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他显然是有事。
“云裳。”
他身上还穿着上朝的官服,皱着眉看向楚云裳:“你来书房一趟。”
楚云裳依言起身,跟着他去了书房。
赵氏等人目送两人离开。
等两人走出听风小筑的院子,楚于岚才问道:“母亲,父亲找七姐干什么?”
赵氏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和她商量吧。”
说着,赵氏想起之前侯爷说要让楚天澈接手世子和未来家主之位的事,可现在天澈不在侯府,跑去了相府住,莫非侯爷是要让楚云裳出面把天澈请回来?
那么,等天澈回来后,是不是立即就要开始举行未来家主的继任仪式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
赵氏看着三位姨娘的目光,立时变得更加的高高在上。
她好似是一个真正的贵夫人一般,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道:“咱们这些人啊,也都已经老了,以后,侯府里,可就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听赵氏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三位姨娘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
夫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然也不可能这样和她们说话。
有关楚天澈接手汝阳侯府世子和楚家未来家主之位的事情,赵氏和楚于岚嘴巴闭得很紧,并没有透露出丝毫的风声来。
因此,看着三位姨娘茫然的神态,赵氏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炫耀一把的,但又怕楚天澈到最后不同意,那少不得又是自打嘴巴,也只得压抑着想要分享的心情,道:“我这话啊,其实也没别的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少爷们都成家了,小姐们这一个个的也都快到了嫁人的时候。到时候侯府里就剩我们这些老婆子,侯爷也慢慢的老了,谁来掌管侯府?所以啊,肯定要有人回来,着手接管侯府的,到那个时候,后继有人,咱们就算是可以开始安享晚年了,用不着再操什么心。”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三位姨娘立即听出了些许门道来。
居然是在说侯府世子和楚家家主这两个位子。
他们侯府,和别的官员府邸不同。
别的贵族世家里,为了权力分化,世子和未来家主这两个位置,并不是同一个人坐的。
可在他们侯府,世子、未来家主,依照老祖宗的规定,从来都是同一个人坐的,是为了更好的统治管理整个楚家,以免权力被分化得太厉害,会被底下的人架空,成个名副其实的傀儡。
所以,谁能成为世子,谁也就能掌控楚家,在保证了权力的同时,也保证了铁饭碗一般的位置,这简直是个最一举两得的好事。
可现在,赵氏居然主动将这件事给摆到了明面上来。
三位姨娘忍不住的想,难道侯爷已经透露了什么口风,准备开始选人当世子了?
只是儿子太多了,又个个都有能耐,不知道选谁好,这才让赵氏说给她们听?
姨娘们当即都是目光奇异的看着赵氏,包括素来都是安之若素的二姨娘,也是以又惊又喜的目光看向赵氏。
显然,即便是二姨娘,也无法抵御得住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以及未来家主,所能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好处。
然后三人纷纷道:“夫人说得是,咱们年纪都大了,是时候该让孩子们回来了。”
“小姐们嫁出去便罢,少爷们是必须要有回来的。”
“嗯,不如过两日整一场家宴吧,将少爷们都叫回来,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
“这个主意不错。”
看三位姨娘如此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家宴,上首的赵氏很是满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少爷们都回来了,而且个个都看似是有着强有力竞争世子之位的能力,想来得到消息的天澈,就算原本是不想坐上世子之位的,但一看有这么多人和他竞争,只要他好胜心被激起,那他一定会从相府赶回来,同他的兄弟们竞争世子之位。
而只要他参与竞争了,那么他的世子之位,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无论如何都少不了了。
赵氏打得顶好的算盘。
赵氏满意道:“那就这样办。后日咱们举行一场家宴,待会儿就把帖子发出去,让少爷们提前处理好事情,免得到时候回不来。”
三位姨娘恭声应下。
……
楚玺的书房是专门有着一个院落的,离听风小筑不算远,走上小半刻钟,就到了。
去往书房的途中,楚玺紧皱着眉,不发一言。
楚云裳心中对他找自己有着些猜测,但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父女两个如此安静着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书房门被关上,楚玺极谨慎的连窗户也给关上了。命令下人们退开十丈远后,他才眉头紧锁的看着楚云裳。
他几乎是劈头盖脸的问了一句话。
“你和越王是什么关系?”
