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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思春 (小姑子)


挽茵翻来覆去只觉得不安,那间屋子里是她和师父最后的回忆,里面的一针一线都不想被别人染指。
贼能进去,她也可以进去。挽茵抓了把迷香塞进衣服里,打算夜闯师父的故居,她去晚了一布,一路上东倒西歪躺了好几个穿着一言堂衣服的弟子。那个贼又来来了?
连门口的弟子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那个毛贼已经进了屋子?挽茵躲在门口,耳朵贴在墙上,里面有轻微的声音,肯定有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贼,武功高不高,保险起见,挽茵先从门缝里吹了一整支迷香进去,这计量,十匹马都得昏过去。吹完了迷香,挽茵又贴耳朵听里面得声音,里面安安静静,这才推门走进去。
刚走进去就被人偷袭,不过这人武功也不怎么样,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后面抓住挽茵的手,和祝文安制人的功夫差远了,就算能抓住挽茵的手,挽茵吭哧一口咬在那人的身上,还是个女人,穿着红色的绸缎衣服,挽茵当然不指望自己咬一口能扯下肉来,嘴咬住女人胳膊的同时,口腔里的毒针狠狠穿透女人的衣服扎进女人的肉里。
“啊—!”女人吃疼地把手抽了回去。
在门口的两人借着门外照进来的月光互相一看。
“你!”“你!”
挽茵吃惊地看着臧华颜,堂堂西陵蛊后跑来她师父这里偷医书?不过……臧华颜怎么知道这里?师父的名气已经响到西陵去了?
“死丫头!你属蛇的?嘴里都有毒。”臧华颜吃疼地抽了口气,把胳膊上的毒针拔掉,那枚毒针,见血封侯,臧华颜却一点都不在乎,挽茵暗暗佩服,她这一生最敬重的人肯定是师父,第二个,大概就是臧华颜了吧。
“你胆子也太大了!还敢迷晕一言堂的人偷东西!”挽茵怀疑西陵人都是天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谁偷东西?”臧华颜不可思议地问。
“你啊!不然你来干嘛。”
“我……”臧华颜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反问挽茵:“你又来干嘛?”
“我、我来抓贼!帮祝文安的忙。”挽茵说得理直气壮。
“我……和这里的原主人是旧识,来看看他。”
“旧识?”挽茵将信将疑,从没听师父他和西陵蛊后是旧识,不过挽茵以前就疑惑过,他师父这辈子没出过东陵,却给她讲过一些关于西陵蛊后的传言,也是挺奇怪的。
“他叫田不东,以前总说自己要当神医,我们许久没见,也不知道他成功没,你也是学医的,可曾听过他的名字?”提到田不东的名字,臧华颜的神色变得柔和,询问挽茵是否听过田不东的名字,像是等待表扬一般。
还不够,挽茵还要更充足的答案:“既然你是他的旧友,你说说看,他左脸有几颗痣。”
“他左脸有痣?他的痣不是在右脸吗”
“……你真的认识我师父。”
时别多年,再次听到关于师父的东西,虽然只是一个旧友,也让挽茵眼中盈泪,总算世上记得田不东这个名字的人并非只有她一个。
田不东这辈子无儿无女无妻无子,死后只留挽茵一个徒弟,如今终于又有一位故人寻来,总算他的在天之灵会有安慰吧。
虽然她来的这样迟,没有赶上他的有生之年。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安还是棒棒哒!亲妈怎么舍得黑他呢!

