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贤渡回过神来,道:“哦。我今日叫你来,只要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让我找人阻止文朝阳的启奏呢?我记得他似乎是禾承的同窗,你又是怎么认识的?”这件事还真的是困扰了他。那一日阿颜也匆匆请求了他这么一件事,那时候也没问清楚。
芮颜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直接说道:“舅舅,那位文大人我在侯府门口见过一次,那时候是表哥正在送他出门。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我一位故交的兄长,因此我也才会把他当做兄长看待。”
应贤渡疑惑地问道:“故交?”
芮颜突然有些悲伤。“是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去世了。”
应贤渡听说人已经不在了,也不好再问什么。因此也没有多问,之后舅甥两又聊了会儿。芮颜就告辞了。
坐上马车的芮颜在车厢内静静地思考着,就在昨日,暗甲终于联系上了文朝阳,今天下午还是约在了之前的那个酒楼见面。
等芮颜到的时候,文朝阳已经在包间内了,见到她来,起身拱了拱手。
芮颜笑着说道:“让文大人久等了。”
文朝阳说道:“不敢,我也刚到不久。”等两人坐定后,文朝阳才问道:“为什么芮小姐让人阻止我进言呢?”
芮颜反问了一句,“请问文大人想进什么言?”
文朝阳低下头喝了口茶,直接说道:“当然是反对皇上给杨文渊的嘉赏了,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有出什么力。”
芮颜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又问了一句,“请问文大人又是如何得知他没有出力呢?难道当时你也在辽州不成?”
文朝阳被芮颜噎了一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众人也都说了,这次赈灾完全是七皇子的功劳。”
芮颜突然有些后悔告诉文朝阳关于杨文渊的事了,虽然文师兄的学问很好,可是她却觉得如果在朝为官的话,文师兄绝不会是杨文渊的对手。这一次他可以因为对杨文渊的仇视而冲动,下一次呢?她又还能阻止几次呢?
芮颜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文师兄?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文朝阳一愣,似乎只有凌萌会这么叫自己,其他的师兄弟都是直接叫自己大师兄的,如今眼前的女子叫他文师兄,突然让他有一丝恍惚,感觉在自己眼前的似乎就是阿萌。随即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地说道:“好,那你以后也叫我文师兄吧。”
芮颜看出了他的感伤,因此接着说道:“我知道文师兄是想替凌萌报仇,可是你这样子完全没有深思熟虑地去阻碍杨文渊,不但不能揭发他,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文朝阳看着眼前的女子完全为他着想的神色有些动容,在以前也就只有师傅与阿萌会这样对待自己。因此他不禁细细想了一番自己的举动,有些无奈地承认道:“是我莽撞了,下次再也不会如此了。”
芮颜见文师兄终于听进了自己的话,不禁心里一松,她还真怕他会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去揭穿杨文渊,这样子反而让别人抓住了他的错处。
文朝阳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不禁说道:“我以后就叫你阿颜吧,你让我想到了阿萌,感觉你们似乎越来越像了。”
芮颜闻言不禁一笑,她可不就是她嘛,当然会像,只不过想起自己当初的样子,她知道她还是改变了很多。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到最后,芮颜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文师兄是如何到御史台的?”
文朝阳有些惭愧地说道:“之前能到国子监是因为我之前碰到的一位贵人,之后我又麻烦了他。”
芮颜不禁问道:“文师兄方便告知吗?”
然而等了一会儿,文朝阳没有回答,芮颜知道这让他为难了,因此忙说道:“文师兄如果为难的话就别说了,也是我思虑不周了。”
文朝阳想了一想,最后还是说道:“是冯阁老。”L
☆、一四零、异样
芮颜闻言一愣,她还真没想到文师兄认识的人是冯阁老,想到在大通寺见到的冯芸馨,没想到文师兄竟能认识她的父亲,也算是有缘吧。
文朝阳说完之后再三叮嘱了芮颜一番,“阿颜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会连累冯阁老的,到时候我们都会有麻烦。”
芮颜保证道:“文师兄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即使是国公府或是侯府内的人。”国公府本就有仇根本就不可能说,侯府的话芮颜也不会说。
文朝阳也是相信芮颜,这才说出了口,因此见芮颜又这么认真地保证到,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芮颜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文师兄,我觉得还是国子监的博士适合你,我听阿萌说起过,你很喜欢读书,因此才会去各地游学,希望见识各地不同的事物与学识,像你这样的不就是应该把你的所学教给求学的学子比较好吗?”
