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瑾汐那骤然变得苍白的面色,半夏只觉得心疼至极,可是却没有办法说什么,只是低下头,“三少爷兴许也只是随口一问,小姐您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摄政王府,荣恩阁中。
安太妃同样被气得不亲,别的不说,秦睿对她的态度,就已经足够让人气愤了;猛然垂下眼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有些闪烁,朝着张嬷嬷等人道,“我有点儿乏了想休息休息,你们都退下吧!”
“是!”服侍了安太妃这么久,素来知晓她的脾性,张嬷嬷只能领着一众丫鬟直接退走,末了还非常体贴,轻手轻脚地替安太妃将门给阖上。
随着“嘎——吱!”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一道身着黑色纱裙的蒙面女子漠然出现在面前,单膝跪地,面带恭谨,“参见夫人!”
“让你们查的事情如何了?”安太妃面上带着几分妩媚又透着几分妖娆的色彩,语气慵懒,可若仔细听又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戾气。
黑衣女子低下头,“启禀夫人,近来丹青山异象频繁,咱们进去了的人根本没有一人活着出来,里面的情况还是未知之数。”说到这里啊,她的语气沉了沉,似乎透着几分凝重和严肃的味道,“不过王爷和蘅芜苑顾家大少爷今天早上已经启程去了丹青山。”
“什么?”安太妃闻言,脸上原本的浑不在意顿时一扫而空,猛的一个翻身从软榻上坐起,眼神灼灼地盯着那黑衣女子,薄唇微微嚅动间,兀自喃喃着,“丹青山,丹青山,让人跟着他们,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本夫人汇报!”
“这……”黑衣女子听了却并没有立刻应声,脸上反而带着几分犹豫的色彩,抬起头看着安太妃;爆出微微嚅动着,“夫人,以咱们的人的实力,怕是没有办法接近王爷和顾大少爷百米之内!”
安太妃似乎也想明白了,顿时狠狠地磨着牙,“那就在丹青山脚给我守着,本夫人就不信了!晚清呢?还是没有消息吗?”猛然似乎想到什么,她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从云禛山到现在,晚清可以说得上是她的左膀右臂,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有音讯过,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样的念头刚升起又被她狠狠地给否决了,纵然晚清的手上功夫不是最好的,可是为人素来沉稳,又懂得变通,应该不会出事的。
“还没有。”黑衣女子身子微微颤抖了下,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真是一群废物,什么都查不到本夫人要你们何用?”安太妃顿时被气得不轻,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那黑衣女子原本就害怕的心更是直接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赶紧双膝跪地,朝着安太妃磕头道,“属下无能,请夫人息怒!”
“滚!”安太妃没
”安太妃没好气地张口道。
黑衣女子应声离开,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沉默,只有安太妃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她闭上眼深吸口气,丹青山异动频繁,竟然能让秦睿和顾子齐两个人亲自出马,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不行,不管怎么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绝不会放过。不过,她现在手里的人已经不多了,既然秦睿和顾子齐甘愿替她开路,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是,等他们出来,她再想办法就是,她就不信了;这样想着,她那始终板着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高兴的色彩。
“来人呐,准备一下,我们去探望下惜儿!”
原本早就侯在门外的张嬷嬷听到声音立刻推门入屋,朝着安太妃福了福身手道,“前儿刚给薛姨娘送了人参鹿茸,不知道太妃娘娘今儿打算……”
“将我那支珍藏多年的血芝拿去让厨房炖了。”安太妃似是没有丝毫的不舍,更不心疼,脸上的笑意非常的盛,似乎还带着点点慈祥和柔和的味道,“血芝最是补血养气,惜儿如今身怀六甲,眼瞧着就要临盆了,这种时候可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更何况这些补药,母体服用,最后吸收得最多的也还是胎儿。胎儿发育得越好,对她的作用就越大,是以她可不会有丝毫的吝惜。
张嬷嬷听了赶紧低下头恭谨应是,心里却是在不断的腹诽着,看来太妃娘娘对薛姨娘果真亲厚。那血芝可是这位收藏多年,听闻可是当初帝王赐给她,后来她离开凉都时一直带在身边;回来的时候轻装简行竟也没有落下,现在竟然真的舍得给薛姨娘炖汤喝。不过腹诽归腹诽,主子的决定可不是她一个老奴能够改变的,只能拿了库房的钥匙,捧着血芝,小心翼翼地朝着厨房去了。
摄政王府的另一处房间中,薛惜的面色仍旧不太好。
梅红和梅香两个人也有些无奈地看着那一桌明显没有动的饭菜和呆坐在旁边软榻上,双眸红肿始终没有消散过的薛惜,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薛姨娘,您还是用些吧。”梅红低下头在心中沉沉地叹了口气,“薛管家生前对您那般疼惜,此刻若是知晓您为了他如此的作践自己,怕是到了地下也是难以安心的。”
梅香听了赶紧应和着点头道,“就是啊,薛姨娘。您就算不问您自己想想也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您如今可是双身子,腹中的胎儿越发大了,需要的营养也多,您都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若是再这么下去,伤着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怎么是好?”
