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劲风笑了笑,摸着她的鬓角道:“我曾经给一位少女讲过一个未尽的神话。当时我有一句讲错。
若愚眨了眨眼,突然回想起了那一段,犹记得当初自己问起女神若是想回海上怎么办。
当时男人很不高兴,脸色阴郁地说:“女神已经被打碎了神格,不能再回到神船之上。而且山神烛阴爱女神如痴如狂,如果女神离开他,烛阴必定发狂,杀尽天上天下……”
她抿了抿嘴,问道:“哪里讲错了?”
褚劲风摸着的她的大肚,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口道:““女神已经被打碎了神格,不能再回到神船之上。而山神烛阴爱女神如痴如狂,如果女神不能真心快活,他也不能快乐,情愿舍了一身修行,弃了千里秀美山河,带着女神一起归到大船之上,日行万里,扬帆破浪,不离不弃……”
若愚的喉咙哽咽住了。谁说这男人矜持不会谈情?便是犹如他行军作战一般,总是在不经意间打了自己一个埋伏,竟是感动得让人措手不及,一塌糊涂……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用自己的娇唇封住了他的,呢喃地说道:“若是他不肯跟来,女神也要用捆仙索绑缚了他走。都已经是女神的丈夫,便要在丈步之内,岂可远离?
褚劲风的嘴唇被她啃哧着,便闷笑含糊地道::“对,便是任凭娘子拽着,哪里因为去不得……”
数日后,圣上收回漠北兵权,给褚劲风加封官职,赏赐李若愚诰命的诏书便传遍大楚上下。
各地手握军权的重臣心内便是一惊,继而破口大骂褚劲风鼠目寸光,为了一时的富贵却是连身家性命的根本都交上去了。
身为大楚战神,军旅第一能臣的褚司马这一举动,却是让皇权的实力大增,各地重臣手下的官员心中开始划起了小九九,盘算着孰强孰弱。
不久,圣上开始对一些势单力薄的权臣下手,提拔当地官员,安插自己人手,慢慢架空权臣。这时们地方豪强才反应过来,钦佩褚劲风的先见之明。有的豪强见无力回天,便效法褚劲风,干脆主动上缴兵马。只是这时再向圣上输诚,却是有东施效颦之感,失了诚意,再难获得褚劲风当日的恩荣。
有的心中恐惧,怕被秋后算账,索性便发动叛乱。可是早已经今非昔比,圣上登基以来,国富民强,手中有兵有将,各地叛军不得人心,无人响应,很快便被一一平定,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再说圣上带着静妃回转京城,李若愚腹中的孩子也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几日前,褚劲风便将京城最有名的几个产婆悉数接了过来。
等到了生产那日,褚劲风看着李若愚被抬入红砖产房,几个稳婆和十几个丫环进去后将门关上,脸上是一片紧张,双手攥紧,在产房外不停地走动。一旁的关霸看了,劝慰道:“大人不必忧心。前几日我的夫人刚生产过,顺利得很。既是一家的姐妹,料来夫人必然如姐姐般平安无事。”
褚劲风看了关霸一眼,心道:你家夫人已是第二胎,自然是驾轻就熟。我家若愚乃是头胎,身体又不似她姐姐那般的强健,哪里能不担心?
李若愚在屋里折腾,开始还叫得中气十足,后来声音便慢慢低了下来,只剩下有气无力地喘息声。褚劲风在外面听着若愚的哭喊声,只觉得心腹中疼痛如绞,就像有只大手不断拧着自己的心肝脾胃一般,脸色铁青。褚劲风不时走到产房门口,里面稍有动静,耳朵便立了起来。
关霸本来还没有什么,但是看着司马大人恍若厉鬼般的神情,也是不由得紧张起来,只在心中道:“满天神佛保佑,夫人快快生产下来,不然司马大人怕是要先变成鬼了。”
褚劲风只觉得时间漫长不比,也不知自己在房门前站了多久,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哇哇的哭声,接着房门打开,一个产婆出来道:“恭喜大人,夫人诞下一位小姐,母女平安。”
褚劲风听得母女平安,心内一松,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全身一片空虚,乏累得几乎站立不住。生平从未如此累过,比一场大战都来得辛苦。
关霸也终于松了口气,大嗓门嚷嚷道:“我就说吧,都是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我家夫人既然无事,夫人自然也是无事的。”
说起来,李若慧刚刚产下个男婴,刚刚出了月子不久,却被郎中告知,又怀了身孕,将那关霸乐得又到处炫耀他的种儿是多么的耐种。
如今一看司马这第一胎是个女娃,不禁又是起了炫耀之心。
可惜司马大人压根不理他的话茬,也不管男人不入产房的禁忌,只推门进了去,看到心爱的小女人只是脸色发白,有些脱离地睡了过去,才长舒了口气,待得那女婴被稳婆抱来时,已经是洗干净了血水,小脸被羊水泡得还略略发皱,小小的一只,竟是不知该如何接手去抱。
当李若愚再次睁眼时,便看见一个身高膀阔的英挺男子,两只大掌僵硬地搂抱着一只小小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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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 番外 上
? 看着自己的夫君像是抱着一颗小小炸弹一般有些手足无措,李若愚忍不住笑了出来。
褚劲风看着她睁开了眼,便自将小婴孩递送到她的面前。
襁褓里的小软肉白嫩嫩的,眼儿紧闭,睡得正香,实在是看不出个轮廓。可是司马大人却不错眼儿地看着,一口咬定:“我们的女儿像你……”
说完便将女儿递给了一旁的奶娘,然后俯下身,大掌轻抚着她的额头道:“我的宝宝受苦了。”
若愚也伸手盖住了他的手,却忍不住笑道:“都是当娘的人了,哪个是你的宝宝!”
