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的嗓音刮在每一个人的耳畔,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皆沉而有力的:“是!”
然而山寨之中的人,注意到了这方的动静,举着手中的弯刀,扫过夜祁庭率领的一帮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人眼尖的认出夜祁庭所抱着的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人,顿时大喝着威胁:“将那人放下!”
宁清欢对于风寨来说,等于是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他们又怎么会放任夜祁庭肆意搅乱带走宁清欢!
说着,便举起手中的弯刀向着他们重来,欲要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夜祁庭身后一人反应灵敏的便挡了下来,招招狠绝,有着不容分说的蛮力与魄力。
火势被控制住了,便不断的有风寨之中的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风寨之中的人每益增加,夜祁庭身后的人亦是投身于战斗之中。
这一端,战火的硝烟弥漫开来。
而不远的暗处,一人邪肆狂妄的坐在屋檐之上,看着这场战斗,心情格外的舒畅。
继而,波光潋滟的眸底扫过躺在地上的贺云峰身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惋惜般的叹道:“夜祁庭,怪只怪,你遇上了我。”
若说那是惋惜,不如说是嘲笑。
纪珂枫的眸中因着许久未曾见过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而漾开了一道一道的波纹。
大概是夜祁庭指示的贺云峰,让他潜入风寨里,放一把假火,趁机救出宁清欢。那么,他就偏偏不打算让他如愿,打晕了贺云峰,操作了一场真火。
看着夜祁庭如此紧张想要杀人的模样,他的心中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呵,就是你做的好事!”
一道冷笑,骤然便打破了纪珂枫所有的愉悦。
纪珂枫才回过眸去看,女子涓着刀尖上磨砺出来的冰芒,不由分说,即刻向纪珂枫出手。
先前的证据是他毁的,抓走主子心尖上的人的主意也是他出的,这一场大火也是他放的!
纪珂枫眸间潋滟瞬间凝固,堪堪侧身躲过,女子的招式落了空,手尚来不及收回,便被纪珂枫一把扣住。
女子挣扎无果,纪珂枫却是带着笑意地欺近女子,想要扯下她的黑色面巾。女子冷哼一声,抱着打不过他,也要让他断子绝孙的想法,卯足了劲抬腿便踢向他的两腿之间。
纪珂枫自是挡住了。
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那一双好看的眼眸诉说着一段风情,却又有着不符合于那风情的冰凉,他笑着道:“哪里来的泼妇?”
女子眉心颦起,脸色一红,想也没想的便脱口回了一句:“你才泼妇,你全家都泼妇!”
她的反抗悉数被化解,恼怒的瞪着他,试图在气势上逼退他。
纪珂枫忍不住的笑,他认得这一双眼睛。
而他,也确实会怜香惜玉,包括眼前的想要踢他命根子的女人。
“告诉我,你的名字。”
……
这一场混乱的战役,硝烟仍在弥漫。
纵然夜祁庭手下的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士,但与那人数颇多的贼子混战,不得不消磨一些时间。
何况,主子还曾吩咐过,留下他们的性命。对于他们这些几乎是一剑封喉,一刀见血的人来说,倒是一个不简单的事情。
方平强硬的带着方月蓉离开,原先尚留着几分慈爱的眉目,此时尽数扭曲的拧在了一块,“赶紧跟爹走!”
原来,风寨之中也不安全了!
清晨,他便想过来避避风头,大概是逃过了一劫。怎料得到,来到风寨之后,才是他真正苦难的开始!隐瞒许久的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蓉儿知晓,紧接着,便是一场大火。
这是苍天要将他逼上绝路啊……
方月蓉不愿被他牵着,走不出那道被欺骗的阴影,她的泪痕被风吹干了,双眸凄绝,语声苦涩:“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这件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方平复又拽了拽方月蓉的手,男女力量悬殊,方月蓉纵然不情愿,却还是被方平带着离开。
却不想,出寨子的后门前,遇上了令他们都猝不及防的人。
那般突然,没有任何一丝的防备。
……
战局本该定下,却有一股新来的力量,将这初定的战局形成了逆转之势。
夜祁庭的手下人,处于了弱势,被节节逼退出了风寨。
夜祁庭带宁清欢出了风寨,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边,这里的空气很干净,也不会再给宁清欢的呼吸带来太大的负担。
让她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夜祁庭为宁清欢轻柔的擦去了脸上的灰尘,冰凉的溪水即便再轻柔的擦拭,也透着一股凉意。
宁清欢皱了皱眉,似有清醒过来的样子。
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宁清欢眼皮沉重的快要掀不开。眉心凝的愈发的紧,她卷翘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抓着他衣袖的手如同漂浮在海上之人抓着救命的浮木。
“祁庭!”在一声破碎的惊呼之中,她瞬然睁开了眼眸。
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之遥的夜祁庭,她的鼻尖泛酸,万分后怕的扑在了夜祁庭温暖的怀里。
余晖倾落,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狭长,温暖的笼罩着他们的一方天地。
夜祁庭心上一颤,眸间划过一抹浓浓的疼惜,伸出手抚着她的背,试图缓解着她的不安,低低的语声不复先前的冷冽,“我在。”
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击中了宁清欢最柔软的心坎,雾气腾起,氤氲了些微涣散的眼眸。
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想要给予她一世的温暖与荣宠!
