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安老夫人都已亲自入宫求情,皇上毕竟是下不去这个狠手,安家好歹是太后母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如此只能由本宫出面,让本宫委屈一些,卖安家一个人情,也可赢得一个仁厚美名。”凤未央不禁苦涩一笑。
可言归正传,安朝玲与宋瑜那天的行为,或多或少存在古怪。加上,长子宋玄在她面前提起过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不禁略有深思。
蕊心脑海中不禁跳出当日情景,“不过娘娘,奴婢当时有注意到,安昭仪当时像换了个人一样,尤其她的双目变得殷红可怖。不过,待她发现已把您推倒后,她霎时清醒了一般愣在当场,十分错愕。那情形就跟咱们楚王爷一样,就好像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不是自己的本意所为!”
凤未央当时被推倒后,一则担心腹中胎儿,二则迅速拥护上一群人,她哪里还看得清安朝玲的表情。
“对了,那天是谁把凉王带去御花园的。”凤未央问蕊心。
蕊心答:“娘娘,是安昭仪。”
这就奇怪了,安朝玲把孩子带出去玩耍,按道理是寸步不离才对,为何会听见宋辉的哭声,只见宋瑜把人推入水中,她才现身。
“奴婢查问过,当日安昭仪带凉王在御花园玩时,恰好碰见了纪淑仪。二人便在亭子内闲聊,而凉王也不知为何就去到东面的荷花池旁,忽而便嚎啕大哭起来。楚王当时也说过,他是听见凉王的哭声才赶过去的。不过,楚王中间遇见一个古怪的人,自称是凉王身边的宫人,由他领着楚王前去哭声点。”
凤未央低吟一声,“一个古怪的人……蕊心,你速让李牧去查一查这人的底细。”
宋瑜分明可凭借哭声寻过去,何故半路出现一人,说是引路而去,其中必有蹊跷。
蕊心福了福身,便准备出去时,就听见白芍在外头小声禀报:“娘娘,李牧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吧,娘娘正等着他。”蕊心知晓已不用自己吩咐,便让白芍把李牧放进来。
李牧在外间躬身道:“娘娘,汉王让奴才去慎刑司提回凉王的宫人,奴才却在点名时,发现少了一名小太监,待奴才去下人房搜查时,却发现早已死在自己的床底下,死亡时间已有两天。”
宫中死了一个奴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不是草菅人命,一般交由内侍省去查。
若是大案,则需要大理寺介入。
宫中每年少不得会死那么一两个人,但死的是宋辉华辰院里人,凤未央便禁不住问:“那可还查到什么?”
李牧就等在这提问上,连忙道:“娘娘,此人名叫小何子,近两日竟学会了点哄孩子开心的小把戏,讨得凉王欢心,颇得脸面。”
“如今他这一死,宫中霎时掀起不少疯言疯语,只因从验尸官的结词来看,小何子已死了将近三天时间。可奇怪的是这三天里,大伙儿都还时常能见到他,并变着小戏法讨得凉王哇哇鼓掌。所有人便以为,他们这几日见到是小何子的鬼魂,如此人心惶惶。”
凤未央在里面静谧无声,李牧不敢有所动作,好半天才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来,“好,你下去吧。”
李牧不敢有半点迟疑,躬身道了一声,“是。”便退出去了。
蕊心紧锁着眉头,问:“娘娘这……”
凤未央却出声打断道:“除了修道高人,凡眼肉胎若想见到鬼魂,纯属无稽之谈!”
蕊心已知她心中有计较,便不再出声问什么,只等待听候吩咐。
“吩咐下去,让各宫要仔细盘查形迹可疑的人。还有,针对小何子死的事件上,为了安抚人心,便请一个高僧来诵经超度一遍。”凤未央暂且交代这些,便让蕊心退下。
相比,到底是谁混入宫中,杀了小何子,从而利用易容术假扮了他,然后蛰伏在宋辉身边。这个人,自会有人去查,毋须长乐宫去过问。
当然,长乐宫所知的事,宋玄那边肯定也是知晓的,长乐宫与汉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互不相同的消息。
易容术,江湖术士才会的一门技艺。
看来,宋玄分析的不错,东宫早已与武林勾结。
到底太子宋濂许了武林人士什么好处,或许不得而知,但总之凤未央是要从中切断他们联系才行!
宣政殿这边,宋志轩听闻宫中闹鬼,早已扔下手中的折子,靠在椅背上重重冷哼一声:“皇宫重地,可不是鱼龙混杂之所!如今却让人轻易混入,守备与巡防宫门的侍卫与将领,统统都是一群废物!”
