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这个问题也是秋月想要知道的,只是她没有选择像谢小桃一样,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阿兰,你怎么也来了?”阿兰,叫的自然是张嬷嬷,她的本名叫张兰。
“这个……在你们离开以后,我一个人在宫里呆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每天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生活。后来也多亏了荣王,我才有机会来戚川与你们团聚!”
秋月又仔细地打量起张嬷嬷来,那样的眼神里除了故人重逢的喜悦外,还有淡淡的忧愁。她轻轻的帮着张嬷嬷把散落的那一抹碎发别在了耳后,很是伤怀地叹了一口气,“还不到三年的光景,你就已经老得叫我差点就认不出了,可见你这些年过得并不顺心。”
的确是不顺心,甚至可以用清苦来形容,张嬷嬷却不愿意多谈。她笑了笑,“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变老了吗?生老病死本就是最为稀松平常之事,你怎的如此介意?”
是,生老病死的确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但张嬷嬷这个老法却不像是在顺应造物者的心意。正如秋云说的一样,一定是这些年在宫中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才会有了如此的苍老之态。
谢小桃还记得在他们离开上京城以前,张嬷嬷曾经受到过重罚,加上又少了苏太妃这个靠山,这日子自然也就大不如从前了。宫里边的人一向都是逢高踩低的主儿,又怎么会对一个已经步入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好呢?
在看到张嬷嬷那张仿佛老了二十岁的脸,秦楚衣也是感慨万千,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她已经和储沂轩没有任何交集了,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娶自己喜欢的女子做王妃,到时候谁还会把她这个既没有荣王妃之名,又没有公主封号的女人当回事呢?想到这些,她的心里不觉被恐惧占据。
不!不要!秦楚衣被吓得脸色苍白,内心里极力排斥着这些。她紧紧闭上了眼睛,逼自己努力遗忘掉这些恐怖的想法。费了好半天力气,整个世界才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她松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哪曾想一眼便看见了对面的储沂轩,想必应该是在她闭眼的时候过来的。
这还是在事情说开以后,她第一次这样看储沂轩呢,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尴尬。而对方则还是像以前一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了别处。这样的冷漠,叫秦楚衣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这时,其他人也是看见了储沂轩,纷纷对着其行礼。
“既然已经来了,还不快些把人请进去?”储沂轩对着阿夏和长东吩咐道。
阿夏道了一声是,领着他们向各自的房间走去。
在他们离开以前,储沂轩还多看了谢小桃一眼,琢磨着她会不会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最先按耐不住的人竟然是秋月。
……
收拾妥当之后,秋月出现在了储沂轩面前,“王爷……”欲言又止的模样任谁看了都难受。
偏偏储沂轩是个性子淡薄的人,只是发出一个平淡的声音算作回应。
“谢谢王爷的安排。”说着,秋月对着储沂轩行了个礼。按理来说,安排他们衣食住行的琐碎事情是不用储沂轩去做的,可对方竟然做了,还做得面面俱到。
“嬷嬷无需客气,这都是因为苏四小姐有本事。”储沂轩依旧平静地回应,将所有功劳都推给谢小桃。
怎料秋月不但没有去顺着对方的意思,一同感谢谢小桃,反而是皱起了眉头,“王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嬷嬷请讲。”
秋月犹豫了片刻,“王爷安排我们住进来的心意,老奴领了,但如今我们都还在守孝期,这样冒冒然搬过来……恐怕……”
似乎早已经猜到对方会这样问,储沂轩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太妃的孝期未过是不假,但谁也没有说就一定要你们住在山上才算守孝。”再者说了,戚川距离上京城那么遥远,谁会来管这档子的闲事?当然,这句话储沂轩是不会对秋月说的,他只道,“更何况苏四小姐是本王安排的医女,嬷嬷尽管放心好了。”
秋月的眉头越拢越紧,“正是因为这样老奴才担心,毕竟在我朝还没有女子……”
“嬷嬷是想说在我朝还没有女子当医女的先例吗?”储沂轩微笑着问道,“那些在后宫的医女又算什么?”在大越除了的皇宫里,除了有太医外,还会设立医女一职,以方便帮妃嫔诊治那些不方便太医查看的隐疾。
“可是那毕竟是在宫中,民间还没有这样的例子,更何况医馆也非孩子随便胡闹的地方。”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就不可以有,更何况苏四小姐确实有才华。”储沂轩缓缓道,“嬷嬷只管放心好了,本王已经奏折告知了父皇。”像医馆易主这种小事完全是没有必要通知皇上的,但考虑到谢小桃是女儿身,又在孝期之内,储沂轩便是早早派人往皇城送去了奏折文书,以防有小人在背后随意置喙、诋毁。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被对方拿话堵回去了,秋月也没有其他的理由去说服储沂轩收回程命。太妃,您能不能告诉老奴要怎样做才能阻止她回去?这个她自然是指谢小桃。秋月相信依照谢小桃的本事一定不会叫自己就这么默默无闻在戚川呆一辈子的。
