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儿脸儿红红地说:“哪个要嫁给他,我娘说我现在上了女学,将来识文断字说不定能找个更好的婆家呢,便一直没答应赵家的提亲,然后那个赵五郎便偷偷找我,还要……还要……”
苏小凉瞪大眼儿说:“他要怎样?”
赵青儿压低了声音,贴在她俩的耳边道:“他要跟我亲嘴……”
“呀!”苏小凉一捂嘴巴,听得耳根子都红了,这样的话题,在正经的府宅小姐那里,是打死都听不到的。一时间苏小姐毫无防备,可是又不想申斥小友,明知不对,还想接着听下去,便只能用手帕掩着口,红着脸儿问:“然后呢?他亲上没有?”
赵青儿似乎略带懊恼,颇为遗憾地说:“然后我娘就从后门里冲了出来,举着磨刀棍将赵五哥打得嗷嗷直叫,你们要知道,我娘手劲儿可大了,一个人就能将头猪摁倒在地……也不知道赵五哥有没有没被打断了骨头……”
苏小凉听到这,也是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亲上了,倒想问一问你是什么滋味呢……
一旁的若愚却是困意上涌,无聊地打了呵欠道:“便是舌头搅来搅去,嘴麻得很……”
一时间,清风吹拂这船舱小室的轻纱,屋子里安静极了。本已闭上眼的若愚被两个小友一把给拉拽了起来,然后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
若愚被她俩的反应唬了一跳,便老老实实地说:“因为褚哥哥亲过我啊!”
若不是怕引来屋外的侍女,苏小姐与赵小姐都想放声尖叫了:“你……你说司马大人亲你?”
若愚点了点头,因为犯困闭着眼儿道:“他没事总是要亲嘴,也不知道那嘴巴有什么好吃的……”
苏小凉直觉自己是挖掘到了司马府的秘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连忙颤声道:“你表哥这般……那……那他的夫人可曾知晓你们俩的事情?”
听到这,李若愚顿时警觉地睁开了眼,想起褚哥哥嘱咐自己不可告诉别人她与他成亲的事情,连忙紧张地小声说道:“他……他不让我告诉别人……”
苏小凉与赵青儿面面相觑,顿时明白了。果真是侯门府宅里的人事复杂,那司马大人看上去冷若冰霜道貌岸然,却是私下轻薄寄住在他家的远房表妹,不但如此,看那意思还瞒着夫人不想给名分……难怪那司马总是来接送若雨往来书院,想必是寻着空子要占自己表妹的便宜吧?
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冠禽兽!当下再看若雨大眼温润,楚楚可怜的模样,两位小友心内顿时同情愤慨得不得了:“也是,他是堂堂司马,就算是你告诉了别人,也不能将他怎样,反而有损了你的名节,你放心,既然是将这秘密告诉了我们俩,便是当我们是知己,打死都不会告诉旁人!只是你爹娘也不管吗?”
若愚又是老实说道:‘我爹已经去世,娘要在家做生意,她说要我听褚哥哥的,不能惹他不高兴,不然便不给饭吃……”
孤苦无依被恶霸侵占的少女啊!竟是比戏文里的还凄惨!苏小凉和赵青儿想一想小友的处境,竟是忍不住抱着她低低地哭了起来。
若愚被她们这一勾,也觉得特别想娘和弟弟,眼圈一红也跟着哭了出来。
苏小凉抹了抹眼泪,竟被激起来了侠义心肠,便是提议三人义结金兰,从此生死与共,有难同当!
若愚懵懵懂懂便跟着她们一起,下跪磕头,起誓明愿以茶代酒,喝了一大碗的凉茶。从此便多了两个异姓的姐妹。
等到游船结束后,一众小姐们下了游船。远远便看到了司马大人坐在马上在船坞等到着游船归来。
以往苏小凉与赵青儿都会迷醉地欣赏司马大人的飒爽英姿,可是今日却是不同,远远地便怒瞪着那个衣冠禽兽!
可惜有些人真是天生适合做坏事,周身的气场都是让人压抑的冷气,这样的男人,烧杀掳掠似乎样样适合,真真是鬼见愁的魔神呢!
当他的目光冰冷的扫过苏小凉火和赵青儿时,只吓得她们收了愤慨之心,一缩脖子,想起她们对若愚的嘱托,小声地对若愚道:“那个……你保重啊!若是不行,别硬来了!”
不过若愚却觉得自己之前的迷惘已经被小友教育得一扫而空,坚定地说:“放心,绝对不让他再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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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 下船前,周夫子发下了今日诗画的命题单,让学生们回家依着自己今日的观感回家作画,明日带到学堂上来评审。
发到若愚这时,却是一张一字未写的题单,若愚有些纳闷地看着周夫子,周夫子笑了笑说:“你今日最喜什么便画什么吧?”
