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皇上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子,明阳侯便跟着跪下,“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这个逆子或许有错,可他……”
“明阳侯。”
安王叫了一句,并打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明阳侯看了他,又看了看皇上,再看了看直挺挺跪着的儿子,双手狠狠地往地上垂了一下,伏下身子,“请皇上责罚。”
这时,邺微子却看向了邺无争,“战王此去,可了解了什么?”
邺无争道,“京兆府大火,烧了间厢房,牢中重犯被全部放了出去,府中衙差死伤无数。另外,在城外,郭将军与虎威将军火拼,城防军上前劝阻无用,并被打的节节败退,只是城防军未接到命令,并未对二支队伍动手。”
说的简单,却已将事实摆了出来。
皇上点头,看向了郭义,“京兆府衙门可是你带人烧的?”
郭义摇头,“回皇上,臣只是想救回妹妹,并没有放火。”
邺微子点头,“那牢里的重犯,也不是你放的?”
郭义点头,“臣只是打开了牢门进去寻找舍妹,并没有将他们放出。”
皇上邺微子再次点头,“也就是说,郭将军带人,只是到京兆府衙门走了一圈,带走的也只是你的妹妹,其它的事都跟你无关是吗?”
郭义咽了口水,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最后道,“皇上,事情不是管珏说的这样,今晚下官收到舍妹婢女的求救,说舍妹被京兆衙门的人带走了,说要问几个问题,可是,一直到天黑也没有放回,所以,下官才带人前去,只是想接回她,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但是,衙门里的衙差却死活不放人,最后才打了起来,只是下官没有放火,也没有放人。”
皇上笑了。
“呵呵……请问郭将军,管珏是何人?”
“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所管何事?”
“呃……安抚京城百姓保全一方平安!”
“姜氏是否是京城百姓?”
“是!”
“她的死,被报于官府,管珏要不要查明?”
“要!”
“令妹身带嫌疑,带去府衙过问,刻还是不该?”
“该!”
“那你今日所谓何事?”
郭义一时无言,半晌回道,“她是臣的舍妹!”
“改日,令妹若是杀到朕的头上,你是否也因她是你妹而携兵杀到殿前?”
“臣不敢!”
“你不敢?”皇上直接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你有什么不敢的?朕令你为将军,是要你保家卫国,而不是要你是非不明!而你怕是也忘了,你妹妹,两年前便嫁于战王为妾,她生是战王的人,死是战王的鬼,与你郭家,有何干系?”
皇上一直压抑着火气,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着郭义,郭义这个满脑子装着他妹妹的傻瓜,就这么一步一步将自己全数葬送!
不管郭义有什么借口,他擅自动兵,强行进入其它府衙那就是死罪!
更不要说他还在大殿之上激励狡辩,皇上此时才发了火,更是将事情给他掰扯的透明白,即使此时定了死罪,也无人再说什么!
只除了痛哭流涕的明阳侯!
“逆子,逆子啊……”年迈的老侯爷,早在安王叫他住口的时候,就知道,他怕是保不住这个儿子了!
邺微子已回到殿上,坐到了龙椅之中,看着郭义,“郭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郭义耷拉下了脑袋,没在言语。
“来人,将郭义带下去,明日午时斩首!”
“皇上,皇上,求您开恩,求您开恩……”明阳侯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护住,老泪纵横。
“皇上……”
静寂的大殿上,传来邺无争孤冷的声音。
众人看去。
明阳侯眼中闪过一丝希翼,只要战王可开口说话,他相信,皇上一定会改口的。
只是却听邺无争道,“皇上,能容儿臣问问郭将军,他将儿臣的妾,劫到了何处?因为,儿臣已查明,在姜氏出事之前,郭氏给儿臣后院的女人,全部下了绝子蛊!”
此话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
绝子蛊?
这郭家的女人当真是够毒的了!
而明阳侯已一脸死灰,傻傻的看着邺无争。
管珏一激灵,声音都带着颤抖,“难怪,难怪郭氏她自打进了京兆府,面对姜氏的问题却是一言不发,那是因为一切都是她做的!”
邺微子在听到绝子蛊的时候,他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明阳侯身上,半晌方道,“带下去。”
郭义如一堆烂泥一样被拖了下去,大殿上百官还沉寂在绝子蛊三个字中,看着邺无争,心里都在想着,这表面风光的战王,没想到也有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时候啊!
