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我夫人是元州知府的侄女,当初以为她是对我有意,多半怕也是看上了我们饶家的产业。如今好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可不怎么愿意在我们家吃苦劳作,便三天两头回娘家,回到家看着我们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萧语见他如此也有些同情他,毕竟当初作孽的是饶夫人。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只是他的愚孝让他没有坚持自己的本心,也可能是因为观念不同。以为可是左拥右抱。却不想雷溪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自小在生意场上闯荡惯了。自然不会像那些养在闺阁中的姑娘们那么墨守成规。
就像苏慕白一样,虽然他可以为了自己放弃治疗腿的机会,但是却不能违背余氏的意愿。不过还好,余氏是真的为了他好。
这个时候,婚礼应当已经结束了吧。新人也被送入洞房了吧,苏慕白是不会在厅里会客的,那他会在哪儿呢?是在房中陪着新娘子,还是独自在书房里?
虽然在哪儿都一样,但是如果是在书房里,她还是会稍稍好受一些的吧。
只是,心口为何还是一直隐隐作痛呢?
萧语看向窗外,已经破烂不堪的窗子遮挡不住外头漆黑的夜,穿过淅淅沥沥的雨水吹进庙中的冷风拂过萧语的脸庞,将她原本滚烫的泪吹得冰凉。
一道身影从雨中跑来,一脚踹开了庙门,一声湿漉漉地跑了进来。
萧语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惊,站起来差点喊出声,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将自己的脸转向另一边看向饶青林。
饶青林也是一脸惊愕,问道:“青宇,你怎么来了?”
夜晚的苏府,一片寂静,只有雨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
余氏病倒了,但是苏慕白只是请了大夫守着她,自己却站在屋中看着外头的夜空发呆。
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窗台上还摆放着萧语喜欢的鹅黄色海棠花。
只是这空荡荡的屋子再也不会如从前一般热闹,那扇丝质屏风还在,透着光还能隐隐约约看得见那边模糊的情形,但是苏慕白知道那边没有那个身影,也不会有人在敲着屏风的木制边框,伸头过来问他睡了没有。
萧语有什么东西苏慕白都很清楚,原来是有些嫁妆,都被换成了银子,后面添置的东西也没有几样,此时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房里,都没有被带走。苏慕白突然觉得,她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似乎衣服都没有几样。他向来也不曾了解女子房中该有些什么,但是余若芸在府里的那段时间,他可是见她常常要出去逛街添置物件的。好几次她都央自己陪她去,他没有答应。
当时他想,他要去也是陪萧语一同去啊。只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几乎了。
萧语带走的东西只有一样,便是他时常习字用的那支狼毫,她自己的都留在了这里没有带。
“我的字会和你写得一样好的。”
耳边回响起萧语时常信誓旦旦地说的话,苏慕白笑意浮上嘴角,“傻瓜,就算你拿了我的笔,也写不出和我一样的字啊。”
没有我在你身边教你,你的字怎么练得好。
有人敲门,苏慕白回过神来,让那人进来。
进来的是苏慕白的小厮,他将手中的两封信笺都给了苏慕白。
苏慕白看完信笺,沉吟片刻,才说道:“现在我们的人不要随意妄动,紫门此次受了大创,竟然连闭关的门主也出面了,看来对方的势力不小。”
“是啊,少爷,难怪你不让我们去追少夫人,若是那些人知道,少夫人可就危险了!”
“让人放出消息,就说我已经和玉娘和离。”苏慕白说道:“让他跟着就好。他们……如果不和我沾上关系,或许会更安全。”
“少爷,锦城少爷也受了重伤。”
“我已经知道了,他若是没事,想必紫门门主也不会出关。”
“能伤到锦城少爷的人这世上不多。连他都遭到暗杀了,少爷你肯定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我一直都是他们的目标,不过,他们不会轻易动我的。”
“为什么?以前就算了,您帮了当今圣上,又被封了侯爷,那些人肯定会把视线转移到您的身上,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您放任不管了!”
“以前,以前那些人可没有这个能力。”苏慕白淡淡地说道:“以前,祖父为了保护我,一直让我躲在他的身后,后来苏锦城又暗中将敌人的注意都引到紫门,所以一直以来,那些人都在对付苏锦城,可是他们要真有实力,紫门不用等到今日才出事,至少不该等到新皇登基以后。”
“少爷的意思是,现在的是另一股势力,而且,这股势力一直都隐藏在暗处。而且,他们还是当今圣上那边的人?”