周夫子虽然年近三十,可是皮肤细腻,单薄的凤眼微微上挑,犹如从古画上下来的清丽美人,加之久浸诗书之中,周身竟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若愚就很喜欢看她,经常在课堂上看女夫子看得发了痴。有几次夫子点了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周夫子站在自己的身旁,身上传来了是莫名好闻的檀香气味,她不由自主地伸着脖在夫子的衣衫上闻了闻。
周夫子看着若愚的举动,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自制的檀香,若是喜欢,明天送一盒给你可好?”
若愚听了,自然是欣喜异常,连忙学着这几日学来的礼仪向周夫子鞠礼道谢。然后在一抹夕阳余晖里一蹦一跳的下了船。
周夫子略带惆怅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想的却是二年前曾经相逢时的情景。那个沉稳而聪慧的姑娘也是如此这般熟稔地突然走到她身边,轻轻嗅嗅,然后终于带着一丝少女应有的烂漫,笑语阑珊道:“用的什么香,竟是这般好闻?”
此时那个少女早已经不记得了,娇小的身子被那个下马的高大男人扶着上了马车,然后便在碧草斜阳中,疾驰而去,
只她一人再想却也是“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司马大人其实是很讲究养生作息的,若非有特殊情况,这一天的行程自然要按部就班地进行。
清晨早早起床,要进一杯清水润肠,然后空腹在书房一旁的小练武场演练一套拳法。等到收拳时,便可一边拭汗一边步入卧房,在那还在贪睡的小脸儿上啄吻一口。
待他洗漱完毕食过早饭时,那边的丫鬟婆子便开始伺候着那小懒货起床了。自己则开始整装准备出府去大营公干。中午时,他会去教场看部下演兵,几十年的清心寡欲,最近却频频有元精不保忧患,难免会内火旺盛些。只要捡些桀骜不驯的兵将,在教场上狠狠摔打几个来回,保管心情会变得畅快一些。
到了下午,若是有了空闲,便接一接自己那亲爱的“表妹”。这些时日饱读圣人诗书,果然没有白费,那性子也越发的懂事可人。每次归途时的偷香,都会引得佳人娇喘连连,两只小手自动勾住自己的脖颈打着吊儿……这越来越热情的回应也让司马大人坚信,说的云开见月明之日不再远矣。
这次,如往常一样,扶了若愚进马车,等马车平稳地跑动起来,褚劲风便将若愚搂在怀里,低垂眼眸,垂下头准备亲亲那柔润甜美的双唇,便感到一阵掌风来袭,猝不及防,被若愚的小手正打在脸上,啪的一声,脸都打歪了。
司马大人活了这么大,生平第一次挨掌掴,待他慢慢地将脸转了回来,此时的表情肃杀,犹如刚刚屠城一般。
若愚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巴掌居然这么响,手心传来的痛楚也提示着刚才那一掌有多用力,若愚颇为后悔,连忙伸着还酥麻的手去抚摸褚哥哥的脸。褚劲风脸色铁青,信手一拂,将若愚的手拍出。愤怒之下,微微用了力,若愚整个人便被一下拂了出去,后脑重重的撞在马车壁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脸颊倒是不疼了,褚劲风连忙伸臂把若愚抱了回来,用手在若愚的脑后不断揉搓,嘴里恼道:“今日不是去郊游吗?难道学了什么武艺,要展示不成?怎么学起动手脚来了?”
若愚只觉得脑后肿肿的,脑后曾经摔伤过的地方似乎比更娇嫩些,这一哭便止不住眼泪了。
褚劲风扒开了她的头发,一看那儿果然红肿肿,这心里立刻堵得透不过气来。、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软绵绵的没有几两肉,就算被她打了那么一下也不过是猫挠一般,自己倒是置什么气?弄得失了轻重,让她挨了这么一下子。
相处得久了,自然分得清这小白痴油滑着呢,那哭也是分三六九等,若是偷奸耍滑的话,那眼泪就含在眼眶里,转啊转,却半天都不下来。可是若真到了伤心难过的时候,哭声倒是渐歇了,只是那眼泪如同泉眼一般汩汩往外流淌。
这止不住的泪劝不住,截不断。只能将嘴唇附上慢慢地吸吮,再将那小小的身子挼搓进自己的怀内……
“哥哥坏……”好不容易将那怀里的小人捂热了,才换得这么一句戳心窝的话。
褚劲风慢慢地松了手,做得离她稍远了些。他向来是要脸儿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当初被李若愚婉言谢绝后便发了狠,再不想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