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她微微挑眉,眉宇间露出了一抹疑惑,她不懂席煦风为何要瞒着冰彤。这个问题也是她这两天想不通的,纵然她推测出了每晚来此的人是席煦风,然而她无法推测他的目的。
屋内一片沉寂,透着一丝诡异的压抑,良久,在慕倚歆以为席煦风不会回答之际,却听见他低沉带着一丝喑哑的请求声,“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她微怔,终究还是应了一声,“好。”
旋即她舀出了一个剔透精致的小瓶,嗓音如风铃般奏着清脆的响声,一字一句流窜过耳畔,透着满满的鄙夷,“这是给你治伤的药,为你治伤的那个庸医用的药,恐怕不知要等到何时你的伤才能好。”
席煦风缓缓转过身接过药瓶,眉宇间流露出了一抹谢意。尔后转身走到窗口正欲离开,却听见慕倚歆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心行事,若你有事,我必定会告诉冰彤,你是为她而死。”
他不语,轻轻一跃离开,冷风轻轻划过,寂静无声,犹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慕倚歆喟叹一声,睨了一眼床上的亦冰彤,随即转身走出房门,然而待目光触及那淡漠的身影之际,她的瞳孔微微睁大,一片愕然。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羞不羞
“你都听见了?”略微诧异过后,她敛起了愕然的神色,声音宛若飘絮般轻盈。
陌君澜轻叹一声,带有薄茧的温厚手掌自然而然地牵起她手往外走去,“若不是今晚被我听见,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自诩诚实的慕倚歆斟酌了一下字眼,异常真挚地回答,“等成功拿到母蛊的时候。”
陌君澜闻言缄默不语地牵着她抬着步伐缓慢地走着,步履微不可察地随着慕倚歆的节奏,沉吟了许久,待她感到气氛变得有些许诡异之时,他却又话锋一转,“你就喜欢他这样的?”
话题转得那般快令慕倚歆有些猝不及防,怔愣了片刻,才忆起她先前对席煦风说过‘就喜欢你这般直接的人’这样的话。
思及此,潋滟的星眸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顿住了脚步,陌君澜还沉浸在醋坛之中,彼时见她停下脚步不由地疑惑。
她莞尔一笑,微微抬首直视那如墨夜般的双瞳,细嫩如藕的双臂勾住他的脖颈,“这样你都能吃醋啊?”
陌君澜却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如夜空般的深邃眼眸彼时却是流淌着片片郁闷,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倒是与曦曦有几分相似,然这样的反应却是令慕倚歆忍俊不禁。
“陌君澜,你真可爱。”
可爱?从来没有人对他用过这样的评价,不过望着她笑得花枝乱颤,陌君澜心底的郁闷如同雨后的乌云渐渐消散,眉宇间浸满了柔意。
“走,回去滚床单!”
啥?!
陌君澜骤然启唇说的话,令慕倚歆停止了笑意,怔愣在原地,转移话题太快她没法接啊!而且谁能告诉她!陌君澜的思想为什么跳跃如此之大。
而且居然光天化日耍流氓!不对!如今已然是夜黑风高之时!
见她呆愣的模样陌君澜的眼角渗出了一丝笑意,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旋即抱起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一跃而去,嗯!回屋进行人生大事!
近乎天明之时,陌君澜躺在她的身旁,搂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望着她疲倦的神态,暖流蹿过,涌上心头。他知道她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而已,这样的她,如何让他不爱?
······
微暗的角落站立了一抹人影,淡薄而清冷的月光投射在他身上,阴影下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恍若染上一层萧索的凉意,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牌。
玉佩雕刻精致,却有几分破损,细细观察,还带有几分已干的殷红血渍,如红梅般点缀在上。
这玉牌——是冰彤的,因为这玉牌,令他的人生彻底颠覆,也因为这玉牌,才使得他当初没有死在蔚安的剑下。
蔚安当时的确准确地往他的心脏刺去,但玉牌恰巧也在这个位置,用了特殊材质的玉牌使蔚安那一剑巧合地将刺向心脏的位置微微偏移了一下,这才让他虽受重伤,但未致死。
“席哥哥,喝药了。”一道甜美的嗓音传来,将席煦风的的思绪拉回。
他缓缓将玉牌收回,回首,女子浅笑嫣然地向他走来,女子容貌清秀,虽不是绝美,但另有一番甜美,身上披着粉色的厚重湿袍,青丝简单地束起,身上并没有什么名贵的首饰,俨然是一个家庭普通的女子。她手中端着汤药徐徐走来,眉目间隐隐漾着淡淡的眷恋。
“我们没那般熟悉。”席煦风冷声回应,对着亦冰彤一向明媚的眉目彼时冷淡无比,离开了亦冰彤,他便再也不懂得笑容是什么。
女子抿了抿唇,微微敛下的眸子颇有些委屈,然而片刻便又恢复了甜美的笑意,将手中的汤药端给他,“席公子,喝吧!”