楚云裳平静道:“目前在为他治伤,他算是云裳的病人。”心中的猜测因楚玺这么一句简短的问话被得到了证实,她反问道,“可是早朝的时候,陛下说了什么?”
她认为应该是昨日在皇宫里的事,让宏元帝对她有所改观,虽然她拒绝了大理寺少卿这么个位置,但宏元帝毕竟是宏元帝,真想用她,直接一道圣旨下来要让她干什么也说不定。
却没想到,这回竟然猜错了。
楚玺闻言,看了她半晌,然后转身在书桌后坐下。
他伸手将袍袖中的一卷圣旨取出,拿给楚云裳:“你自己看吧。”
楚云裳见了,把楚喻放到一方软榻上躺着,接过圣旨,打开来,飞快的看完,然后十分讶异的抬头看向楚玺。
楚玺也正瞧着她。
两人目光相对,须臾,楚玺道:“你究竟如何得了越王青眼,居然能让他为你向陛下求了这么道圣旨?”
楚云裳摇摇头:“之前春日宴后,云裳和越王一起回城,途中遇到了危险,是越王殿下救了我们母子两个,所以最近才会和越王走得近一点,但也只是为他治伤换药而已,并没有其余接触。”
毕竟楚家是保皇派,她还是清楚自己的站位,表面上并不敢如何和慕玖越接触。
楚玺看她说得诚恳,言辞间也无任何闪躲之意,他闭上眼,伸手捏了捏眉心。
“那他为什么会求了这样一道圣旨?你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楚云裳想了想,迟疑道:“他说过他看云裳顺眼。”
楚玺听后无言。
这位快要步入老人行列的汝阳侯,忍不住再捏了捏眉心。
看她顺眼?
然后就给她求了这么道圣旨?
这简直……
过了会儿,楚玺垂下手,眉心却是皱得更紧,几乎要成了一个“川”字。
他道:“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既然陛下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你先准备着,明日直接就去越王府吧。”他叹口气,“就算是保皇派,也怕抗旨不尊的杀头之罪。”
楚云裳看着他,没说话。
只手中攥着的圣旨,被她指尖悄悄地捏得更紧。
此刻,她的心中,也是有着波澜不停的产生。
原来圣旨之上,讲的就是越王受伤,而目前又是楚云裳专门给越王治疗伤势的,宏元帝爱子心切,便下旨让楚云裳以医者身份,暂时入住越王府,等越王伤彻底好了,她才能离开王府。
言下之意就是,不治好,就永远也别想离开越王府。
这看起来只是一道表明宏元帝如何疼宠越王的圣旨而已。
但实则,这道圣旨的真正含义却是,若是楚云裳能将越王的伤给治好,那不管怎样,治疗伤势这么久的时间里,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府邸里,多多少少都是会传出什么来,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给进一步的加深;即便宏元帝并不会同意让越王娶楚云裳,但这并不妨碍他借此利用楚云裳,或者说是利用楚云裳背后的楚家,将原本身为保皇派的楚家,给拉拢到越王党羽里。
再深一层的意思,若是楚云裳不能将越王的伤治好,那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越王府,那么,同理,她这个嫡长女身在越王府,她背后的楚家就也将和越王府永远保持着联系,和上面讲的一样,楚家将会永远成为越王府的附属,从一介保皇派,摇身一变成为越王党。
这是宏元帝在给越王铺路了。
看来朝堂之上,最近形势是愈发的紧张了,否则,越王刚除去太子一侧羽翼,太子一党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不太可能会对越王党进行反攻。
而宏元帝很明显是最看好越王来担任储君,继承他的位置,这才会以越王受伤为借口,替越王拉拢楚家这么一员大将。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楚家,想来,是昨日楚云裳同宏元帝所说的潜伏在暗处的那个人,让宏元帝对时下的格局,产生了危机感,便想着在自己尚还在位的时候,为越王的羽翼,再增添更多的防御和力量。
再加上,实在是因为宏元帝看得出来,现如今的汝阳侯楚玺,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并不满足于区区一个世袭侯爵之位;而现如今的楚家,也算是人才济济,不论嫡庶,公子们都已经成家立业,各自有着拼搏,贵女们也是都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即将和懿都里一些权高位重的贵族世家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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