从前,他只为权而活;
更是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为任何人停留;
如今,他的生命里融进了一个叫宁清欢的女子;
自此以后,那便是,刻骨铭心。
宁清欢稍稍抬起眼眸,余晖将她的眼底映亮,仿然隽上了几许迷离的光彩。
余晖渐渐隐没,夜色相替,深然的幕色如那蔓延的墨汁一般浸染了整片天际。
“回主子,属下…败了!”男子羞于言语,跪倒于地,自愿请罪。
他们的脑海之中,没有若不是的概念,只有最终的结果。
对于他们的失败,夜祁庭身后淡淡的青蔼仿佛相拥在眸底,拘成一道或明或灭的暗影浮在了眸间。
……
翌日,晨。
宁清欢在睡梦中惊醒,一支短箭划破了那层薄薄的窗咎纸,准确无误的钉在了宁清欢的榻前。
猛然睁开了双眸,耳边似是回旋着那短箭破空的厉声。
宁清欢稍稍侧过眼眸,将短箭上带着的信纸取下,将信纸抖落开来,触目惊心的威胁字眼瞬间刻入了宁清欢的眼底。
从榻上惊起,匆匆起身下榻,出了客房,却迎面撞上了夜祁庭。
“什么事那么匆忙?”
她撞在了夜祁庭的怀里,夜祁庭也顺势将她圈住,牵起她的手,探看了一番,那上方的痕迹已然褪去。
抚了抚她的手背,他的眸底光影浮沉,却是语声温柔地:“可还疼了?”
他的指尖暖暖的,带着要将她融化的温度。
宁清欢轻轻摇了摇头,眉间愁缕深锁着:“昨日上过药,已经不疼了。”
方才那一封信纸,实在让她太过担心。
见她有话想说,却又难言。
夜祁庭眸间一浓,云海隐隐的翻腾着,悄然幽转着一抹深冽。
宁清欢吞吞吐吐地,拂落了花雪一般的眸子流转着浅淡的光芒,她忽的抓住了他的手,“祁庭,方月蓉和贺云峰都落在了风寨中人的手里!”
那封信纸,正是风寨里的人给她的。
要用她,去换那两个无辜的人。而且,此事不能让夜祁庭知道。
那帮人果然很聪明,知道死死的咬住她的心软,亦是知道谁对夜祁庭来说,才是真正的重要。
夜祁庭薄唇划过一道清寂的冷笑,尚来不及说话,宁清欢便异常坚定地:“让我去!。”
用她一个人,去换两个无辜的人,值得。
她眼底流绽的光彩愈发的熠熠,有着他无奈的倾世,“好,不过不可莽撞。”
……
风寨前,清透的阳光落于地面之上,宁清欢一袭月牙色衣袍在风中漾开翩飞的弧度,对着守门的人扬声喊着:“跟你们寨主说,无欢来了。”
守门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随即一人匆匆跑了进去通报。
不出须臾,那寨主得意放纵的笑声便从里面传来,粗犷的音色飘扬在这风寨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宁清欢淡雅的眸子中流溢着弦月一般的光影,唇瓣轻启,“寨主,如今我来了,按照约定,你要放了他们。”
寨主的笑声仍在回荡着,他在寨门之上看着宁清欢,“哈哈哈哈,好,本寨主说到,做到!”
朝着身后的人吩咐:“来人,将他们带出来!”
方月蓉与贺云峰被押着出来,看见宁清欢时,方月蓉忍不住大叫:“无欢大人,不要管我们!你赶紧走啊!”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她爹与风寨这帮贼人有合作,但她至少有爹还能护着她,不会那么容易的就受欺负。但是,无欢大人就不一样了,她如果落在了这帮人手里,那还能有什么下场?
无非就是成为人质,成为威胁王爷的工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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