文朝阳这一次很坚定,“我还是决定好好做一名御史,虽然说做国子监的博士我很喜欢,但是御史可以上朝。”看到芮颜的眼神,文朝阳又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再这么莽撞地行事了,在任何一个位置都要最好自己的事,我会努力做好一名御史的,不过我也不会放弃寻找杨文渊的错处,我相信他那样的人一定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芮颜知道文师兄把话说到了这,就不会再有动摇,也相信他已经过了一开始的冲动,因此不再相劝,之后两人先后走出了酒楼。
“哎。哥,你看那是不是颜姐姐。”正在街上闲逛的冷妙玲看到芮颜走出一家酒楼并上了马车,有些不确定地问着她哥哥冷皓翎。
“是她。”冷皓翎也看到了芮颜,因此一眼就肯定了,只不过看着依然一脸温婉的芮颜,他有些沉思。前几日国公府四小姐与胡斐在廉侯府的事众人都知道了。联想到当初在大通寺的假山内从胡斐手中救了芮颜,他就觉得这件事与芮颜脱不了干系。
如今国公府的四小姐芮瑶死了。他总觉得一切都是芮颜的设计。可是他的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芮颜这样做没错,那胡斐差点就欺负了芮颜,而那四小姐肯定也是干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每当想到这儿,冷皓翎总是有些惊讶,以前的他有多么善恶分明他是知道的,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能替芮颜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这让他有些心慌。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冷妙玲不知道她哥脑中的想法,听到她哥也说是芮颜,因此直接就追了上去。
“颜姐姐,颜姐姐。是我,妙玲。”冷妙玲高兴地在芮颜刚坐上的马车旁边唤着。
芮颜也听到了叫她的声音,因此立即让暗甲停了车。看着一脸开心的冷妙玲,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笑着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冷妙玲二话不说直接就钻进了芮颜的马车,拉着她说道:“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我来街上看看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遂来街上看看。”
看着满身活力的冷妙玲,芮颜也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就你一个人吗?”
冷妙玲这才啊呀了一声,忙一把抬起了马车的帘子往外面看去,嘴里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我这记性,我都把我哥哥给忘记了,今日我是和他一起来的,我远远看着是你,就先追过来了,把他倒是落到了后边。”
这时冷妙玲已经看到了她哥哥,立马招了招手。
芮颜在马车内也看到了,因此最后她与冷妙玲一起下了马车,三人就这样逛了起来。
逛了一段路之后,三人又来到了之前来过的那个偏僻的小胡同,好好吃了一顿新鲜的炙烤河鲜。
吃完之后,冷妙玲这才有些遮遮掩掩地小声问道:“颜姐姐,你们府上的四小姐真的与胡斐在廉聪行的大婚上那样那样了?然后病逝了?”
冷皓翎立即冷了脸,呵斥了一句,“妙玲,不得问无礼的问题。”
冷妙玲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过了,如今那芮瑶都已经死了,自己还问这种八卦真的是有点不好。
芮颜看着一脸单纯娇美的冷妙玲,还真是的不希望她知道这些污秽的事,因此直接岔开了话题,问道:“晓薇她们最近都在干什么呢?等过年之后开春那会儿我们一起去游船可好?”
冷妙玲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立马拍着双手赞同。每日被拘在将军府内,她都快闷坏了,“颜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决不能骗我,不然我可不理你了。”
芮颜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冷妙玲还真就仔细想了一番,随后才高兴地说道:“颜姐姐貌似到现在都还没骗过我,那我就等着开春那会儿,我们一起去游船了。”
两人就这样又说笑起来,冷皓翎则在一旁默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偶尔被问及了才说上那么一句话。
三人这般还真没注意到远处有一双眸子深深地注意着这边。
“主子,是芮大小姐。”未默在一旁轻声提了一句。
端木洵一身月华色祥云纹长袍,外披纯黑色的大氅,坐于马车内,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为何,看到冷皓翎走在芮颜的一侧,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听到未默的话,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别让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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