305别有目的
夜,在一整天的喧嚣过后显得格外安静,以最为柔和的方式安抚了人们躁动不安的心情。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已经回房,准备休息了。虽然彼此都有自己的房间了,但这一夜谢小桃和秦楚衣还是像往常一样住在一间里面,躺在一张床上,只是谁都没有睡意。
“今天见到张嬷嬷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她了。”秦楚衣向谢小桃说出自己的想法,说的时候脑海里全都是张嬷嬷那张苍老到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了。
“我也是。”谢小桃附和道,要不是那熟悉的声音,恐怕连她也是如此。
“锦儿,你说皇宫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秦楚衣懦懦地问,未等对方回答,就又开了口,“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人挤人,人踩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太妃把我保护得太好的缘故,这些年来,我并没有机会‘领教’它的冷酷无情。可是直到今天看见了张嬷嬷,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都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在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是那样的舒缓,又是那样的有气无力,仿佛是漂浮在天空上的稀松残云,一阵风就能吹散。
大抵是被秦楚衣感染到了,谢小桃也不自觉的陷入了神伤。皇宫如何冰冷,她是没有机会体会的,但人挤人、人踩人的事情却是亲身经历过的,而且还沦为了牺牲品,接受那最为残酷的命运折磨。她兀自笑笑,笑得是如此的自嘲。一个小小的侍郎府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各大家族相互纠缠的后宫呢?“其实,最为冷酷无情的不是皇宫,而是人心。”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男人们在朝前明争暗斗,女人们则在后宫、后宅里上演着一幕幕勾心斗角的戏码。
“人心?”秦楚衣默然垂下了眼帘,稍稍沉吟,便是认同了谢小桃的观点,却是想不明白是什么使得那些原本就善良的心灵变得那般丑陋不堪的。她闭上了眼睛,逼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再次睁开的时候,蕴藏在眼底的忧愁似乎浅了许多,“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张嬷嬷是脱离苦海了。”
然而,很多事情不是说不想就真的可以一点都不想的,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
这个时候,谢小桃的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是那个曾经和她共同进退的绿屏。
绿屏,现在的你还好吗?三年不见,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样。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罪?谢小桃在心里一句接着一句地问着,心情也变得比之前更为差劲了。
见着谢小桃很久都没有说话,秦楚衣转过了头,只一眼便瞧见了那张白皙的小脸上的哀愁,忍不住地问:“锦儿,你在想什么?”
谢小桃回过了神儿,如实回答:“我在想绿屏,看见了张嬷嬷以后,我就忍不住开始担心起绿屏来了。”要知道张嬷嬷可是太妃身边的红人,连她都被摧残成那样了,更何况是小小的绿屏?再者说了,侍郎府与皇宫不同,是只属于陈玉珍一个人的天地,要惩治一个小小的女婢还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来得容易?
“放心好了,绿屏那样乖巧,一定不会有事的。”秦楚衣宽慰道。她定定地看着谢小桃,原本还想问问对方,如果可以选择,还愿意回上京,回到那个繁华却冰冷的地方。可现在,显然是不需要再问了,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在太妃死后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了,特别是对于谢小桃来说,除了有放心不下的绿屏,还有霜姨娘和姐姐、弟弟。那份浓浓的亲情又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她们来戚川已经将近三年,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听谢小桃提到过那些人。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不提并不代表不想念。在她的印象中,谢小桃一直都把亲情放在第一,只可惜某些人却并不把这个重感情的好女孩儿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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