她眼底的爱恋席煦风又怎么看不出,但于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一枝桃花。虽说这女子救了他性命,但这女子绝对不会有除了救命恩人之外的身份。
“不必了,等会我便离开。”席煦风却是淡淡睨了她一眼,如暖风般的嗓音在女子听来却是冰冷彻骨。
女子闻言倏然眼眶一红,双瞳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引人生怜,她哽咽出声,“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席哥——公子,你说,我可以改,只要你不走。”
当初席煦风虽说未死,但也受了重伤,若不是得这女子所救,恐怕久而久之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在他醒来那一刻,他并不是感激这个女子的,毕竟他不愿生活在一个没有亦冰彤的地方,没有冰彤,他还不如死去,但后来他却决定苟且偷生,不过是为了见冰彤几面。
或许也该庆幸这个女子救了他,否则他如今又怎会知道冰彤被蛊毒折磨得生不如死?否则他又怎会救得了冰彤?
“我有事要离开,与你无关。”席煦风向来不是心软之人,面对这般楚楚可怜的甜美女子哭着苦苦哀求,依旧可以视若无睹,“你的救命之恩,我必定偿还,如今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但不可超越我的底线。”
他本不想回到此地,因为不想与这个女子有任何牵扯,但救命之恩他必须还,因此只能回来此地告诉她这些话。
女子声音略微喑哑,抽噎了一下,目光通红地凝视他,“好,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留下陪我。”
“不行,我有事必须要去做。”
不容置噱的声音令她的心微微一颤,她咬了咬唇瓣,彼时的嗓音却是异常冷静,“你必须要走是吗?”
“是。”
“好,我要你完成你的事情后回来,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席煦风的眸光微微一闪,折射出一道冷冷的寒光,眼底泛着浓浓的阴鹜,“我这一生,只会陪在一个人身边,而那个人,绝不是你,你这个要求已经过了我的底线。”
席煦风如此阴冷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浑身不由地一颤,脸色有些发白,片刻,席煦风收敛了浑身的冷意,她才稍微冷静下来。
如同席煦风那般在天下城执行任务、训练人员多年的人的气势,又岂是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可以相比拟的?
女子怯弱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薄唇紧抿的冷峻脸庞却愈发的让她心动,虽然他方才身上的冷意令她有些许害怕,但这些不妨碍她喜欢他,且她是愈发的喜欢他,这般的气势气质,还有服饰打扮,绝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
但思及方才他所说的话隐隐透出的讯息,她可以猜想,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想到此,她的心底不禁微酸。
她勉强地牵扯出了一抹笑意,宛若漫不经心地问,“席哥、公子,是有了即将相守白头的喜爱女子吗?”
女子清楚地看到,在她问此话之时,席煦风眼底流泻而出的酸涩复杂之意,心中不禁窃喜,看来席哥哥没有与那个女子在一起,或许那个女子已经嫁人了也说不定,如此说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
“噢。”虽是淡淡回答,但仔细听来却是有难以抑制地愉悦,她扬起明媚的笑容望着他,“现在我还想不到让你做什么,待你完成事情回来之后,再告诉你。”
“你确定吗?”他或许未必会活着回来。
“嗯。”女子用力地颔首,眉目间的忧伤已然尽数褪去,彼时染上了淡淡的喜悦。只要他欠着她的,那么他始终都会回来找她。
席煦风从腰间舀出了一包东西递给她,眉宇间的冷淡不言而喻,“若你想到要我做的事,便将这谷物洒到外面,你便将信笺绑在引来的白鸽上,看到信笺我自然会替你完成你所要求的。”
她笑意浅浅地接过那一小包的谷物,谷物泛着与一般谷物不同的清香,她甜蜜地收好在腰间的钱袋里,这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东西,自然要贴身收着。
见状,席煦风神色淡淡,并未阻止,于他而言,这谷物她放在哪里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只愿她快些想到要求让他快些完成便好,当然,前提是待他拿到母蛊以后性命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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