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话姜繁华是没机会说出来了。肩上的剧痛很快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都在打晃,那张黄金面具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四个……无数个。
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不可置信的呼喊,不过……她都没力气去回应了。
梦里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穿着绣金的白衣站在悬崖上,寒风呼啸而过割的人脸生疼。白衣翻飞,周身环绕着阳光般灿烂的光晕,然后她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渊!
然后画面就变了,她成了懒懒躺在画卷中饮酒的人。一个白衣的女子手握画卷,缓缓展开,然后女子瞅着她,那样困惑的目光,还带着几丝探寻的意味,像是要知道这画中的人究竟是谁一样。
只是她在画中,那画的人却又这般熟悉,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心跳……仿佛两个都是自己,仿佛又都不是。
她只是一个看官,能思考,却什么都无力改变的人。
转眼,那女子就不见了,画卷被静静的搁在桌子上。周遭一片寂静,她动了动,竟然发现自己从画里走了出来,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黑暗中,迷茫无助。
她开始跑,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等停下来的时候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石桥流水,碧烟软红,水上浮着姹紫嫣红的璀璨花灯。河边的石头上蹲了两个人,一个锦衣金冠,一个裹着厚厚的雪白狐裘,裙摆落进了水里。
她凑近了去看,却发现那女子的容貌异常熟悉,似乎跟自己有点相像,却又不完全一样。而那丰神俊朗的男子,脸上仿佛蒙了一层白雾,怎么都看不清。
……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这声音清脆,却又不似寻常少年一般细细软软,细细听下会发现其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低沉,霎是好听。
第九十章 随意宫主
姜繁华微微偏了下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便瞅见一幕极是冲击视觉的一幕——
四五个穿着单薄纱衣的女子或跪或坐的围着中央的那张锦榻,其中还有一个直接躺在了榻上那人的怀里,细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女子的颈项,这番画面,怎么看怎么荒唐。
卧在锦榻上的人戴着半张黄金面具,嘴角上扬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梦见你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姜繁华撑着身子坐起来,没好气的剜了对面一眼。低头一看,幸好,面纱还完好挂在脸上。
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再看看对面那人一脸狐媚慵懒的模样,心里一阵气结。恨不得脚下生风马上离这个人远远地,脚刚捧着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猛地袭来,身子身子打了个晃又跌了回去。
对面那人惊了一下,立马推开怀里的女人,从锦榻上站了起来,眨眼便到了跟前:“还难受?”
简直是废话!姜繁华翻个白眼,不得不又躺回了床上,揉着额头叹气:“你到底用上了多少力气?我的天……想我死是不是?”
“你们先退下。”边吩咐了丫鬟去取药,一边还颇熟络的床边坐了下来,“你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
“你说呢?”
那一掌,他不过用了三分气力,哪怕是有一点点内力的人也断然不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可是他靠近她的时候,感受不到她一丝内力。
还道是她的修为比自己高上太多故而才感觉不到,却不想……当真是个毫无反抗力的弱女子。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竟能在江湖中来去自如,甚至出现在碧水青茗阁当中,还如此淡定自如,倒是叫人感到惊奇。
见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探寻意味,姜繁华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无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索性只得找了些话题来引开他的注意。
免得待会儿又犯浑说些轻薄的话来刺激她,她可没力气跟他斗嘴。
“我是姜繁华,幻花楼的掌柜。你是谁?”闭上眼睛养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一些。
“随意。”
“我问你叫什么,你这人怎么总喜欢胡说八道,花花公子也没有你这样的。”
那人低低的笑了一声,道:“我说我就叫随意,你倒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堵了我一番,才是真的没道理。”
“哪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那你叫繁华就有道理了?同是江湖儿女,姓名如何这重要么?”
