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香椿离开后,秦羽瑶便暗地里叫千衣跟去了。此刻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此事,又跟蒋丞相有关系?”
千衣跟着香椿来到她家里,又跟着她来到那座隐蔽的院子里,等香椿离开后,千衣却没走,而是暗中跟着那人,到了蒋丞相府。听着两人的对话,千衣确信,就是他们干的。
三言两语解释出来,秦羽瑶便信了,只不过仍然不解:“我固然得罪了蒋明珠,可是此事事关国体,蒋丞相为何如此做?”
千衣没有回答,他探到这里便回来了,因而身形一闪,又不见了。
秦羽瑶却没有关注他,此时被蒋丞相派香椿到她身边,毁坏制衣的事,给弄得一头雾水。蒋丞相可是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仅仅为了私事,便耽误国家大事呢?若是如此,也太掉价儿了。
“瑶儿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宇文轩来了。
秦羽瑶便抬头看着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而后纳闷地道:“我怎样也想不通。”
“瑶儿哪里是想不通,不过是不敢相信,竟有人如此不顾身份罢了。”宇文轩怜惜地道,想了想,终究是决定对她说出来:“此事,的确是蒋丞相所为。”
身为多年老对手,宇文轩对蒋丞相的某些事情,还是相当有心得的。蒋丞相此人,做事相当有计较。而他最喜欢的事,便是将人捧得极高,再狠狠踹下来。
他如此设计秦羽瑶,想来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意思——在他看来,辛辛苦苦忙碌了数月,满怀希望地交出制衣,却在最后关头发现,衣物全部损毁,只怕要气得吐出一口血罢?
“简直不要脸!”秦羽瑶气得拍桌子道。
发现最漂亮的衣物都被损毁了,秦羽瑶哪里不气?不过是一直忍着,没有在闫绣娘等人面前表露出来罢了。此时在宇文轩跟前,却是再也不必掩藏真正的情绪,顿时就暴躁起来。
“还丞相呢,如此公报私仇,简直卑鄙!”秦羽瑶气得骂道。
宇文轩不由失笑,想了想,又有些怜悯:“瑶儿,大顺朝之前从不曾赢过,你难道就没有怀疑?”
秦羽瑶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猫腻?”
“官商勾结。”宇文轩言简意赅地答道。
秦羽瑶愣愣地看着他,不是很明白:“哪些官,哪些商?”
“正如同你所想。”宇文轩又道。
秦羽瑶这回冷不丁惊得站起来了,声音有些哆嗦起来:“他们好大的胆子!”
四国勾结大顺朝的商人,而大顺朝的商人则勾结大顺朝的官员,当真是瞒天过海,一手遮天!
“所以,蒋丞相派人毁你衣物,却是根本不必顾虑会影响大顺朝夺冠。因为,大顺朝不可能夺冠。”宇文轩的声音淡薄高远,听不出丝毫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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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胃里不舒服,一天就吃了两碗清水煮面条,就着榨菜吃掉了,其他都不想吃。吃过不到两个小时就饿,一饿就更难受。呜呜,千万是胃病啊,千万不要是怀孕啊~o(>_<)o~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后手
秦羽瑶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握成拳头,抿唇看向窗外。但见万物未脱冬天的枯寂,院中树木暗褐色的枝桠直楞楞地杵向四方,远处人家连绵的院落里,高出墙头的树枝亦是灰褐暗沉。
然而仔细看去,却见暗褐色的树皮下面,已经隐藏了一片片圆润的灰青,以及一粒粒鼓起的芽包,尖头上一抹极淡极嫩的绿色,幼小明媚分外可爱。
这枯寂犹如陈年弊端,迟早要被新鲜生命所替代。
“我偏要夺冠!”望着院中枝桠上的蓬勃芽包,秦羽瑶优美薄唇轻吐,声音不大,却透着无以形容的自信。
宇文轩淡淡一笑,这就是他所钟情的女人,如此自信,如此美丽。
之前宇文轩觐见皇上时,曾请皇上下旨,为他和秦羽瑶赐婚。皇上初时不同意,然而后来听到秦羽瑶乃是秦太傅之女,心中意念便动摇了。后来,更说出“假使秦氏夺得桂冠,朕便为你们主婚”的话。
宇文轩心里其实不稀罕皇上赐婚,那次请求赐婚,更多的是迷惑皇上对他的判断。但是夺冠既然是秦羽瑶的志向所求,他便也希望桂冠能够落到秦羽瑶的头上。
秦羽瑶是个极有才华的女子,若是公平比试,桂冠必然落到她的头上,绝无意外。然而,如今大环境是乌烟瘴气的官商勾结,秦羽瑶所期待的结果,约莫有些悬。
“瑶儿有什么打算?”宇文轩问道。
秦羽瑶缓缓松开攥着的手掌,慢慢坐了回去:“我另有打算。”
四国来朝大比,秦羽瑶之前便怀疑过,可能有不为人知的黑幕。毕竟,连年皆输,实在太不可思议。哪怕是本着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也该轮着拿冠军的。但是偏偏,大顺朝就是年年输、回回输,输得匠人们都没了斗志。
做最充分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一向是秦羽瑶做事的信条。她曾经想过,万一输了,又该怎么办?事实证明,幸好她留了一手。
“把三秀接过来吧。”秦羽瑶抬眼看向宇文轩说道。
三月五日,脂粉之比,祁国略胜一筹。
三月七日,珠钗之比,闵国胜。
三月九日,服饰之比,白国大胜。
三月九日下午,秦羽瑶被召入宫中。
“参见皇上。”秦羽瑶跪下行礼。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容阴沉,盯着秦羽瑶良久,才沉沉说道:“秦氏,你做得好事!”
