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现在也是,卿歌瞧着,都自行惭秽了。”墨卿歌顺势一记马屁拍过去。
惹得婉妃娘娘娇笑连连,倏地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喊着古绯问,“前几天,本宫听卿歌丫头说,绯丫头可是制出了能招蜂引蝶的墨丸来,在坊间还引起好大一场的热闹来着?”
古绯勾了勾嘴角,她飞快的隐去眸底的其他情绪,抬头道,“世间人都爱以讹传讹,所以其实也只是一普通墨丸罢了,没那么神奇,况且……”
她视线稍移,瞅着墨卿歌道,“那墨丸配方是墨大姑娘家的,想来墨大姑娘比民女更为清楚才是。”
即便再婉妃面前,她也懒得假装。
婉妃嘴角的笑意冷凝了丝,她转头看着墨卿歌。
墨卿歌当即道,“娘娘有所不知,卿歌这妹妹,自来就是谦逊,那配方是墨家的没错,可偌大的墨家里,也只有阿绯妹妹一人制了出来。”
话到这,婉妃明显有点不悦了,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口,“哦?还有这等事?”
话语一顿,她又接着道,“若是本宫今日想一观,古绯你也是不愿意了?”
墨卿歌不说话了,她拢着双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将古绯一人暴露在婉妃的怒火之下。
古绯浅淡一笑,杏眼眼梢有水银般的碎光摇曳而过,她对婉妃颔首道,“娘娘之命,民女不敢不从。”
话落,婉妃没说话,她只眼神锐利地盯着古绯,片刻之后才平静无波地道,“既然如此,备下案几,本宫倒要看看所谓的龙香墨是否浪得虚名,若真能引来异像,别说一个贡墨之名,就是十个,本宫也能在皇上面前给你请来,同理,若让本宫发现,尔是在欺瞒,当知道是何下场!”
随着最后一字的话音方落,还有的是婉妃放下茶盏,在案几上碰撞出的清脆之声。
若是旁人听婉妃如此说,定然心里是不愤的,整件事都是墨卿歌将古绯拉来的,可真到显露真本事的当,不管好坏,边不关墨卿歌的事了。
古绯龙香墨制成了,是墨家的功劳,也不碍着她什么,可她要是失败了,所有的罪责便都是她一人在担。
世间权势,便是如此不公。
古绯早就知晓,也有意成全墨卿歌,让她在婉妃面前露脸,这也是她起先预计的,在适当的时候帮上她一把,让她更得意妄为,以此来试探墨长河。
有宫女搬了案几上来,连同一个不落得制墨物什,古绯向婉妃点了点头,眼见她没说完什么,便自己转着轮椅到案几边,一挽袖子,当真开始制墨。
她也不怕墨卿歌偷学了去,总归她天赋在那,也不是瞧不上她,是很多制墨上的东西,她体悟不到。
古绯霎时就神色专注起来,她手下动作行如流水,云卷云舒,一挑一捻,都带着极为优雅的韵律。
墨卿歌在旁看的心生妒意,她才是墨家嫡长女,现在还是墨家下任族长继承人,有无双的容貌,琴棋书画无一步精,可凭什么,她会在制墨上比不上古绯,古绯样样不如她,可偏生还能得到周围人的认同,她千方百计的维持第一美人的美名,却始终求而不得,这叫她如何甘心!
婉妃轻描淡写地瞥了墨卿歌一眼,谁也不曾看见的暗影之中,她嘴角闪露出一丝的轻蔑之意,再次看到古绯制墨时,她的眸色又慎重起来。
这枚龙香墨,若真如传言中那般神奇,那么她便就有十足的把握,重新赢得皇帝的欢心,为此,不管是任何人都只配成为她手中的棋子。
古绯仿若未觉,她眼前只有墨料,以及渐渐成型的墨坯。
☆、218、皇上驾到
三天时间一闪而逝。
古绯自那日在长春宫制下龙香墨,婉妃欣喜一试,一些剩下的墨料当场引来蝴蝶之后,婉妃才满意地放古绯归去,并还好言几句。
古绯自是不能同婉妃计较,可她总会将这账记在墨卿歌头上,虽她也是有意为之,总归墨卿歌是打着算计的心思,她不会制龙香墨,便故技重施地将她拉下水,等贡墨征选的事一了,她早晚从她身上讨回来。
比斗的结果在所有制墨师父望穿秋水的等待中揭晓了,那天一大早,就有太监挨个上门支会,但凡是技艺了得,能进入最后一场的,便会收到一枚玉牌,上刻内务局字样,相对的,未收到玉牌的,稍后又如来时般被送出宫去,一时之间,去的制墨师父有十之*,剩下的不过十位师父而且,这其中包括古绯和花师父,还有墨卿歌。
古绯当然知晓墨卿歌是使了手段的,要不然以她的技艺能入才怪。
到最后比斗的那日,依然还是内务局那个大殿,只是案几少了很多,显得空旷而冷寂,古绯同花师父一起进的大殿,将玉牌交给小太监,随意择了条案几站定,只等上首位置的魏明央一声喝,就能开始最后的比斗。
这至关重要的一场,墨卿歌却是没有参加,反而是从带来的墨家师父中择了为老师父上场,她是以家族的名义参加征选,故而只要是墨家的师父上场,都不会坏规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世家的偏颇,像古绯这样身后没点势力支持的,就很是吃亏。
十位制墨师父站定,古绯敏锐地发现花师父竟然择了离正中央的位置站,离上首位置最近,她觉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一刻钟后,魏明央闭着眼眸,拢着双手,半点都没说要开始的模样。
古绯心头一动。她记得之前听闻过,说着最后的一场,很可能初元帝会来一观,她正这样想的时候,果然,由远及近,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呼喊起来——
“皇上驾到!”