☆、第52章 师父和师娘

挽茵没想到田不东还会有旧友,臧华颜也没想到田不东还有徒弟,田不东早已离开人世,却留下两个女人一起为他黯然伤神。
“他……临终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挽茵神色暗淡:“我也没见到师父最后一面。”那一天田不东被一言堂的人带走,挽茵只以为哪个大户人家向他求医,直到她偷偷寻去,看见从一言堂抬出了田不东的尸体,才知道,师父再也不会回到那间小茅屋。
“我都忘了,你说过,你师父死得突然。”
两个人都陷入伤感得静默,挽茵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样东西可能应该给你看看。”挽茵跑去田不东留下的书架里翻来翻去,翻出一个用红泥尘封的木筒,她见过很多次师父拿出这个东西,但她从没看过里面放着什么。
“这是什么?”臧华颜也没见过这个木筒。
“师父说这里面装着他替一个女子画的画像,但他辜负了那个女子,没有脸面再见她,就把画像封在里面,他说那个女子本来会是我的师娘,我觉得师父骗人的。”
“为何说你师父骗人?”
“我没看过那幅画,师父只说画里的女子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他一定骗人的,真是个漂亮女人怎么会看上我师父那个糟老头子?”挽茵一直觉得,一定是那个女子不肯理师父,师父只能偷偷地暗恋她,所以才自卑地搬进山里。
“傻孩子,你师父也不是出生就是老头子,他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
臧华颜竖立的柳眉变得柔软,凝脂玉般的手指灵活地揩去上面的红泥,打开木筒,里面放着一卷画轴,纸质还是未被沾染的洁白,仿佛被红泥封住的是停滞的时间。
“真的有画?”
挽茵和臧华颜一起展开画轴,慢慢舒展开的卷轴里,画中女子展露出她的面容,大量渲染的朱红色还鲜艳如血,衬托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柳眉如叶,杏眼含春,若在她额间再加上些看破红尘的沧桑,挽茵扭头看臧华颜,画中人的长相和她一模一样!可这幅画起码是十余年前的,怎能和现在的臧华颜不差分毫?
画中是臧华颜极其美艳的容貌,而画外的臧华颜,美艳光华和画中不差分毫,感受不到时间的逆差,仿佛她是没有败期的妖花,躲藏在画中躲过时光的滚滚流逝。
“这是你的母亲还是……”
臧华颜的年龄一直成迷,花卿说他拜师入教时,臧华颜已有西陵蛊后之名,怎么说都太夸张了吧,田不东死时就已经年近七十。
“你如果想叫一生师娘,我也不介意。”
挽茵的大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怎么也不能把满脸褶子的师父和臧华颜联系在一起。
挽茵不知道,夜晚虽黑,她却是灯蛾,早有人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段小柔一直追逐着她月白色的衣服,未免挽茵发现,段小柔只敢在很远的距离看着挽茵去了东面山上,马上折返回去跟祝文安打小报告。
祝文安今天晚上精神状况不太好,从在卫聆悦的房顶,当场抓住前来下毒的挽茵开始。挽茵掀开房顶瓦片,打算在卫聆悦沐浴时投毒的那一幕,和他记忆中最初的美好层层重叠,那一天,他沐浴时,视线微微上瞟,便看见一只灵动的眼睛正从上面向下窥视。
“淡如烟说你今晚看着不太舒服,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倒不知道大夫看病人要蹲在房顶上看的,还是在病人洗澡的时候。”
“人被热水泡着,血脉喷张,是最容易看出血液中有没有混入毒素。”
那时的她紧张得脸颊泛红,却仍摆出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模样正经八百地撒谎,那就是他心中最初的烙印。
祝文安不敢往下想,今天,她小心翼翼趴在瓦上的背影,和记忆中偷窥洗澡的她,完整地重合在一起,不差分毫。
“掌门,”段小柔提着剑急匆匆地跑过来:“我看见挽姑娘跑去东面的山上。”
祝文安心中好似有一根琴弦突然断裂,只对段小柔说了一句:“不用跟过来。”
段小柔准备跟他一起走的脚刚抬起一半,又放了下去。一言堂上下一直将她视为副掌门,不管祝文安去了哪里,她站在身侧仿佛成了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再也跟不上祝文安的脚步……
段小柔茫然地回头,四周只留下冰冷的夜风,祝文安早已没了踪影,而她,还站在那里。
挽茵和臧华颜在茅屋后面发现一个鼓起的墓穴,立碑上写着田不东的名字,好似在提醒看见它的人们,田不东已经死了的事实。臧华颜蹲下抚摸着那块墓碑,心中无限悲凉,她千里迢迢从西陵跑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一块冰冷的石头。
挽茵面对这一块墓碑却是另一番感情,这块墓碑肯定不是她立的,师父死后她再没回过这里,看臧华颜的模样,肯定也不是她搞的,到底是谁?师父死后还有谁来过这里?
也许师父还有别的旧友?师父生前只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死后的故交倒是一个又一个冒出来。
“你真的是……我师娘?”挽茵还是不敢置信,光从外表来说,臧华颜说田不东是她爷爷,挽茵都信。
臧华颜殷红的嘴唇微有笑容:“如果你师父在世,肯定不许你叫我师娘,不过反正他也听不见了,你叫吧。”
“为什么不能叫你师娘?师父不是喜欢你么?”挽茵总觉得师父当年是被臧华颜抛弃的,不然她怎么从没见过臧华颜,师父也很少提起她。
“喜欢我么?我也想问他,当年我赌气回西陵,一晃也有四十年了吧。”
挽茵下巴差点掉地上,她猜测臧华颜可能有四十多岁,跟师父来个年龄跨一代的恋情也挺正常,她和师父光是分开的时间竟然就有四十年,她到底多大年纪!
“……师娘,我能问问……你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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