这时皇上又直接判了刘侃的罪,太子却在这时说话了,“父皇,虎威将军也是为了职责,不得以动的兵,看在他一心为国的份上,还请父皇开恩。”
“哼!”明阳侯冷哼一声,“皇上圣明!没有军令擅自动力者就是意图不轨,臣看这刘将军,怕是太想立功,而妄固皇权吧!”
刘侃脸色苍白,看着太子,蓦然惊觉,这一切不过是个计。
只要这个时候太子说这是他授命的,他的小命就保住
了。
可是,可是他的心却冰凉一片。
因为以他的了解,太子是不可能说这句话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再跟着太子的原因。
只是他想投城的那人,又想看他的表现,所以,在得到裴俊送来的消息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一心想要那人看到他的诚意。
此时,他抬眼,看向那并没有看向他的宁王,心,沉了,嘴角带上了一丝苦笑。
而这时,邺无争似乎并不够乱一般,再次开口,“姜氏的死固然有郭氏下的绝子蛊的原因,但,其真正的死因,是剧毒‘毒箭木’,请问刘将军,你命人将这东西交由刘氏,其目的何在?”
此话一出,大殿上再次一片哗然。
而刘侃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将军想说这事你不知道吗?”
“啪”的一声,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狠拍了下龙案,“来人,将刘侃押入天牢,交刑部严查。”
这一个两个的不是擅自动兵就是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害人,眼里可还有王法,还有他的存在?
龙眸一扫,盯了眼管珏,郭义上次就动了自己的兵,他敢把这事瞒下?
气的一摆手,“管珏你胆子不小?”
管珏当即跪下,“请皇上责罚。”
“哼!念你多年来对社稷有功,此时,朕只罚你俸碌半年,你可不服?”
“臣尊旨。”管珏哪有什么不服的啊,才半年而已,皇上已是格外开恩了!
“好好个寿宴,被你们这群人扫了兴,可气!京兆府的损失记在明阳侯头上,明阳侯,你可不服?”
“是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可是,他却还是丢了儿子!
恨的咬牙切齿,瞪了眼太子,邺无争是太子的人,在大殿之上,如此揭开这丑陋的事件,不是太子授意是谁?
行啊,这个仇,他是找到人报了!
带着满腔恨意,退出了大殿。
——
皇宫中发生的一切,坐在凤栖阁屋顶吃着烤红薯的凤九歌自是不知道。
只不过,细细品着这甜腻的红薯,她脑中闪过了在大禹,与邺无争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光,嘴角轻轻的挂着笑。
“主子怎么想吃这个了?”
还记得,吃这个是在很小的时候,在凤山的时候,那天夜里,主子因为没有完成师父交待的东西,而没得晚饭吃,然后,她偷溜下山,在山脚下的百姓家里,借了几个大大的红薯,返回山上,带着主子在崖边生火烤了起来,还让得主子吃的很欢实,后来这香味引来了秋玲,所谓不打不相识,没有想到,主子与秋玲便由这一打,打出了感情。
凤九歌笑笑,“烤红薯的味道让我舒服。”
红鸾将烤的金黄的红薯递给了她,看她一口一口吃的满足,吃完后又躺到了屋顶,红鸾收拾了一下,坐在她身边,想了想问道,“主子,是不是奴婢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凤九歌扭头看她,“你怎么这么想?”
“主子近来总是在看哑婆,而且奴婢今天才发现,内力有些滞缓……”
凤九歌想了想,“我只是有些东西不明白,想查证一下,与你无关!”
“可是奴婢吃的那味药?”
凤九歌笑了一下,她的人到底不是太笨,而她相信,自第一次她在那暗红药丸上刮下一丝粉末后,怕是红鸾就已经在怀疑了。
“是,我是觉得那暗红色的药丸中,有一味药是我品不出来的,所以,我在寻找答案。”
“那奴婢明儿起不吃了。”
凤九歌却摇头,“我的相觉告诉我,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却相信,邺无争不会害你,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红鸾眼中湿润。
凤九歌却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要多想,相信我,谁也不能伤了你。”
红鸾相信这话!
犹让得,当日在四方邸她被绿翘暗算,主子那时可是没有一丝犹豫地杀了绿翘,虽然那个时候她不知道那是主子,但是,那利落一刀的背后,是带着怎样的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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