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找我?”灵慧公主从外边走了进来,看着赫连铖脸色不大好,嘴角浮现出嘲讽般的笑容:“皇兄,你今日才又定下一位绵福,如何这般垂头丧气?难道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灵慧,朕问你,慕瑛怎么了?为何会感了风寒?现在她情况如何?”见着灵慧公主那淡紫色的衣裳闪进来,赫连铖便急急忙忙的问了一堆话:“你别这样瞧着朕,据实回答朕的问题!”
灵慧公主抬起下巴,瞟了赫连铖一眼:“皇兄,你还关心瑛妹?这般假惺惺的装给谁看?”
“你!”赫连铖有几分恼怒,猛的站了起来:“灵慧,你这是怎么与朕说话的?莫非是看到朕素日里惯着你不成?”
“皇兄,我可是实话实说,与你惯不惯我没什么关系。”灵慧公主见赫连铖的脸涨得通红,知道他真生气了,这才将语气放缓和了些:“皇兄,你自己说罢,既然你还在关心瑛瑛,那为何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让她伤心?你分明是知道她心底里的那一分情意,虽然没说出口,但我却还是能看出来的。”
“朕……”赫连铖本想冲口而出,可毕竟面前站着的灵慧是高太后的女儿,他如何能将秘密和盘托出?他颓然的摇了摇头:“灵慧,你不懂朕,朕最喜欢的,还是瑛瑛,只是朕也不能不遵守着宫中旧制纳了沉樱为绵福,唉……”
“皇兄,你当真最喜欢瑛妹?”灵慧公主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笑容来:“若是皇兄心里还有她,为何不与她去说清楚,以免彼此猜忌?”
“她是不会原谅朕了,上次朕甩了一句话便走,肯定伤透了她的心。”赫连铖站在那里,眼神有些朦胧空洞,一想到那日的决裂,心也生生的痛了起来。
“不如这样,皇兄你现在去探病,与瑛妹好好解释一番,想必她定然能原谅你。”灵慧公主忽然开心了起来,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皇兄,我替你将我宫里的内侍宫女都打发了,你就不必忌讳着被人看见了,好不好?”
“这样极好。”赫连铖点了点头:“劳烦灵慧了。”
“别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只求皇兄好好对瑛妹,别再伤她的心。”灵慧公主微微叹息一声:“皇兄,你一定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你最喜欢的人是瑛妹,你这一辈子要好好的宠着她,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赫连铖凝视她片刻,郑重道:“朕乃是金口玉言,岂会出尔反尔?”
灵慧公主笑了笑:“好,皇兄,灵慧相信你。”
天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灯,朦胧微弱的淡淡黄色,照得小筝的脸孔一片柔和。她坐在那里,焦急的看着躺在被子里的慕瑛,不时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犹然是滚烫一片。
门“吱呀”一声响,王氏捧着碗盏从外边走了进来,腾腾的热气将她的脸模糊成一片,她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慕瑛:“大小姐可曾好些了?”
小筝摇了摇头:“还是那般烫。”
王氏叹了一口气,将药碗放下:“还来给大小姐擦擦身子。”
母女两人一起动手,将盆子里的帕子拧干,开始小心翼翼的替慕瑛擦拭身体,两人神情关注,脸上都是忧戚之色,恨不能替慕瑛生了这场病才好。
“笃笃笃”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小筝惊跳了起来:“是谁?”
“小筝,是我。”
“公主殿下!”小筝这才放下心来,赶着到门口将门打开:“公主殿下这么晚还过来了,真是……”她眼圈子红了红,谁说这宫中缺乏真情?灵慧公主对自家大小姐可不就是姐妹情深么?
灵慧公主跨步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几个宫女内侍,其间有一个内侍的头低低的望着地,步子很轻,仿佛怕踩死蝼蚁。小筝瞄了他一眼,只觉得那身形有些不大像内侍,想仔细看清他的脸孔,灯光昏暗,他又没有抬头,分辩不太清楚。
“公主殿下,内侍还是别进来了罢。”小筝见着那内侍脚步又急又快的朝前边走,不由得更是心生疑窦,这人是新来的不成,怎么竟然这般放肆,抢着走到了灵慧公主前边。
“小筝,”灵慧公主捉住了她的手:“你且别出声。”
“公主殿下,他是……”小筝眼珠子盯着那个背影看了看,熟悉感让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得惊呼出声:“他是皇上!”