“不知民妇做了什么?”秦羽瑶只见皇上不叫起身,兼之声音阴沉,不由得心中一跳。
却只听上方传来一声冷哼,随即大太监的声音响起来,怒其不争又恨其无能地道:“秦氏啊秦氏,皇上看重你的才华,召你进御衣局,这是多么体面的事?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来,丢了咱们大顺朝的脸?”
秦羽瑶更不懂了,谨慎问道:“还请公公详示。”
大太监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送上来的制衣,属你设计出来的曲裾等最好看,皇上便命人压在最后,当做压轴款式。前头的衣物,略逊一筹,皇上就等着你的曲裾将局面挽回来。”
秦羽瑶得不到皇上叫起的话,无奈只得跪着,听大太监一边叹气,一边指责。
“谁知,舞娘们穿着曲裾跳了才一会儿,那衣物竟然全部脱线,从舞娘的身上散落下来!当时,在座的有文武百官,有四国使者,全都看到舞娘狼狈的模样!”大太监越说越生气,浑浊的眼睛盯着秦羽瑶道:“曲裾固然好看,可是再好看,也抵不了这狼藉的一幕!”
这就是今年的服饰大比,大顺朝惨败的因由。
听到大太监的话,秦羽瑶的眉头微动,心中不仅不感到惊愕,反倒有些踏实下来。自从那日在金属箱子里发现了死耗子,秦羽瑶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完。蒋丞相,必有后手。
果然,蒋丞相的后手就在今日。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把衣物的缝制丝线弄坏,使得衣物当场散落,造成狼狈无比的场面。
试想,这衣物连蔽体的功能都没有,再好看有什么用?自然是毫无悬念地输了。
“回皇上,民妇冤枉。”秦羽瑶跪得笔直,将那日上交衣物时,在金属箱子里发现了死耗子的事,详细报了出来:“这件事,许多人都亲眼所见,皇上明察。”
“嗯?”皇上皱眉看向秦羽瑶。
“民妇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很显然了,乃是有人不想大顺朝夺冠,不想让民妇夺冠。”秦羽瑶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道:“那日民妇没有寻到线索,故而便没有声张,吃了这个哑巴亏。谁知,那人的手竟然伸到宫里来,对制衣做了手脚。”
皇上沉沉地盯着秦羽瑶,说道:“为何其他衣物都好好的,偏偏你的便散落了?”
“那是因为,其中民妇的衣物是最好看的。”秦羽瑶抬起头,不卑不亢地与皇上对视。
皇上的眉头皱了皱,随即沉沉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今年大比已经完成,结果也已落定,输了就是输了!”
“不!”秦羽瑶这回不等皇上叫起了,直接就站了起来,仰头看向皇上说道:“谁说输了?”
皇上最不喜的就是秦羽瑶这副胆大妄为,我行我素的做派。他叫她起了吗?她竟然就敢起!因而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哼一声,说道:“朕说输了!”
“敢问皇上可是穿这些衣物的人?”秦羽瑶扬声又道。
如今,秦羽瑶对皇上并不怕了。一来,她乃是宇文轩的儿子的母亲;二来,秦太傅已经告诉她,对皇上提及她的身份。故而,不论是哪一点,皇上都不能对秦羽瑶如何。
果然,皇上虽然不喜秦羽瑶的做派,更不喜她的张狂,却也只能训她一顿,叫她多跪一会儿。至于责罚,不看宇文轩的面子,也要看秦太傅的面子。因而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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