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安安生生的被怀远王抱着,很懂事的对周太后说道:“祖母,我见了姐姐便要走了呀。我爹爹是不许我来的,我说我想姐姐,爹爹看我可怜,才答应的。”林枫知道今天宫中设宴,皇家聚会,林沁却了不合适,可是瞧着小女儿又觉得可怜,便答应让她来,不过临来之前一再交待她,要早去早回。林沁记性特别好,还记得父亲的话,惦记着早点回去呢。
“多懂事的孩子。”周太后很是叹息。
“鬼灵精。”襄阳长公主看着林沁这样的孩子也是眼热。
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
怀远王抱着林沁到了姐姐身边,林沁冲姐姐张开小胳膊,委屈的依偎到了姐姐怀里。
林昙怜爱的搂住了她。
“阿沁,姐姐明天便要回门了。”林昙温柔亲亲妹妹的小脸蛋,“明天阿沁便又能见到姐姐了啊。”
林沁乖巧的点头。
这时的林沁,显得特别的听话,特别的顺从,可爱又可怜。
和姐姐撒过娇,林沁便好多了。
虽然林枫说过让她早点回去,不过,既然她进宫了,周太后哪里肯轻易放人呢?差了内侍去林家,“告诉林侍讲、罗夫人,等阿沁玩够了,让她姐夫送她回去。”把林沁留在了身边。
这天是宫中盛宴,一开始梁纶和高元煜、九公主等几个孩子还是规规矩矩各坐在各的座位上的,等到宴会开始之后,气氛渐渐热烈了,高元煜便悄悄的溜到了周太后旁边,逗弄林沁,“唉,不嫁姐姐了,退了?”林沁瞪圆了眼睛,“我先把你这个玩伴给退了!”高元煜马上泄了气,“别呀,林沁,我跟你闹着玩的,真的。”林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梁纶也不慢不慢的过来了,“祖母,我陪阿沁玩一会儿成不?”周太后笑,“这有什么不成的?小孩子还是得有小孩子陪着,才玩的开心。纶儿,煜儿,和阿沁一起玩吧,好好玩,不许打架啊。”梁纶和高元煜都道:“一准儿不打架。我俩是做哥哥的,不能和妹妹一般见识。”说着话,九公主也怯生生的溜过来了,林沁冲她伸出小手,“阿微,一起来啊。”九公主兴奋得连连点头,“嗯,嗯!”一连嗯了两声。
林沁到底是个孩子,一旦和小玩伴们玩起来,什么早点回家之类的话就忘到九宵云外了。
几个孩子在大殿呆不住 ,跑出去玩耍了。
周太后和襄阳长公主、柏妃等人忙命宫人傅姆跟着出去,叮嘱她们一定要把孩子们看好,不许乱跑,更不许打架吵架。
宴会期间,林昙逐一见过了皇帝比较重要的妃嫔们。
冯贵妃本是掌管六宫、叱咤风云的人物,虽无皇后之名,却有副皇后之实,但是怀远王这位皇长子成婚次日到宫中朝拜,并没有去她的安乐宫,只是在宴会上客客气气的和她见了个礼,和其余的贤妃、丽妃等人是一样的。冯贵妃端庄的坐在那里,只觉得气往上冲,头顶热辣辣的,脚尖却是冰凉,真是难受极了。
因为她出身高贵,更因为皇帝命她掌管六宫事务,所以她一直自命不凡,以为自己和后宫其他妃嫔是不一样的。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什么与众不同,那是根本没有的事,皇帝只把她当成普通妃子罢了,在真正重要的场合,不会给她特别的礼遇。
冯贵妃胸中气血翻涌,脸上便显现了出来,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很是好看。
林昙何许人也?对冯贵妃的脸色只装作看不见,只字不提,仪态依旧端庄优雅。
皇帝的妃嫔当中除冯贵妃外,还有柏妃、贤妃、德妃、淑妃、丽妃、桑充容、于昭容等,林昙和这些人一一见过礼。
这些人当中并没有怀远王的母妃。
桑充容从第一回和林昙见面时起便嫉妒林昙的美貌,这会儿林昙已是皇长子妃了,她说话还是酸溜溜的,“林妃,你去见过崔充媛么?她可是怀远王的生母呢,也是你的正经婆婆了,可今天这样的场合,竟没有露面呢。”说着话,她伸出纤纤玉手,掩口而笑。
林昙丝毫也不计较桑充容露骨的讥讽,彬彬有礼的说道:“充媛娘娘玉体欠安,故此今天的宴会便没有列席。稍后大殿下会带我到清兰殿问安的。”
桑充容明艳的脸颊上满是兴味,“身子到底有多少爽快,亲儿子的王妃她也不想见一见?”
