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首歌是你唱的?”皇上问。
谢雨烟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对方这个问题。她在心里问:要不要承认?如果隐瞒下去的话,算不算欺君?
谢雨烟还不想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分家,遂轻轻点了点头,可惜还没有做完那动作,就被对方死死抓住了手腕。
“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如此的心机!”显然,皇上的脸上已经笼罩了一层愠怒,根本没有见到那唱歌之人的庐山真面目的喜悦。
谢雨烟微微一怔,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这是在指责我吗?难道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唱首歌,也算是有心机吗?、
这个罪名,谢雨烟担得甚是莫名其妙。天知道,她只是喜欢唱歌而已,而且还是唱给这些小家伙听。
皇上并没有因为谢雨烟的沉默,就放弃怪罪,“又来沉默这一套,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吗?告诉朕,你为什么要偷这首歌!”
什么?偷?谢雨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首歌是她的,是谢倾容写给她的啊,何来“偷”这样的说法?
“这首曲子,原本是倾容谱写的。朕却是没有想到,她辛辛苦苦作出来的东西,竟然会被你这个婢女偷了去,还套上了这样的歌!”想到谢倾容怀着身孕都要谱出来的曲子,居然被眼前的女人轻而易举就偷了去,皇上便是怒火中烧,“原本倾容还一直说你人老实、本分,就是不爱说话而已。朕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谢雨烟完全听不懂。这不是谢倾容写给自己的曲子吗?为何到了皇上嘴里,就成了她“偷”呢?她在脑海里想了好半晌,也是没有想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把你这样的女子放在倾容的身边,朕还真是不放心!”在谢雨烟无言以对之际,皇上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谢雨烟立刻抬起了头,看向面前那个眉宇里都流露着威严的男人,终于开口,发出了声音,“皇上……”这是要把她逐出宫墙吗?如果她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离开皇宫,只怕连尚书府都回不去了?到时候她就是真的无家可归。
谢雨烟并不想落得那般可怜,赶忙跪了下来,“皇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唱歌了……”如果一切都是因为她忍不住而唱出来的歌,那么以后她不再唱了便是了。然而,事实证明,一切都是谢雨烟把事情想象的太过简单了。
“以后,你就去浣衣局吧。”说完,皇上便是甩袖离开,只丢给谢雨烟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望着那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谢雨烟终于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纵然她入宫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也是能明白浣衣局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在那里的人都是些没有地位的,终日都要与洗衣为伴,工作粗重,稍有不慎还随时会被责罚打骂,就算是被活活打死,也不会有人过问。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谢雨烟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安排到那种地方去!
她就那么木然地跪在地上,连哭都是悄无声息的,原本水灵有神的眼睛竟然在此时变得黯淡无光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只手,里面正拿着一方丝帕。
谢雨烟迷茫地抬起了头,刚好看见灵嫔悦灵俊俏的小脸。
“擦擦吧。”悦灵温和地说,见着谢雨烟迟迟都不肯接受,她便是弯下身子,主动帮着谢雨烟擦了起来。
这一番举动,把谢雨烟一下子就拉回到了现实,她惶恐不安,“娘娘这可使不得。”如今悦灵可是怀了身子的人,怎么好随便弯下身子呢!就算没有怀孕,对方也是尊贵无比的娘娘啊。
悦灵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就是两个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娘娘一说。”说着,她将谢雨烟从地上拉了起来,“别跪着了,地上那么凉,小心寒了腿。”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而已,谢雨烟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从小到大,还从来都没有人肯用这样温柔的方式和自己说话呢?就连一直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好的谢倾容都没有。从始至终,谢雨烟都觉得谢倾容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算是与自己亲近,也是像隔着一层纱似的。
看着谢雨烟哭,悦灵有些慌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拽疼你呢?”