“噤声,莫要让人知道了!”灵慧公主即刻制止了她:“皇上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们家大小姐说,咱们出去候着罢。”
“可是……”小筝有些不放心,踮起脚尖往床榻那边张望:“公主殿下,小筝要照顾我们家大小姐,还没给她擦完身子呢。”
“稍等,几句呼耽搁不了什么时间。”灵慧公主呶呶嘴,她身后几个宫女上前,将王氏也带出了内室,转身将门给虚掩上。
“公主殿下,你不能这样,我们家大小姐可跟你是情同姐妹,你明知她现在如此状况,为何还要将皇上带过来……”小筝低垂着头,虽然极力想压制自己心里慢慢升起的怒气,可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尽量委婉的将那份不满表达了出来。
“唉,小筝,你也算是个忠心的丫鬟了,若是我身边能有几个你这样的奴婢,也算是我的福气呢。”灵慧公主喟叹了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分明知道你们家大小姐是因着什么生病的,为何现在有良药却不用?”
“公主殿下,这未必是良药。”小筝抬头,嘴角有一丝不屑的笑容:“皇上这份情意实在太浅,我们家大小姐是不需要这种虚情假意的。”
“小筝,皇上已经向我承诺过,他此生最喜欢的,便是你们家大小姐。”灵慧公主言语温和,没有半分被激怒的迹象:“否则,我怎么会带他来?”
“最喜欢?”小筝喃喃了一句:“那也就是说,皇上还会喜欢别人?”
“小筝,你要知道,皇上的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灵慧公主不假思索说出了这句话,舌尖上却涌起了一点点苦涩。?
☆、第 121 章 何处不可怜(五)
? 慕瑛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似一片羽毛,不住的浮起又落下,她想伸出手去抓住可以让自己停留的东西,可最终发现那只是徒劳,她的周围空荡荡的,找不到依靠。
直到忽然间她触到一只冰凉的手,这让她蓦然一惊,努力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孔,眼睛灼灼如燃着火焰,正盯着她看。
“你是谁?”慕瑛哑声问了一句,这是在做梦罢?那个说再也不来映月宫的人,如何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我是你想见的那个人。”赫连铖抓住了慕瑛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掌一片滚烫,就如火炭一般炙着他的手心:“瑛瑛,朕来看你了。”
“你走。”慕瑛吸了一口气,心里那说不出的伤慢慢泛滥开来,她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睁眼看他——这一个月里的事情在她眼前纷纷扰扰的闪过,让她几乎没办法直视自己的心。
她为何会这般在意他?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喜欢他?慕瑛想伸手掐自己的掌心,可全身的酸软让她半分也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瑛瑛,朕只是名义上纳了个绵福而已,并未如你想象中那样与她……”赫连铖脸孔一红,有些说不下去。
慕瑛没有睁开眼睛,赫连铖的话就如从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一般,慢慢的钻进了她的耳朵,脑袋里似乎有千万只蜜蜂在飞舞,嗡嗡嗡的闹成一片,慕瑛没有力气去想赫连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只想闭着眼睛静静的休息,不要再被人干扰。
“瑛瑛。”见慕瑛不理睬他,赫连铖有些心慌意乱,他俯下身去,脸孔贴到了慕瑛的被褥之上,低低道:“瑛瑛,我知道你心中在怨恨朕,可朕不能不做出些样子来,朕向你保证,我与沉樱,没有做那种事情,以后朕也不会碰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朕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你。”
这番话就如冷冽的清泉,慢慢的流淌进了慕瑛的心窝,她那本如死水的心,忽然间又微波荡漾了起来。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能不能相信?慕瑛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有一张脸,脸上写满了焦急与紧张:“瑛瑛,你终于肯看朕一眼了。”
赫连铖欣喜的望着她,就如见着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紧紧的捉住了慕瑛的手,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瑛瑛,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如朕一般与你有这般想通的心意,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我们都站在那荒原之上,需要寻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伙伴,彼此相携相守,哪怕只有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心意。瑛瑛,你便是那个人,朕从你进宫以后不久便发现了,只有你最明白朕的心。”
慕瑛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那声音从干裂的嘴唇里慢慢呼出,有些断断续续,似乎气息不稳,如那将被搭建起来的楼阁亭台,因着实在建得太高又根基未稳,故此摇摇欲坠。
赫连铖捧住她的脸,嘴唇轻轻擦过慕瑛的脸孔,柔软得如那三月里的春风,他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诱人,低低如春燕呢喃:“瑛瑛,你不要拒绝朕,这世上只有朕最懂你,只有朕最爱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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