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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 (鹿家少爷)


不过我觉得还好。小时候常听恭怀师父叹息说自己向来崇拜走豪放路线的国画大师,但最终还是走了时下比较流行的工笔细腻画风。想来,穆大叔大概走的应该就是豪放路线。
“当年穆宗皇帝在世时,曾与我兄弟相称,”借着酒劲,穆大叔开始侃侃而谈:“我与他相约,两族代代和亲,世世交好,却不曾料想竟这么快他就不在了!”
“不止可汗与父皇情如兄弟,我大唐与贵部子民皆为兄弟。”湛儿轻轻一笑,举起酒杯朝他作了一揖:“这杯酒,我敬可汗与父皇的兄弟情,也敬大唐与回纥的兄弟情。父皇虽已仙逝,但两国情谊不衰。”
“是啊,这杯酒要喝,一定要喝!”穆大叔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几口下肚。
满座皆举杯同庆,齐声祝颂两国万世交好。
夙沙可汗酒喝得快,抹了把嘴笑道:“既然你我兄弟,我倒有个小小的请求。雁门关前连绵戈壁于汉人无用,不如陛下借给我的族人放养马匹?”
满座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琴师手中的瑶琴,还在配合着舞女的舞步奏出咿咿呀呀的调子。在两国签订协议时就一直对雁门关一带争论不休,最终借着我大唐国威让回纥做出了让步,没想到回纥王依旧不死心,还在觊觎这片土地。
湛儿一杯酒刚刚喝到一半,听闻此言,举着酒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宽大的袖口遮挡着他的脸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待将酒杯轻轻放下时,他的唇角又恢复了一弯庄严的微笑。
“可汗所言,我也正有此意。正巧贵部塔歌尔地区土壤肥沃,不借给我大唐子民耕种作物实属可惜,不如雁门关归你,你把塔歌尔划给我大唐可好?”一席话从头到尾,脸上始终挂着高贵的微笑。
谁也不傻,都知道雁门关是大唐最西边的边塞,而塔歌尔却是他回纥的王都,两者孰轻孰重自不必多言。穆大叔猛地抓自己胸前的裘衣,像是气的不能言语,而湛儿却始终望着他吟吟笑着。
半晌,穆大叔吐出一口气叹道:“阿郎何时变得如此心机,前几年见你,还爬到我膝头喊我叔父呢!”
湛儿轻笑。“叔父您忘了,您现在该敬称阿郎为‘陛下’了。”他端起方才那杯喝到一半的酒,独自饮尽了。
穆大叔却无心再饮酒,整张脸都被羞红了。