谢雨烟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是奴婢自己忍不住的……”
“你瞧你,怎么又叫自己奴婢了?”悦灵有些不开心,可见着谢雨烟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后,便是再也没有了任何脾气,“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谢雨烟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隔着一层泪珠,但还是会叫她生出几分亲切感来。刚刚的事情来得太过凶猛,凶猛到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说实话,她真的想要和别人说道说道,希望有人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皇上说,要把奴婢罚去浣衣局。”
“啊?”悦灵不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做错了什么事?怎么会落得如此重的罪罚?”在悦灵的印象当中,好像皇上还不曾这样处罚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呢。
谢雨烟摇头,动作间尽是委屈,“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在这里喂鸽子,皇上突然出现,将莫须有的罪名怪罪到奴婢身上,还说奴婢太过有心计,不适合留在庄妃娘娘身边伺候了,就把奴婢罚到了浣衣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悦灵不太理解,“是不是你无意间冲撞了皇上啊?”
谢雨烟还是摇头,“奴婢只是在这里唱了下歌而已。”天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唱歌?”悦灵愣了愣,忽然明白为何皇上总是喜欢往鸽子小楼这边跑的原因了,“你唱的是什么歌?”
谢雨烟沉默下来,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悦灵没有为难她,只是轻轻拉起了对方的手,柔声安慰道,“这件事你也先别着急,等有机会,我会去找皇上亲自问问的。”
“娘娘……”谢雨烟感激,可转念想想,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娘娘,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你还是不要去了,万一惹怒了皇上……”
“不怕,如果我肚子里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怪罪于我的。”悦灵甚是笃定地说,“相反是你,无端端的,把你罚到了浣衣局,这样的惩罚对你来说实在是太过严重了。”
“娘娘……”谢雨烟的声音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却是因为感动。
“别哭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悦灵又道。
“奴婢……不想回去……”
的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又有心情回去呢?倒不如在外面,好好静一静。
悦灵皱了皱眉头,“那我陪着你。”大抵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谢雨烟了,她便是启开红唇,唱起了歌,“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
谢雨烟迷茫地抬起了头,“娘娘怎么也会……”她问得并非是歌,而是曲调。
“你说曲子吗?”悦灵反问,见着对方点了点头,便是开口解释道,“这是皇上前几天带给我的,他说有人谱了这样一首曲,要我唱唱看。”
“有人谱了曲子……”谢雨烟幽幽地重复了一遍。之前,谢倾容不是说过,这首曲子一定要等着她第一个来唱的,怎么她才学会不久,面前的悦灵却好像早就已经会唱了似的?
“嗯,比起之前的调子来说,这曲子的确要比之前显得轻松了一些,至少听上去不那么悲伤了。你觉得呢?”悦灵柔声问着。
谢雨烟迟缓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727荒唐可笑
后来,谢雨烟并没有真的去成浣衣局,相反还是被留在了谢倾容的寝宫里,只不过被罚做打扫庭院的粗使下人。皇上下了一道口谕,若非有特殊情况,谢雨烟不得接近谢倾容。
对于这样的结果,谢雨烟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开心,还是难过。直到现在,她都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若非说有错的话,那就是她不该在上一次差一点被皇上撞破以后,还偷偷溜到鸽子小楼去,以至于落得一个如此下场。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的话,她一定不会再那样迷糊了。
“娘娘,你看,是雨烟。”
顺着身边宫娥的话语,悦灵向着远处望了过去,便是看见了谢雨烟正在水井边上提水,瘦弱的小人儿提着那满满一桶的水,晃来晃去的,叫人看着只觉得心疼无比。
悦灵皱了皱眉头,“咱们过去瞧瞧。”说着,率先迈开了步子,向着谢雨烟那边冲了过去。
刚好,谢雨烟因为没有站稳,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她倒在那一大片的水渍当中,膝盖上传来阵阵的疼痛。她想一定是方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这样的疼痛叫谢雨烟放弃了立刻站起来的念头。自从被罚去做粗使下人以后,她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受伤。每当受伤的时候,都恨不得找个地方能好好发泄一下,可除了那个已经不能再去的鸽子小楼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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