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们两姐妹先回去吧。”陈玉珍看向了谢小桃,“锦儿,如果验出了那孩子真是你大哥的,我一定会叫景坤负责到底的。”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谢小桃对陈玉珍福下身子,款步走出了大厅。见她离开后,苏婉怡也是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有些不甘心,却也只得离开。
见她们走后,陈玉珍又是逡巡了一遍,适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苏云轻,“你也回去吧。”
“是。”
……
走在院子里,绿屏有些担心,“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虽说红儿有些胳膊肘向外拐,但和她也是一同被提拔成大丫鬟,一同侍奉谢小桃的,说不关心也是假的。
是不太好,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谢小桃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明白,在陈玉珍命人去请稳婆的时候,一些不确定的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肯定。就算她在场,也依然不能改变什么,甚至于明明知道结果有假,却无力回天。既然如此,不如来个眼不见,落个清净。
“绿屏,我们回去吧。”一连串的事情叫谢小桃倍感疲惫,双脚好似坠着千斤巨石,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吃力。她仿佛听见了身后有婴儿哭闹的声音,在哭着求她救救自己,但她根本无法回头。
走回到花槿阁以后,谢小桃连晚饭都没有吃,沐浴之后便早早地睡下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在以这样的方式逃避。
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清晨,阳光打在窗楞上,映照得朱红色的窗格油光锃亮。
绿屏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向谢小桃说出了打听来的结果,“小姐,昨天刘稳婆来了以后,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端出了一碗胎儿血,拿着给少爷做滴血认亲……”她痛苦地咬住了下嘴唇,“结果是……红儿腹中的胎儿与少爷没有任何关系……”
这也是预料中的事,谢小桃早已知道了结果,却是忍不住替红儿感到难过,“红儿还好吗?”
绿屏摇了摇头,“红儿腹中的胎儿也没有保住……”
依照陈玉珍的脾气,又怎么能容得下那孽种呢?谢小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红儿是如何小产的,那个稳婆又是如何从红儿腹中取出一碗胎儿血的?不用想,都知道整个过程中,红儿一定相当痛苦!而且这种痛苦会一直持续下去,相比较而言,反倒是死更容易叫人解脱。
谢小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红儿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说着,站起了身子,在绿屏的引领下走到了柴房。
苏府一共分东西两间柴房,两间房间对立而建,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东边酷热难耐,西边则是终日见不到阳光,而红儿偏偏被关在了西边,这对于一个刚刚小产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小姐,救救奴婢吧……”红儿看着谢小桃哀求道,“奴婢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的。”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如果你当初知道安分守己,又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谢小桃的心开始疼了,虽然曾经想过无数种叫红儿自食其果的法子,但终归还是没有忍下心来。如果早知道红儿会落得如此田地,她还不如当初随便找个借口将她赶出去苏府呢!
“你先别激动,尽量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谢小桃宽慰着说。
“苏云锦,你不得好死!”这时,杨姨娘从对过伸出手来,想要掐死谢小桃,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一场徒劳。“我掐死你!”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太对劲。
绿屏小声对谢小桃解释,“小姐,听说杨姨娘被关进来以后就疯了。”
这一点也是谢小桃预料之中的事,但杨姨娘的疯癫只是暂时的,因为这药效至多能维持个一个月而已。
从遇见莲儿那天时,她便决定按照净空师太的方子配制这药了,然后偷偷掺入了杨姨娘的饭菜里。在没有服用解药的情况下,最忌讳大喜大悲,一旦把持不住就会出现疯癫之态。
杨姨娘之所以会如此痛快便认下了自己的罪过,也是因为这药。可惜她并不知道,引她情绪激动的引子只是个幌子——派来送药的伙计是假的。
积善堂的口风那么紧,就算谢小桃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收买对方,更别说知道杨姨娘拿的是什么药了。她唯一能清楚的便是府上之人的病症是一样的,要配制出一种差不多的药,制造点混乱,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在杨姨娘对霜姨娘下手以后,她便偷偷将药粉掺入了陈玉珍的饭菜里,叫杨姨娘不得不暂代中馈之事,一方面给足杨姨娘在人前表现的机会,另一方面则是雇了个面生的人随时注意府上的动静,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假扮成积善堂的伙计把药送过来。而里面的药粉也是假的,虽说也可以致人生病,但也不可能做到配比完全相同。
如果不是杨姨娘做贼心虚,自己毁了一包,恐怕邵大夫就能当场道出疑窦。
“苏云锦,我要杀了你!”杨姨娘还在喋喋不休着。
谢小桃缓步走了过去,“你就这么恨我吗?”