苏慕白摇摇头说道:“是不是当今圣上那边的人还很难说,但是的确不是之前的那些,之前的那些应该早就被人处理掉了。你让人多注意一下,这些日子被暗中处理掉的势力有哪些,从这些方面入手,或许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小厮应下了,便退了出去。
苏慕白拿起萧语搁置在桌上的毛笔,笑着自言自语道:“你看,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犯错,若是我能认真想想,至少苏锦城不会遭到暗杀。他虽有一身高强的武艺,但是智商不够,以前若不是我为他护航,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只是这一次,我真的遇到麻烦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的,我也能保护好自己,你说过的,头脑才是最重要的。或许,你才是最让我感到棘手的事,因为你对我的重要,无法用头脑解决。”
苏慕白自嘲地笑了笑,紧紧地握着萧语用过的毛笔,手心渐渐有了温度。
第一百六十四章 瞪眼
饶七匆匆走到火堆旁,随手从旁边拿过两三根木棍架在火堆上,将外衣脱下搭在上面,衣服上的水滴在火中发出“兹兹”的声音。
“哥,你怎么就这么急着出门了,我回家就没见你了,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带,不放心你,所以就跟着过来了,正好我也要去长安,就和你一道去吧!”饶七说着,将一直在怀里护着的一个小包袱递给饶青林,“这是叔父让我给你带的衣裳,里头还有叔父偷偷让我拿给你的一些银子。”
饶青林接过包袱打开,里头是一些衣裳,衣裳里包着几张银票,一时竟哽咽起来,“母亲管钱管得严,父亲如今能拿出来的恐怕也就这些了,他却都给了我……”
“你也别难过,叔父说了,与其把希望寄托在饶家,还不如寄托在你身上。”饶七光着膀子在饶青林身边坐了下来,接过饶青林翻出的一件干衣裳胡乱套上,说话间时不时打着喷嚏。
萧语侧脸看向他,只见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直往下滴着水。她轻轻拍了拍饶青林的胳膊,将一块干布递给他,饶青林接过便递给了饶七。
“咦,这是谁?我记得哥你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小厮书童啊?”
萧语连忙低下头,将脸庞隐藏在黑暗当中。她可不能让饶七认出她来,她要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直到忘记伤痛。
“这就是我的书童,他反正也无处可去,便让他与我们一同去长安吧。”饶青林回答道。
饶七倒也没有多问。只是摸着肚子问道:“有吃的吗?我一路赶过来,可是滴水未进。”
庙中的三人其实也早就饥肠辘辘了。但是谁也没有提出来,因为这样的雨天也找不到什么吃的。
“你们都没有带干粮?”饶七哭丧着脸问道。
车夫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里有几块干饼子,几位若是不嫌弃……”
“不嫌弃,绝对不嫌弃!”饶七说道:“明日我们到下一座城去吃大餐,今晚先垫垫肚子,我都快饿死了!”
萧语也分得了一块饼,果然是硬得可以,干巴巴的吃得她直皱眉。
“你要喝水吗?”饶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语下意识地抬头,又慌忙地低下头。想要说“不喝”,却因为太着急而导致被食物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饶七连忙抬手抚上她的背,拍打了两下,便将水袋放在了她的手里。萧语低垂着头结果水袋,含糊不清地道了句“谢谢”。
饶七笑了笑,便在她和饶青林中间坐了下来。
萧语一直坐了大半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已经放晴。晨曦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庙里。
外头传来马的嘶鸣声,萧语走出去便看到饶七已经将那匹受伤的马重新上药包扎好了,他昨日也骑了马,但是那马儿虽然没有受伤。却似乎比那受伤的马儿更加精神不济,车夫只好重新套了绳,让两匹半死不活的马拉着车缓慢地前行着。
萧语将自己眉毛画得更粗了些。脸上被涂得脏脏的,看着甚至有些滑稽。但总算和自己不怎么像了,而饶七也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
几人一路慢慢晃晃悠悠。有吃便吃,能歇息便停下来歇息,用得都是饶七的钱,萧语则只是每日抱着个破旧的包袱装穷装懵懂。饶青林也没有指使她做什么,反倒是饶七总把她当小厮使。到一个城便让她同他一起去逛街,给他提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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