当即整个大殿之中的人立马噗通一声跪下,古绯愣了下,在身边小太监的帮助下,提起裙摆跪到地上。同所有的人一样高呼皇帝万岁。
随之而来的是,爽朗如日的笑声从外面进来,古绯抬了下眼皮,只见金云软靴从外面进来,步履如风。衣袖鼓动,若有雷霆之声,她还有心思想着,墨卿歌这次没来,真真可惜了。
“起,”声似金石铿锵,带着不怒而威地仄人气势。初元帝大马金刀地坐到上首最高处,“古,元伯先生以濡墨为城池,以机轴为干戈,又言大墨者,笔砚之前。用时必须出手矣。手同首同音也,是以天子之手与文墨也。”
“由此,今大殷贡墨盛事,朕岂能不来观上一观?”
“皇上真乃大殷圣君。”魏明央顺势拍溜过去。
古绯面无表情,初元帝说的那几句话她是听过的。古人元伯曾以砚中留滞的墨汁为城池,以弩的发箭器和车轴为干戈,后来又说,大墨,用笔砚之先,用时必定要用手去拿,而手和首同音,若天子亲手给的文墨,便是状元之举。
都在说墨在文人雅士甚至历代天子心目中,都是极为重要的。
在大殿中的师父没有一个敢抬头看初元帝一眼,更甚着,手脚都轻颤起来。
这当,古绯听到一耳熟的声音——
“皇上,不若快点开始吧,臣妾都等不及想瞧瞧咱们大殷师父的绝活了。”
说这话的人,是婉妃,古绯心里微诧,她没想到婉妃居然也一同过来了。
“婉妃说的极是,小魏子,就开始吧。”初元帝口吻平淡的道。
魏明央拱手行礼,“喏。”
字音方落,魏明央转身,眸光一扫十位师父,尖声道,“以一炷香为限,诸位师父自由施展,有一刻钟时间,供诸位择选墨料,现在,比斗开始!”
紧接着是“咚”的钟鼎声,清透而远,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古绯低头,她执起案几上的毫笔,想了想,刷刷写下需要的墨料,然后交由边上的小太监,立马就有宫女匆匆而去,不过片刻功夫,她需要的墨料便被送了上来。
趁这时间,古绯一扫其他的师父,发现有不够沉稳的,眼见初元帝在场,当场就手脚发软,没法比斗,被小太监给抬了下去,如此场上的师父,就还剩八人。
她多看了墨家那位老师父几眼,瞅着他案几上的墨料,当即心头冷笑不已,那些熟悉的墨料,压根就是只龙香墨才需要的,不难猜出墨家是要用龙香墨来引得初元帝的注意和婉妃的赏识,只是不知这是墨长河的主意还是墨卿歌的自作主张。
挽起袖子,古绯收回视线,不再多想,走到这步,不管墨家要制哪种墨丸,她都必须要胜出。
这一次的制墨,因着墨模是有宫廷名匠来刻,是以她和其他的师父一样,粗粗在纸上勾勒了个图案,交到大殿另一边的名匠师父手里,她就专心致志手下的动作。
一如既往的烟炱处理,不管烟炱再精细,她还是习惯自己动手再过一遍,这次的墨料皆是上等之选,不用她多费心思,是以她动作很快,几下就开始墨料的配伍。
这次,魏明央似乎才发现古绯的不一般,他眸子亮了丝,在古绯身上多关注了几分。
特别要墨坯捶炼之时,一柄锤子在她手里硬是被舞出了行云流水的韵律,衣袖翻动,流畅的又似云卷云舒,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几眼之后就移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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