“撤了吧,我不想吃!”薛惜甚至连听都不想听,怔怔地坐在软榻上,双眸无神地盯着面前的方寸之地,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薛姨娘……”梅红眉头紧皱,薄唇紧抿,开口似乎还想劝诫。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刚才还安静着发呆的薛惜却猛然好似癫狂了般,抬手恨恨地拍在旁边的小香几上,猛的从软榻上站起来。眼底充斥着血红,恶狠狠地瞪着梅红,张口便是厉声斥责,“我都说了让你们撤走,听不见是不是?连你们也在嘲笑我,所有我在乎的人都会一个个的理我而去,是不是?”
“薛姨娘,您别激动,奴婢没有这个意思!”梅红见状,立刻心就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她眉宇微微颦蹙着。自家主子爷此刻不在王府,她们甚至连个可以拿主意的人都找不到。尤其薛惜的性子又是这么的,她刚想上前,原本就处于癫狂状态的薛惜顿时就发飙了。
只见她宽袖一拢,小香几上所有的茶壶碗碟全都已经落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脆响声。可薛惜显然还觉得不够,抬手恶狠狠地指着梅香和梅红,“滚,滚!我不想看到你们,我不像看到你们!”
“薛姨娘?”梅红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我叫你们滚呐,滚呐!”薛惜此刻早已经疯魔了,像是谁都不认识了般,不管手上抓到什么东西都狠狠地朝着两个人砸过去;眼底充斥着的血红色,张牙舞爪的不让梅红和梅香接近。两个丫鬟有心想要安抚薛惜,可是却偏偏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只能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丝坚定,以她们的身手想要钳制住薛惜自然是轻而易举;只可惜,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动作,好似立刻就被薛惜给发现了般,她双眸通红,指着梅红和梅香,“怎么,已经商量好了要如何来对付我吗?我不怕,我告诉你们,我不怕!滚,滚,滚!”
话音尚未落地,薛惜不知怎地已经走到了摆满了饭菜的桌子旁边,抬手一把直接将桌布给掀了起来;盛满了饭菜的碗碟顿时全都洒落到地上,稀里哗啦,奶白色的瓷器碎了一地。
安太妃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瓷盘刚好落在她面前,碎裂的碎片四溅,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后仰了仰,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后怕的模样。
“太妃娘娘,您没事吧?”张嬷嬷见状赶紧将手中的食盒交给旁边的小丫鬟,自己则上前一步搀扶着安太妃,脸上带着浓浓的关切问道。
“没。没事!”安太妃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入目却是满地的狼藉,顿时眉头紧皱,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视线落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梅红和梅香身上时,带着十足的不悦,“谁能告诉本太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嗯?梅红、梅香,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薛姨娘的吗?你们就是这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说到最后,那语气已然透着十足的戾气和狠绝。
梅红和梅香两人倒也并不害怕,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顺着安太妃的声音,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低着头,声音却仍旧非常的清脆,“太妃娘娘明鉴,自从薛管家的噩耗传来,姨娘已经整整两日没有用膳了,奴婢们想服侍姨娘用饭,可姨娘非常的抵触,甚至,甚至……”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再说,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到,很显然这满地的狼藉就是薛惜的杰作了。
“她不吃,你们就由着她?”有些事情纵然明白是一回事,可当真处理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安太妃恶狠狠训斥了两个丫鬟,“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们照顾不力,来人呐,拖下去,每人杖责二十大板发配到浣洗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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