林昙浅笑,“现在还不知道,稍后大殿下带我去问过安,便会知道了。到时到告诉充容娘娘。”
不管桑充容语气是讥讽还是挑衅,她始终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淡定从容。
柏妃座位和桑充容离的很近,这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到了耳中,心中莫名郁烦。这个林昙只有十六岁吧?怎地涵养如此之好,和她的年龄根本不相称呢。
桑充容既年轻美貌又受皇帝宠爱,她在林昙面前都没讨得了好,嫔妃们看在眼里,对林昙不由的暗暗佩服。这位身世并不显赫的皇长子妃,看起来真是很有城府啊,太有修养了。
于昭容是九公主的生母,也是宫中出了名的美人。本来梁纶和高元煜是不耐烦带小女孩儿玩耍的,自从林沁出现之后,现在也肯带九公主了,九公主比从前活泼的多,开心的多,于昭容的这做母亲的看在眼里,欣慰不已。故此,对林昙十分客气、体贴。
见过皇帝的妃嫔们,林昙又由怀远王陪着一一见过诸位皇子、公主。
诸皇子之中,怀远王高元燿最为年长,今年已二十出头,接下来的二皇子是康王高元炜,三皇子穆王高元焕,四皇子岐王高元炽,五皇子庄王高元烺,六皇子曹王高元烨,这五个人是异母,年纪相差并不大。穆王脸白白胖胖的,眉间有痔,非常富态;四皇子岐王体态略有些丰满,却总是笑呵呵的,好像脾气很好的样子;五皇子庄王少年时骑马时摔伤过,右腿比左腿略短,并不是非常明显,但仔细看的话,走路还是能看出来一点的;六皇子曹王相貌非常清秀斯文,不过,太单薄了,看样子身子不大好,弱不禁风。
康王和林昙行礼问好叫“大嫂”的时候,既懊恼,又羞惭,又嫉妒,心中五味杂陈,痛苦难过之极。“早知道晋江侯疼长女更胜于疼次女,我又何必定要娶沈明婳呢?我娶林昙岂不是更好?”这个念头他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些天来更加浓烈,已经刺激得他连觉也睡不安稳了。娶妻是一生中的大事啊,见识过林昙的风采,却要娶沈明婳为王妃,康王自怨自艾,怨恨老天对他何其不公。
康王的舅舅冯国胜一直催他尽快迎娶沈明婳过门,好取得沈相一派不遗余力的支持。康王原来也是很热衷的,最近却提不起精神,想到自己要娶沈明婳做王妃便觉得浑身无力。他曾想过要设法毁掉这门婚事,可又舍不得沈相一派在朝中的势力,只好拖延下来了。
“林昙最终还是成了我大嫂。”康王心中惆怅之极。
林昙越是光彩照人,康王越是后悔不迭。
曾经有位美人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他错过了,大好的机会就那么被错过了。
怀远王如鹰隼般锋锐的眼神掠过康王的面颊,康王不由的打了个寒噤。这个高元燿,他实在是……太不斯文,太没礼仪,太不像位温文尔雅的皇子了。凶狠的像只猛虎,凌厉的像只苍鹰!
怀远王只让林昙和康王等人见了礼,便带她离开了。
皇帝其余的儿子们年纪还不大,尚未封王,林昙和他们也一一相见了,只除了最小的高元煜----高元煜和林沁跑出去玩,早已不见人影了。
怀远王又一一介绍过他的妹妹们。
到了八公主,怀远王面色复杂,“王妃,八妹妹和本王同母。”
林昙便知道这位便是崔充媛的女儿阿从了,见她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很瘦,眼睛大大的,看上去颇为可怜,便温和的冲她笑了笑。
阿从受宠若惊,也怯怯的笑了。
怀远王便带了林昙到皇帝面前,要求到清兰殿看望他的母妃。皇帝面色冷淡,“崔充媛身子不大爽快,太医说有可能会过人的,你们不必进去,在宫门外见个礼便是。”怀远王略一踌躇,恭敬道:“是,父皇。”
林昙这新嫁娘当然更不会说什么,唯唯而已。
怀远王带林昙到清兰殿外见了礼之后便离开了,并没有眷恋不舍之态。
宫庭之中的母子也并不是都能经常见面的,若是母妃不受宠,和亲生儿子不经常见面,自然培养不出深厚的母子感情。久而久之,母子间也便淡薄了。
所有的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连最珍贵的母子之情也不例外。
?
☆、第086章
? 怀远王似是心绪不佳,出了清兰殿之后,命内侍、宫女远远的在后面跟着,不许靠近。
林昙默默陪他走过一段路,又陪他走上了一座石拱桥。
这石拱桥为圆弧形,造型美观,栏杆为汉白玉所制,上面雕刻着两排狮子像,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走至桥顶,怀远王停下脚步,目光投入波光潋滟的水面。
水面很清澈,波光遴遴,水石明净。
林昙温柔陪在他身边,不言不语,却令人倍觉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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