“苏云锦,你不要碰我娘!”苏云绣从院子外跑了进来,“都是因为你,我娘才会变成这样!”看着杨姨娘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的心真的很痛,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就对谢小桃动起了手,“今儿个,我要替我娘讨个说法!”
107出去跪着
澜宁院里。
陈玉珍气得砸碎了一只茶杯,滚烫的茶水溅了苏云绣一身,“你是姐姐,怎么可以对妹妹动手?!”杨姨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个苏云绣就敢公然对谢小桃动手,这要是传出去可还得了?
一半的茶水都溅到了苏云绣的绣鞋上,烫得她连忙向后缩了好几步,却仍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我又没打着,就算真的打着了,也是她活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坐在一旁的谢小桃,“要不是她,我娘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住口!”陈玉珍猛地一拍桌子,看得出,她的身体比昨天要好了很多,但也因为用力过猛又是勾出了肺火,“咳咳……”咳的同时,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又是将那抹别在耳朵后面的头发抖了下来。看起来,好像是刚刚与人打过架的市井泼妇。
苏云绣生气地把头瞥向了一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杨姨娘已经疯了,她这个庶出的小姐也没有依靠了,加上刚好把陈玉珍打了,索性她就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是背上个冲撞主母的罪名和她娘一块关进柴房!
谢小桃看着苏云绣,头一次发现对方竟是如此的有趣,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起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当苏云绣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谢小桃本能地抓住绿屏的手,向一旁躲闪。
苏云绣扑了个空,却仍是不放弃地调转了身子,如同一头发了狂的牛继续向谢小桃她们冲了过去,哪曾想陈玉珍会在此时出现,她想要收回步子,却是被地上的杂物绊倒,整个人就失去控制一般地向着那位当家主母扑了过去。
然后,陈玉珍被苏云绣扑倒在地,气得她当即吩咐人把苏云绣带回到澜宁院里。
缓了好一阵子,陈玉珍才从咳嗽中顺过了气,可在看见苏云绣的柔美侧脸时,心口又是涌出了一阵郁气,“苏云绣,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规矩?是我没有规矩,还是你有意偏袒那野丫头啊?”苏云绣正过了脸,大声指责着陈玉珍,“你敢不敢问问自己,有没有亏待过我和我娘?我娘是你的陪嫁丫鬟,跟在你身边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说被抬成了姨娘,但还是会事事以你为先,可你呢?”她再一次指向了谢小桃,“自从这个野丫头一回来,咱们苏府就变了,特别是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娘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指责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听得陈玉珍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转而又变成了阴沉的灰黑色。
“这样子也就算了,你还把我娘弄到了华清寺里去!”苏云绣越说越气,“若非是我去求了太妃,是不是你就不打算把我娘接回来了?”她对陈玉珍瞪圆了眼睛,“然后,你就可以随便把我处理了是吧?”从上一次,陈玉珍说要她去进宫陪伴太妃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陈玉珍的眼中什么都不是,不管她和杨姨娘如何努力,如何逢迎讨好,都不可能为自己谋得一户好人家。说不定这一次,陈玉珍在处置了杨姨娘后,就会随便找个借口,把她赶出苏府。
“你……”陈玉珍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是艰难地蹦出了几个字,“出去!跪着!”
“不去!我没有错,凭什么要出去跪着?”苏云绣不服气。
“反了!”陈玉珍险些被气得背过了气,“来人,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绑了,我倒是要看看是她的腿硬,还是她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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