“皇上明鉴,若是宫中无人接应,岂可会轻易混入闲杂人等。”钟焉在旁宽解道,免得皇帝这怒火一烧,守备皇城的禁军营那边,少不得有人要遭殃。
“没错。”宋志轩点着头,气归气,但头脑还是很清晰,“宫中若无人接应,此人岂敢有恃无恐的杀了人,还用上易容术肆无忌惮的出现。”
“此次出现凉王身边,他们必定是有所图谋。好在不是长期蛰伏,若是长此以往下次,凉王深受这种奸诈阴险之徒蛊惑,指不定会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过错。”
所以,宋瑜推宋辉入水,诱发安昭仪与皇后不睦,发生摩擦下导致皇后早产。
这一些列的事,宋志轩都看在眼里,势必是与这个可疑人士有关。
钟焉发表疑问:“皇上,易容术一直是江湖传闻,江湖罕见秘术。如今,您如何就肯定此人懂易容术,并且混入宫中所图又为何?”
宋志轩抬眼瞅了对方一眼,吓得钟焉连忙低头掌嘴,并不是所有事他都能够问的。
“好了,你就别自罚了。此事你自不用多问,朕心中有计较便可。”宋志轩拿起案上的奏折,重新批阅起来,不过不忘吩咐钟焉,“可以请安国公回去了,皇后那边会对安淑仪从轻发落。”
凤未央那边,已经把安老夫人请到长乐宫,自是对安家网开一面。
而如今听得宋志轩喊的是安淑仪,便仅仅是降了安朝玲的位份作为惩处,可见帝后仁厚。
当然,宫中混入一个江湖人士,宋志轩自是下令严查,宫中加强戒备。
由于这件事,太子那边便尽量减少与武林人士的联系,以免所有目光都落在东宫上。
这件事上与宋濂没多大关系,在宫中对付皇后凤未央,宋濂犯不着动用自己安插的暗棋,由纪淑仪动手即可。
此次,纪春华的手段上太过于激进,没能一石三鸟,宋瑜残害手足,只是小惩大诫。
凤未央也只是早产,未能累及一尸两命,而安朝玲如今也紧紧是从昭仪降为淑仪。
到底是对方太过运气了,还是他们便一直时运不佳,斗不过凤未央母子!
宋濂在东宫生着闷气,而且还不能够随心所以发泄,只因东宫坐镇一个凤家之人,处处受到制约。
“不行,本太子不想再过如此窝囊的日子了!”宋濂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走动,“既然动不得他们母子,那本太子就从凤家入手!”
☆、338.第338章 蒲柳之姿
卢来东与张铭互望一眼,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凤太傅,少不得面染苦色,由张铭道:“太子殿下,凤太傅可不好对付的一个人,他深得陛下的重视,又是翰林院之首,若是在东宫对他出手,只怕形势对您极为不利!”
凤瑾珏贵为东宫太傅不错,但也只尽本分,只教导太子规矩与礼数,以及为君之道。
凤家在朝中的势力,只为凤未央和宋玄所用,可不会轻易落在太子宋濂手中。
如今凤未央贵为皇后,宋玄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已然危及到宋濂的地位,原本不少倒向太子的官员,见风使舵下纷纷投靠到对方的阵营里去了。
“谁说我要动凤瑾珏。”宋濂横了一眼张铭,倒也不蠢地道,“若是动了他,东宫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太子是意思是……”东宫詹事卢来东打满一脸的疑问,凤瑾嗣如今镇守关外,总不能够千里迢迢去对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动手吧!
宋濂嘴角阴沉一笑,“凤家去年出了一个金科状元郎,咱们可以从凤常安父子入手。”
卢来东顿时明白了,当即拱手道:“下官明白了。”
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官场新人,朝中摸爬打滚十多年的卢来东,自是有办法对付住一个凤常安。
还有那个一脑门只懂得经常的凤瑾璘,他可是当今皇后在宫中的财力支柱,以及汉王在朝中运作的经费。
“不过,此事务必要做到滴水不漏,切不可与东宫沾上一点儿关系。”宋濂可不希望没除掉凤未央与宋玄,就先把自己给搭进去。
而针对凤家的人,无疑是与皇后、汉王、楚王、凤太傅等人宣战,东宫与顾家哪怕加上一个纪春华,也的敌不过凤家如今在朝中的势力。
玉石俱焚的事,宋濂还不想去做,但皇后与三弟的羽翼势必要清楚,凤家的势力也要削弱。
只要做到隔山打牛,借力打力,对方也是注意不到他宋濂头上来的。
卢来东难得成为东宫重臣,太子心腹,自然不会搞砸了此事,当即领命便退了出去。
而宋濂接着吩咐张铭,“本太子会把你调往西北边关,蛰伏在凤瑾嗣身边。此人握有兵力,也正是宋玄这小子有恃无恐的地方,始终对我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务必要想办法除掉凤瑾嗣,本太子才能睡得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