  ☆、第四章 毁尽花容

我始终在一旁默默仰望着湛儿,两年来一直都是这样默默的仰视,看着他举手投足里的冷厉与高贵。
人们丢了东西,尤其是很重要的东西时,理所当然第一反应就是要将东西找回来。穆大叔也不例外。方才他刚刚在湛儿面前丢了脸,还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全大唐皇族一起见证了他的丢脸,于是接下来他非常急切地想要找回他的脸。
一轮敬酒方毕,许愿池中央的舞跳到高氵朝,舞姬在台子上急速转着圈,裙摆在空中荡开,就像一朵朵盛开在璀璨烟火中的红莲。满座皆是叫好声,却突然听得穆大叔猛地把喝酒的大碗摔到桌子上,鄙夷地冷哼一声:“中原人原来只会些软塌塌的花架子,我大漠上的儿女们才是真正的舞者!”
这一席话未落,一只红影嗖的一声从他身侧越过酒席,随着她一个前翻稳稳落地,有清脆的铃铛声响泠泠传来。满座朝着铃响方向一望,竟是个红衣的小女孩,手腕系着银色铃铛,随着身姿摇摆而发出悦耳铃音,但细听却是一种神秘而熟悉的空寂之感。
她单手抚胸,向湛儿行回纥礼。
夙沙王如获至宝般大笑起来。“陛下可还记得在下的幼女,夙沙炎。”
湛儿稍稍前倾了身子看过去,像是在努力回忆。这时我才想起,前些年的确曾有一队蛮族车马进京觐见,那时从马背上翻身跃下一位红衣少女,只是七八岁模样。当时因我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父皇并不允许我过去捣乱,所以也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但随着她翻身下马而传来的那声清悦而悠长的铃响,却似乎有着某种夺人心智的神秘力量,叫人听一次就牢牢记住。
夙沙可汗挥着大手称赞道:“炎炎今年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却继承了我族里巫老的招魂秘术,而且,她年纪虽小,但她使的刀,连大漠里最勇猛的武士也要避让三分!”
想来这个夙沙炎是个急性子,又是不等她爹把话说完,几步快走,双脚猛地发力,我还没看清她到底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就只见她已稳稳在许愿池的舞榭中央落了地,吓得还在转圈的舞女们一个踉跄险些跌进水里。
“请陛下欣赏我回纥的舞蹈吧!”回纥王大笑。
舞榭传来飘渺铃音,就像茫茫大漠里的驼铃,似有黄沙吞噬一切的死亡,又似顽强行走在荒漠里的生机。红袖蹁跹裙裾摆,竟没想到蛮族也有如此阴柔的舞蹈。正在感慨之余,忽有一弯闪亮随着她手腕转动从腰间划出,再一看,炎炎手中已凭空多出一把短弯刀。因距离太远,我只能看出刀面反射的亮光,但可以猜想上面镌刻着繁复的蛮族图腾。
舞袖的曼妙间,有刀光寒寒,这是介于“舞”与“武”之间的游离境界,这样袅娜的舞姿放到战场上,就会立刻转化为一场刚毅决绝的杀伐。
湛儿幼时学过几招剑法,看得出此女刀法的精妙,从来很少夸赞人的他也忍不住称赞:“八十一路青偃刀竟然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炎公主果然好刀法!”
听到湛儿如此称赞,夙沙大叔笑得合不拢嘴,为终于挽回些面子而长长松了口气。这气正松到一半,下座却有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天下可不止她炎公主一个人会使刀!”
湛儿微微挑起眉毛,知道这是一向顽皮好斗的五弟李瀍。
“阿瀍,胡闹。”湛儿朝着下边已经站起来的李瀍低斥道:“坐下。”
我望着阿瀍笑,心想他自小习武,却屡屡遭到湛儿反对,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却能得到湛儿的褒扬,心里一定不服气。
反观湛儿,他的神情就不太能让人摸得清。我妄自揣测,觉得他身为大唐的帝王,自然不希望浩浩帝国在任何一个方面输给弱小邻国,从这个角度上讲,他其实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挑战那个舞台上独舞的异族女孩,但却又不能爽快地说:“好,你上去把她好好揍一顿。”这样显着我们太小气,对邻国太不友好,何况站出来的是我大唐首屈一指的少年武将,就算胜了,传出去别人也会说我大唐欺负人。
所以左思右量,我觉得我终于能帮上他点什么了。这样一想,我觉得很开心。
“我大唐军人的刀,只用在战场上。”我起身对着湛儿笑了笑,又转向阿瀍,笑问:“是不是,阿瀍?”
“清源?”湛儿疑声轻呀,显然是惊讶于我跑出来捣乱。
阿瀍极不情愿地跺了跺脚,朝舞榭方向喊:“宴席之上,我不能与你战,他日相逢于战场,我绝不输你!”喊完才觉得舒坦些,一屁股坐回席子上。
我朝湛儿行君臣礼,说:“既然我大唐与回纥交好,总不能让回纥的炎公主一人来助兴,理应我大唐也出一位公主,与炎公主共完一舞,以示我大唐的诚意。”我说完便要起身走向舞榭。
却在刚刚起身就被一双手紧紧扣住,只看那双手,便可知那是我始终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不可以,你没有看到么,炎炎的刀——”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神色里有微微恼意,低声清清晰晰重复:“反正不可以。”
我却在他些微的恼意里笑开,虽然这种恼意所传达的意思可能是“不可以,万一你输了那多丢人”,而不是“不可以,万一你受伤了那怎么办”,但我还是自作多情的把它理解为了后者。
我说:“陛下,清源这双手握笔不行,握剑还凑合。”
穆大叔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煞我大唐威风的好时机,绝不能错过,于是急忙对湛儿施压:“好,好,就让这位姑娘去吧!如此才是我两国真正的睦邻友好!陛下为何不肯!”
湛儿蹙眉,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而是松开手。
我也就顺势站起,走下宴席。至于为什么是走下去而不是和炎公主一样耍个酷纵身飞下去,主要是怕还没死在炎公主刀下就被摔成终生瘫痪。
我从宫外卫士身上抽了一把剑步进炎炎的刀阵。我懂的几招剑法完全是从湛儿那里照猫画虎学来的,平时吓唬吓唬人还可以,就觉得自己了不得。接了这小女孩几招才发现,再这样下去后果真的不得了。
好在她现在这种以巫族祭典形式为主的舞蹈以舞为上,并不是时刻攻击,跟着她的舞步,我想,当务之急就是趁我还没败下阵来,要尽快找机会结束这场比舞。
可惜想想容易,行动难。
略懂剑法却并不精通的人在战场上往往是死得最快的那一类,因为他们自持懂一些三脚猫功夫而敢于在敌人面前拔剑,但却因为剑法不精,想刺向敌人要害却往往刺偏。然而世上总存在一些比较奇葩的人和事,比如此时的我和我手上的剑。
我本意只是想刺向炎炎的裘帽,挑开她的头巾,这样一来既没有伤亡又能较和平的赢了本场比赛。却不料我手上没有准头,这一挑偏偏就在她脸上挑出个长长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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