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注意到古绯的目光,释婆罗一抬眼,就与古绯对视个正着,两人隔的老远,释婆罗微微点头,算是招呼,又移开视线。
古绯低笑一声,她觉得自己想多了,西佛国么,此次斗墨一完,又与她何干?
宴至半途,人已微酣,有那等坐不住的姑娘已经偷溜出去,在御花园里头逛去了,此刻天未全黑,整个宫里,到处都是侍卫太监宫女,倒也不怕什么。
古绯也琢磨着何时离开比较恰当,然,还未等她想出恰当的借口来,就有一小宫女进来,避开他人,到古绯身边低声道,“古圣师,奴家公子相请。”
古绯眉梢一挑,她面无表情地问,“你家公子是谁?”
那小宫女又道,“公子说,知名不具。”
古绯一转念,她放下酒樽,被清酒润泽的水光柔嫩的唇一抿就道,“那走吧。”L
☆、253、请旨讨妃
月华如水,暮色四合,御花园影影绰绰。
那宫女领着古绯偏生往人少的角落走,古绯自然是心知肚明,在夜色下,她嘴角浮起冷笑,也不问到底是要去哪,装作什么都不晓得。
“圣师大人,奴家公子就在前面,您请。”那小宫女朝古绯笑着行了一礼,却是不走了。
古绯循迹看去,前面能瞧出是丛怪物嶙峋的假山,或狰狞如兽,或亭立如鹤,且山与山之间,有空洞相连,还是那种一个转身就能藏身看不到半点的假洞。
屈指轻敲扶手,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昏暗不明的暗夜下分外晶亮,她看向那小宫女,眼底有讥诮流露,“可是那里?”
那小宫女点点头,“古圣师勿须担心,奴会远远地看着,不会有人晓得。”
古绯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她转动轮椅,径直往前,当真没瞧出其中的古怪一般,有斜长的影子从她脚下延展,随后混入假山深浅不一的色泽下,连同古绯纤瘦的背影,一起吞没。
从明亮之处,初初到暗地儿,一时之间古绯也是两眼一摸黑。
她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就见视野之中,有道黑影伫立在她面前,指尖一颤,她差点就惊叫出声。
“阿绯?你怎在这?”那道黑影开口,低沉的嗓音带些许压抑的躁动,入耳十分熟悉。
古绯眸底生寒。“大殿下,不是您让人相邀阿绯过来的么?”
整个语气都不好了,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
只见明月后退一步。他似乎喘了口气,靠在假山壁上,“不管你信不信,本殿都要说,本殿没让人邀你过来,本殿在这,也只是多喝了几杯。出来透气。”
古绯头枕轮椅微凉的靠背,这会。眼睛适应黑暗,已经能多多少少看得清些轮廓,自然而然,她敏锐地察觉到明月口吻下的不对劲。带着隐忍,似乎颇为难受。
她冷笑一声,“殿下这模样,只怕不是醉酒这般简单。”
明月一愣,随即低笑出声,“还真瞒不住姑娘。”
“没错,不止酒醉这般简单,本殿其实……”说道这,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下去,“不能喝酒,一沾酒就会全身起红疹子。又痒又难受,比如这会……”
夜色之中,明月的眸子也十分明亮,像是被山泉冲刷过无数遍一般,并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灼热。
古绯抿唇不语,只看着。不辨情绪。
明月自晒一笑,“是不是觉得本殿自作自受。明知沾不得,还偏生如飞蛾扑火,嗯?”
“作为皇子,皇后的儿子,本殿岂能在父皇面前露怯,即便明知不可为亦要非为不可……”他喘了口气,缓缓走近古绯,带着清冽的酒香,凑到古绯面前,眸色幽深地道,“若是这会被旁人瞧见,你与本殿孤男寡女,阿绯觉得他们会怎么说?”
他说着,脸沿无意挨蹭道古绯面颊,些许的微凉抚平心头暴躁,他在黑暗中一怔,继而伸手猛地捧住了古绯的脑袋,整张脸贴了上去。
古绯屏息,她不敢太过挣扎,冷若冰霜地道,“殿下,自重!”
“嗯,”明月从鼻腔中哼了声,抽身后退几步离的远了点,“姑娘,还是先离开的好……”
然而,他这话未完——
“皇后娘娘,您怎出来了?”隐隐约约从夜风之中传来宫女的声音。
古绯眸色一厉,她看着明月,冷若冰霜,“阿绯还真承蒙大殿下看的起!”