这是什么道理?!姜繁华心里冷笑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身后突然久久没了动静,姜繁华心道难不成已经走了,侧着身子挤压的肩上的伤更疼,正想转过身来的时候,身子突然就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包裹了起来。
身后传来清晰有力的心跳。
随意从背后抱住姜繁华,在她颈侧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啄了一口,唇角泛着笑意:“叫什么都行,只要你别再乱动。还疼不疼?乖乖地,待会儿喝了药再睡。”
姜繁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宠溺语气弄得不适,讶然的转过头来,毫不意外的对上一双明亮的近乎透明的眸子。
金灿灿的黄金面具下,狭长美丽的凤眸闪着亮晶晶的光彩,异常温柔。
姜繁华一怔。
“我又不是孩子,你别这样。”恨恨的别开了视线,明明就是眼前这个人害自己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但是……现在却一点也生气不起来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那个轻柔的仿佛对待最心爱的东西一般落在颈项上的吻。
又想到自己虽然保持着一副二十来岁年轻的模样,但她的实际年龄却是……自己当真是有些为老不尊了。姜繁华叹口气,心底忍不住自嘲。
想了片刻,才干涩的吐出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躺在这里我不能动,肩上有伤。”
“抱歉。”本以为他又会有什么无赖的举动,没想到却很是好说话的就站了起来。拉过床里的一张薄锦被盖在她身上。
其实姜繁华面朝床里,并未看见身后的人走开时黯淡的眼神。
久久没听到动静,姜繁华转过身来,却看见对面的锦榻上卧着的人。
其实……安安静静的时候,这人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那张覆在面具下的脸,想必也是很俊俏的吧。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依旧是些不知所云、光怪陆离的人和事。想呼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仿佛置身于灼灼烈焰当中。
额头上忽然传来一阵清凉,紧接着是脸颊、鼻尖,细腻的触感泛着令人舒坦的温度。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在唇上,若即若离。
她睁开眼,毫无意外的对上一张不甚清楚的半张脸容。
随意坐在床头,手中还端着一小碗乌黑的汤药,用汤匙缓缓的搅动,动作小心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这样看,倒是挺耐看的。
感觉到身侧的目光,他转过身来,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挑:“早知道你这会儿就醒了,刚巧药的温度也好,你先喝掉。”
姜繁华皱眉:“这是什么?”
低低的笑声从好看的红唇里溢出:“你不会是怕吃药吧,这么大的人了,不觉得丢人?嗯?”
“这到底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怕是不会有人愿意吃吧。
“补气虚的普通汤药而已。听说神医石骨仙是你的私人大夫?这人该不会真是个庸医吧,怎么体弱成这样……”
“关你什么事。”
“唔,我要说我爱上你了呢?”狭长的凤眼中溢满分明的笑意。
姜繁华皱眉看着他,企图从那双眼里找到些什么,却出了一股子名为温柔的东西,什么都没看到。
顿了顿,她才开口:“想不到公子也是个重口的人,大街上那么多女人,再不济那些个青楼里也有不少好看的人,你都不要,却偏偏找个有丈夫有孩子的有夫之妇,眼光当真独特的可以。”
随意一怔,随即又扬起了嘴角:“可是整个金陵城我都打听了个遍,幻花楼的美人姜掌柜,可是个洁身自好的清倌儿。繁华,你这么框我,实在是不大厚道。”
“随你怎么想。”
刚升起来的那么一丁点好感一瞬间又散了个精光。姜繁华一手夺过药碗,仰头一滴不剩的灌了下去,又把碗塞回了随意手里,闭着眼躺在床上。
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什么地方,在碧水青茗阁里失踪了这么久,幻花楼那边恐怕已经闹翻天了吧。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囚禁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说出去很光彩?”
姜繁华不知道,她这般闭着眼冷声的声音,其实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
身后的人不禁莞尔:“你见过待遇这么好的囚犯?”
没搭理他。
“先睡会儿吧,酒席晚上才开始,我来叫你。”
也没管她答不答应,他将碗搁在床头,径直走到对面的榻上躺下,闭上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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