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诚接过汶锦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说:“悯王府回了不少礼,明日你清点一下。悯王殿下喜得贵子,满月时咱们没在京里,我寻思着是不是要补一份礼。”
“想必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受贵妃娘娘调教,悯王殿下对我们二房不可能大气。今天他对你热情,你别认为他想向你示好,他是给临阳王殿下面子。”
周氏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补礼,当时咱们没在京里,他也怪不上来。说起来只是一个侧妃生了个儿子,咱们这么殷勤,反而轻贱了自己。”
“我同意娘的说法。”汶锦举起双手,冲海诚嘻笑了几声。
“行了行了,就听你们的。”海诚也是从善如流之人。
周氏笑了笑,问:“今天府里都是谁去悯王府赴宴了?”
“老四一家和白姨娘都去了。”海诚叹了口气,又说:“老四带着达哥儿在席间应酬,见到我都没认出来,我们去西南省时,达哥儿还在襁褓之中呢。”
“父亲,你回京之后也回府里住过几次了,没见过四老爷和达哥儿吗?”汶锦微微皱眉,“你去西南省为官十来年,在府里没见过,认不出来也正常。”
四老爷海训也是科考出身,现在国子监任职,正五品侍讲,官阶不高,却很清贵。国子监也学生寄宿,侍讲要值夜,每个月海训也要轮到四五次。
海诚回府住的日子正逢海训在国子监值夜,连儿子也带到国子监教诲了。致使海诚回京一个多月了,都没与他的四弟和四房的侄子见上一面。
这本不是大事,只是太巧了,巧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周氏也知道这其中的端倪,冷哼一声,说:“你以后可别管小白氏再叫白姨娘了,没听到国公爷说吗?人家现在是平妻了,你要叫她叫白如夫人。四老爷也是嫡子了,国公府就你一个庶子,偏偏你的官做得高,人家不理你也正常。”
海贵妃的生母是海朝的元配发妻,她死后,白家又把庶女送来,是想给海朝做继室,就是这个小白氏。结果,小白氏也让海老太太斗败了,成了妾室。
小白氏忍了这些年,终于提了平妻,也算是熬出头了。
海诚叹了口气,说:“快别说这些让人憋闷的事了。”
“那说什么?”
“对了,我今天拿回来的礼物你怎么安置的?”
周氏愣了片刻,说:“都放到厢房了,我正想问你那只白玉簪是怎么回事呢。”
“那只白玉簪和那些礼物都是范大人送给绣儿的及笄贺礼,他离京匆忙,在路上准备好这些礼物,派人专程送来了,还给我写了一封信。”
“绣儿及笄,他送簪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周氏见海诚给她使眼色,话没说完,就打住了,又对汶锦说:“时候不早,你回房休息吧!”
汶锦摇头一笑,“我不累,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想听听。”
☆、第八十四章 仇人相见
及笄是女子的成人礼,一般情况下,女子及笄之后才行婚配。
因此,疼爱女儿的人家把及笄礼看得很重,很早就开始筹备。及笄礼的程序基本固定,来观礼的宾客都是至亲好友,宴席也是要经心准备的。
行礼之日穿戴的衣物首饰都要千挑万选,这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簪子。
及笄一般要加三次,每一次用的簪钗都不一样,所代表的意义也不一样。
女孩及笄礼上所用的簪子都由自己或父母精心挑选,也有长辈送的或身居高位者赏的。正式定了亲或许了人家的女孩,婆家会送一根簪子在及笄礼上用。
汶锦要行及笄礼,范成白不能来观礼,却给她送了一只名贵精致的白玉簪。
这其中的意思,只是不是痴人,都明白。
除了那根白玉簪,范成白还送了其它礼物,还有一封信,就更耐人寻味了。
这是大事,海诚和周氏要商量,让她回避。她不放心,想留下来听听。
海诚拿出信递给周氏,说:“我父母都不在了,国公府又是那样的情况,我们这一房的事也没长辈能帮我出主意,只好你我二人做主。”
周氏冷哼道:“别看平日我们遇到事没人商量,帮倒忙的人绝不会少,尤其是国公府。岩儿年纪最大,他早就说不高中不娶妻,倒可以拖上几年。
绣儿马上及笄了,二姑娘的婚事今年必须定下来,能办了最好,五姑娘也不小了。国公府女孩不少,国公爷还想靠姻亲搏一把呢,能不干涉她们的婚事吗?”