褚劲风却一本正经道:“你是我的小表妹,自然永远都是我的宝宝。怎么?生了娃娃便要不认你的大表哥了?”
此时若愚望着这个曾经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子,乌黑的头发映衬得眉眼愈加英挺而幽深。而对他的爱意也愈加浓烈。以前曾听娘说起过,生孩子时的痛楚是恨不得将自家男人吊起来打骂的。
可是自己方才就算是最疼痛难当之时,心内想到的确是这是夫君的孩儿,便是平添了无数的勇气,只觉得再疼自己也能忍耐得住。只是为唯一遗憾的是,并没有给褚家生了男孩。
她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当初一再生下女儿后,对父亲的愧疚之情。那时她还觉得母亲不可思议,竟然主动给夫君纳妾。可是现在轮到了自己,竟然也不能免俗,想到以后若是也如母亲,生下的都是女儿该怎么办?
也想娘亲一样给司马大人纳妾?只想一想心里突然都难受得要命。此时刚刚生产完,身体的虚弱也让情绪略略消沉些,竟然自描自画一下子想到了委屈处,顿时便皱起鼻头哭了出来。
褚劲风猝不及防,一看到她哭了,顿时也慌了手脚道:“可是哪里不好?怎么样?还疼?跟我说,可别哭,你刚生产完,再哭可要哭坏了身子……”好容易劝哄得不哭了,这才发现原是在饮恨着自己没生男娃。
当下便搂抱着道:“原以为你脱俗个彻底,怎么没由来因为这个恼上了?便全是女儿才好,小子淘气得惹人心烦,哪有女儿贴心绵软?”
又是一阵的软语逗哄,这才让忧伤的小夫人再次破涕而笑。
只是老人言:这小儿的成长往往事与愿违。那一句”贴心绵软”没想到竟是离得司马大人愈来愈远。
五年之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关霸抓握着自己的两个小子一路横闯进了司马府里。
"主公,可是要管管小姐了,虽然我家关云和关雨是男孩,皮实得些,可是……可也禁不住这般的欺负啊!”
褚劲风端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将手里的棋子放进了棋盒里,抬眼望向了那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儿。两个小儿长得倒是跟他们的爹爹相仿,都是浓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只是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萎靡困顿得很,只见那老大关云满脸的墨汁,只有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儿委屈的眨巴着。此时正委屈的哭着,一咧小嘴巴,那板牙儿也都是黑色的。
而那关雨更是凄惨,满身的鸡毛,裤子上污渍斑斑,估计应该是沾上了鸡屎……总之,毛绒可爱,味道宜人……
褚劲风皱眉看着两个倒霉到家了的孩子,转过头来,瞪眼望向了自己对面的那个粉雕玉砌的女娃娃:“褚冉冉,你又欺负你的表哥与表弟了?”
那个小女孩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似乎浑然没听见自己的姨夫那雷鸣般的声音。听到爹爹出声,连忙挺直了自己的小腰板道:“冉冉自从上次被爹爹狠狠责罚后,便没有再淘气,今天是云表哥和雨表弟主动跟冉冉提及要学习机关的奥义。娘亲说那鬼手门都是要入学考试,所以冉冉也给表哥和表弟设了考题,安排下了黑雨阵与百凤阵,考一考他二人的慧根……”
“你……你瞎说,什……什么百凤阵,分明是书院里的鸡窝……我被困在里面出不去,那些鸡都来啄我的屁股……疼……疼死雨儿了……”
关羽小表弟想一想被那些悍鸡包围的情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穿着开档裤的他,那肉滚滚的小屁股上的确是平添了几许伤痕。想来这受伤的小心灵,以后吃鸡时都会有些许的阴影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