洗三的记忆就此打住,楚云裳望着碗中熬得极为鲜美的鱼汤,眸色深沉。
前世是她遭人诸多算计,也是她愚笨,只一味的想着能够保全自己和喻儿的安危便好,未曾考虑过其他的因素。
如今想来,当初来的那几位客人针对她和喻儿的质疑嘲讽,她分明是有能力,也有那个立场驳回对方的嘲讽,甚至还能避免日后一切不该发生的惨事!
想到这里,楚云裳舀了舀碗中的鱼汤,淡淡道:“绿萼,你去回了三爷,就说洗三宴照常举办,到时不会出任何差错的。”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话有些不对,又补充了一句,“请他放心。”
绿萼应下,继续服侍着她用饭。
一顿丰盛的晚饭用完后,丫鬟们收拾好便出去了。绿萼则是留了下来,开始帮楚云裳收拾身子。
在床上躺了会儿,这才听孙嬷嬷招呼着人过来:“大夫,这边请。”
楚云裳揉揉吃饱喝足后有些犯困的双眼,就等着大夫来给自己诊脉。
这次经由楚三爷着人特意挑选了名声在敏城里极为不错的大夫,委实是极具医德的。不仅细致的诊了脉,还采取望闻问切的态度,才为楚云裳的身体制定了极为合理妥善的方子。
不过却是开了两个不同的方子,好在这段时间里还能让楚喻喝牛奶,否则这可怜的孩子真不知要何时才能有幸吃上一口亲娘的母乳。
那方子楚云裳也大致瞧了,挺中规中矩的,没什么错处。
“夫人,这个方子是下奶用的,这个则是调养身体用的。夫人底子弱,老夫建议先简单的调养一下身子,再开始用药下奶,否则怕是夫人的身子受不住。”
大夫捋着胡须嘱咐道,楚云裳自是认真的听着。
等到送走了大夫后,孙嬷嬷立即就跟着去抓药,准备明日一早就能让自家小姐喝上药。
毕竟让小少爷天天喝牛奶什么的,孙嬷嬷觉得自己有些风中凌乱。
看看时间,已经快要亥时了,楚云裳也是想睡觉,可还是让绿萼给她取了纸笔来。
这宣纸纸质极好,呈雪白之色,完全不带一丝杂色,在宣纸之中已然算得上是佳品了。
而这本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破落院子里的宣纸,却是楚云裳被从京城的汝阳侯府里赶出来的时候所带上的,只是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用过,所以楚云裳今日才敢准备挥霍一把。
那笔就明显配不上宣纸了。
漆黑得看不出原本材质的笔杆子上隐有一丝裂痕,甚至还有几道小孩子方才能留下的牙印,乃是楚云裳刚来这敏城求助三爷的时候,被三爷的小女儿给抢去当玩具玩儿落得的下场。
看着这脆弱得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断成两半的笔,楚云裳叹了口气,看来明日还要继续让三爷为自己操劳。
不仅这笔,她这院子里的不少东西,都是要重新换的,不然根本是用不了的。
真的不敢想象前世的她,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才能让她带着喻儿在那么悲惨的环境之中生生挨了三年。
回想着那黑暗到几近没有一丝阳光的三年,楚云裳没舍得用自己带来的那一丁点儿好墨,只让绿萼用炭灰给她兑水制成了能够写字的黑水,就用毛笔沾着开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了。
她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些人名。
而她画的也不是别的,是将那些人名之间的关系,给彼此运用她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将其都连了起来,再以小字细细标明了那些她所知的这些人名之中或明或暗的关系。
等到她自认为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后,这才松了笔,就见纸上已经被画满了鬼画符一般的符号,各个人名之间密密麻麻的牵连着,若非她自己,怕是别人智商再高也绝对是看不懂这张纸上的图。
她认真的看着,越看神色越深沉,越看那双眼睛便是越发的漆黑,夜色般深邃至极。
没想到啊……
前世不曾发现,这次全部的描画了出来,她才知道,前世本就倒霉愚蠢的自己,会落得那样凄惨的境地,究竟哪些人才是故意针对她的幕后黑手。
当真是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汝,秋,月,南,还有太和皇。”
她念出纸上那被着重勾画着的几个字,唇角诡异的扬了扬:“喻儿,咱们的敌人,还真是多啊,而且个个都强大到让人叹为观止,咱娘俩这重生之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良久,再拿起笔在纸上添加了些什么,她再仔细看了一遍后,就将纸给移到了旁边的烛火上,直接烧成了灰烬。
——那张图上的所有东西,此刻都已经被强制性的记入了她的脑海中。
“呀啊。”
身边一直乖巧的看着她写字,并未出声打扰的楚喻这时候张了张嘴,示意自己饿了。
楚云裳立即唤绿萼热了牛奶过来,等将小少爷喂得饱饱的了,这才让绿萼等孙嬷嬷回来后,告知她让她和自己同睡一个屋,一起照顾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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