“你先看信。”
“不看我也知道写的什么。”周氏看完信,冲汶锦努嘴一笑,说:“范成白家中无父母长辈,只要我们点头,这门亲事就算成了。他还是个急性子,说等明年他再回京述职,连小礼、大礼、成亲一起办,结完婚就带你回西南省。”
汶锦一把抢过信,看完后,长叹一声,摇头说:“我不愿意。”
上辈子,她与范成白青梅竹马,她喜欢他、慕恋他,想跟他演绎才子佳人的故事。怕小孟氏干涉他们,她极力取悦陆太后,争取到赛诗会自主择婿的机会。
可范成白不懂她、不信她,还把萧梓璘当成假想敌,自作聪明,与程文钗联手捣鬼。结果怎么样?当了豺狼虎豹的助力,害人害己,悔之晚矣。
回想前世的惨痛,她最恨自己轻信、糊涂,其次就是恨范成白多此一举。
当然,无论是她恨自己,还是恨范成白,跟恨小孟氏和程文钗这些仇人是不一样的。她想把小孟氏之流抽筋削骨,让他们比她前世的经历更痛十倍。
而对于范成白,还可以是熟人、是朋友,却不想再有任何情感的纠葛。
既然仍在这一方土地,不能此生陌路,那只能守住自己的心,方是最好。
周氏把信抢回来,斜了汶锦,问:“我要是愿意呢?”
“你愿意?哈哈,那也不错,你嫁吧!只要父亲和范成白……”
“臭丫头。”周氏抬手就打,“我让你胡说,你敢埋汰你娘?胆儿真肥了。”
汶锦想到周氏会动手,躲得不慢,但额头上还是挨了一巴掌。她见周氏还要打她,赶紧滚到大炕角落,双手捂着脸,呜呜痛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干打雷不下雨,就是用来吓唬爹娘的。
“绣儿还小,说话有时候口无遮拦,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打她干什么?没轻没重的。”海诚斥责了周氏一顿,又坐到汶锦身边,好言好语安慰她。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范大人簪子、厚礼都送了,信也写得明明白白。”周氏一直认为范成白是最佳女婿的人选,几年前,她心里就有想法了。
别说范成白能做到多大的官,赚多少银子。单家里没有父母长辈这一条,就是周氏向往的。进门就当家作主,不用立规矩、看脸色,多么自在舒适。
一想到自己嫁进柱国公府所受的欺侮、所生的闲气女儿都能避免,周氏就对这门亲事百分百满意。何况现在范成白已是三品官,过门就能封诰命夫人。
可汶锦不懂她当娘的这一片苦心,连海诚似乎也不是很看好这门亲事。
“这种事愿意和不愿意都好办,关键是如何抉择。”
“你想如何抉择?”周氏瞪了汶锦一眼,又说:“别看这臭丫头平日表现得乖巧懂事,毕竟经历少、见识浅,不知人性狠毒,婚姻大事可不能由她作主。”
海诚笑了笑,说:“我的抉择就是——我听臭丫头的。”
汶锦冲周氏做了一个大大鬼脸,又用双手捂在脸上,很夸张地放声大笑。
二比一,完胜,周氏干瞪眼,没话说了。
范成白出局了。
海诚没问汶锦为什么,别看考虑的时间不长,他也知道女儿做出这个决定已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听汶锦的,就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因由了。
至于如何回复范成白,那简单,他能把理由编得很动人,这是为官者的强顶。
周氏倒想知道汶锦为什么拒绝范成白,只是问到这个问题,汶锦的嘴闭得比死河蚌还紧。她白费了许多唇舌力气,也没问出所以然,就放弃了。
海诚和周氏都很重视女儿的及笄礼,以此摆席设宴,也是在京城结交朋友的由头。之前,海诚职位落定,汶锦迁入新居,他们大摆宴席,收获颇丰。
“老爷今日不着急去衙门吗?”
“我请假了,还有五天绣儿就及笄了,我也该帮你准备才是。下个月连上端午共能休沐六天,我全都倒在这几天一起休了,下个月也该农忙了。”
周氏很高兴,忙说:“我要去趟密州请大哥一家来观礼,还要到铭亲王府请铭亲王妃,又要到府里去请国公爷和老太太,这都需要我们两个人去。”
“好,你来安排。”
夫妻二人商量一番,决定先去密州,周赋和蒋氏也要回密州祖宅,正好同行。
因天气不好,他们未带汶锦同去,周贮一家要带观礼,很快就能见到了。
汶锦留在家里准备礼物,有些宾客需要登门邀请,送礼必不可少。
海诚和周氏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周赋和蒋氏办完事,同他们一起返回,周贮一家也来了。周达把汶锦接过去同周贮一家见面,自是一番热闹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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