她本就是疑心重的性子,如此一出,又怎会相信明月的话,只当这一初全是兰后和明月算计而已。
明月一怔,他目光幽深如井水,假山外面说话的声音和纷沓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过个几息的时间,他们两便暴露无遗,明月回过神来想也不想,拉着古绯轮椅就往假山凹洞深处藏。
那里暗若深渊,只要不特意走进来,一时片刻还能糊弄过去。
“娘娘,天黑,您小心脚下。”有小太监的声音越老越清晰。
明月看了古绯一眼,一转脚,主动出了假山。
“皇儿,你又饮酒了?”兰后踩着光影,一抬头就见明月从黑暗之中迈出来,那身通透优雅的气度,不沾染半点晦暗。
有机灵的太监上前来搀扶,明月靠在其身上,笑了笑,“是饮了点,父皇赐下,哪有不喝的道理。”
兰后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明月身后,那里正是假山有凹洞的地方,“既然如此就暂时不要回殿了,本宫记得,那假山后面有处可以安息的地儿,随本宫进来歇歇。”
说着,兰后一把拉住明月,抬脚就要往里面去。
“母后,”明月手覆上兰后手背,笑意不减的道,“太暗了,母后要是哪里磕绊了,儿臣要心疼的。”
兰后眼梢弯弯,就笑的十分开怀,“有儿如此,本宫何求。”
话虽这般说,可她脚步不停,一直朝里面走。
一直在里面的古绯面无表情,她黑白分明的杏眼在夜色之中像是一对宝石,透出盈光来又冰冷彻骨,她手反复摩挲扶手,尔后不等兰后走进来,一转轮子,率先出去。
“皇儿,一会……”兰后的话还没说完,一见古绯从后面出来,“古圣师?你在此?”
她看了看古绯,又转头看了看明月,神色惊疑不定,后一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远远退开,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古圣师,可否对本宫解释一下?”
明月双手背在身后,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古绯不冷不热地开口,“回娘娘,臣女在殿中烦闷的慌,便出来走走,不曾想御花园太大,迷路了,幸的在此遇上大殿下,大殿下正欲送臣女回殿,娘娘就过来了。”
“哦?”兰后拉长尾音,字音间带着厚重的质疑,她下颌一扬,带着倨傲,仿佛古绯只是用此伎俩来欲擒故纵,“本宫不是旁人,眼下也没外人,古圣师何必另寻说法,这等手段,本宫见得多了。”
她继续道,“既然如此,瞧在墨长河的份上,本宫就成全你的心思!”
古绯没说话,她看了明月一眼,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来人!”兰后一声喝,“摆驾,回殿,本宫有旨要同皇上请。”
说完这话,兰后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明月这才转眼看着古绯,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一耸肩,跟着兰后离开。
古绯唇抿成直线,她瞧着兰后与明月远去,心头越发凝重,只觉前路不明,可又想起此前尤湖说过的话,便转着轮椅,略一思量,回殿中。
一进殿,她见兰后坐回高位上,言语有笑的同婉妃娘娘在说着什么,明月在初元帝身边相陪,熙攘的热闹一如刚才。
古绯回位上坐好,她端起酒盏,还未送至唇边,想着今晚上的事,复又放下,就在这时,她听闻边上三三两两的夫人在窃窃私语。
“据说,今日宫宴,皇后娘娘有意为大殿下相看侧妃。”
“大殿下仪表堂堂,今个好像在朝堂上,还得了皇上的褒奖。”
“是啊,谁要做了这大殿下的正妃,日后指不定就是……”
剩下的话没说完,可谁都懂是什么意思,那几位夫人不约而同的低笑了起来。
古绯眉心一皱,她总觉今日兰后言行举止颇为古怪,就在这时,初元帝那边传来笑声。
所有人看过去,却是初元帝正和西佛国的释婆罗王子相谈甚欢,也不知释婆罗说了什么,让初元帝很是开怀。
“皇上,这等高兴,不如说出来,让臣妾等一同乐一乐。”兰后转头朝东殿那边道。
初元帝道,“释婆罗王子说,他朕大殷的墨锭之中看出了佛理。”
“这是朕听过最大的赞美。”初元帝又道。
兰后浅笑,“还真是来着。”
底下的人跟着附和,泱泱一堂,好不热闹。
“刚才,释婆罗王子还说了一句,”初元帝话语一顿,目光一转,隔着老远的距离投在古绯身上,“他言,大殷有古圣师这等奇才,大殷之墨,当流芳百世。”
此话一落,殿宇之中安静无声,如果说对于初元帝刚才的话,众人还能恭维出声,而对这话,闻之者,先不说作何所想,却是不敢跟着赞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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