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说你爹舞弊!”谢李氏便不高兴地道,“你多什么心啊!”
“娘,快别说了!”谢月牙虽然和谢李氏一样的想法,觉得自家爹爹又没考中,很明显不可能舞弊的,为什么也要被抓去,却没有说出来。
谢兰馨也忙道:“几位伯母,都别心急啊,我爹和二哥不是去打听去了吗,什么情况,很快就知道了,昨天那位大人不是也说是带去问话的吗,问清楚了肯定就会把人放回来啦。”
钟湘也道:“是啊,我相信我们家的人都不会舞弊,如今政治清明,定不会冤枉了咱们家的人。嫂嫂们都宽心些。”
正说着,外面传报:“宁国府太夫人、夫人来了。”
钟母知道消息后,便忙赶来安慰女儿:“听到这消息,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受不住,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你放心吧,你哥已经去打听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小人暗中作祟!”
王氏也在旁说了许多吉人天相这样的话,但冯氏却没有来,她“病”了!
钟湘不由淡漠地道:“三嫂如今身子越发弱了,我这边事多,也未及去看望她。”
王氏便道:“看她做什么,她昨儿还好好的呢,还和她妹子一起说说笑笑的。”
钟母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还是瞪了王氏一眼。
王氏便撇了撇嘴,不再说了。
钟湘便道:“不提这些了,外头的事儿,自有男人们解决,娘难得来这边,几位嫂嫂也前儿也都各自忙碌,没得闲暇,我们这会儿在这闲坐着也是无聊,不如一道去花园走走。”
谢兰馨也上前来扶着钟母:“外祖母,阿凝扶着您,您今儿来得可巧了,阿凝前头养了几盆牡丹,正是含苞欲放的时候,阿凝还想着,等开了给外祖母送去呢。”
“还是我的阿凝乖!”
大家心不在焉地赏了会儿花,说了些闲话,等着外头的消息传进来。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举子,卷到这样的舞弊大案里头,大约只能喊几声冤枉,便要指望着上头明察秋毫了,但谢家毕竟还有许多亲有故旧,谢安歌被停职,不能上朝了,便只能求助于宁国府和豫王府,两家都没有推脱,十分上心地帮忙打听。
因而消息很快就打探出一些来了:
据说是一个落第举子,看到杏榜上今科有许多姓谢的,且仔细一打听,其中三个姓谢的是一家子,便起了怀疑,据说他还亲耳听到有位姓谢的举子在考前夸耀说自己必中,物证虽无,人证却有。
打听了消息的豫王十分担忧地道:“本王尚未打听出那告状的落第举子是谁,不过听人说来,似乎并不是单纯诬陷呢。云轩的学问,本王是知道的,他必定不会做出舞弊的事来,但你那几位族兄族弟,是不是会有人舞弊?若他们中有一人舞弊,这事便难免要攀扯到你了,云轩也难辩白啊。”
宁国公钟源也十分发愁地看着妹夫:“这事儿只怕要牵扯大了呢,抓进去的举子已有几十人了,有代考的,有夹带的,都是被落第的‘友人’告发的,最要命的是,还有人告说收买考官的,据说也有人证,如今几位考官也下狱待审了,元宁,你和这次的主考官颇有交情,只怕不久就要牵连到你了,你需早有准备!”
谢安歌便叹了口气道:“若真到了这日,外头的事,就仰赖王爷和舅兄照应了,兰轩虽小,却也能担点事,只是毕竟独木难支。”
“这自不必说,你我两家如今已更亲近了,云轩还得叫我一声祖父。”豫王道。
谢安歌便道:“却是庆幸,与县主的亲事没有正是下定,若云轩真被连累没了功名,前议便作罢吧。”
豫王忙道:“且不说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便真个没了功名,也不是云轩无才无德,这门亲还是做得的。”
钟源也道:“这些还是容后再说吧,眼下妹夫还是多想想,你家考中的几位族兄弟,可有舞弊的可能?”
谢安歌想了想道:“谢安和、谢安宁两位,都是踏实端方之人,他们的文章我都仔细看过,比平日的水准还差些,并不像是作弊的。”
“如此,若是重考,只怕连如今的水准也无,这不不是作弊也坐实了是作弊了?”钟源却担心起这个来。
谢安歌便忙问:“皇上预备重考一次么?”
豫王道:“如今举子们闹得沸反盈天的,想要平息此番风波,除了杀人外,便是重开科考了,这也不是没有前例的。本王也会尽力向皇上要求重开科考。”
“这有利有弊,就看到时在这重压之下,云轩他们考得如何了。不过不管如何,总比直接按上个舞弊的罪名好些。”钟源道,“举子们闹这么大,我倒有些怀疑背地里有人兴风作浪,如今谢家已在风口浪尖,元宁你要额外小心。”
钟源的提醒不是没道理的,在谢云轩他们被抓的第三天,谢安歌也被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了一下。
感谢唐休的火箭炮,某秋一下子能量满满的,继续努力日更。
☆、第一百章 起疑
谢安歌被带走后,如今的谢家,就只剩下谢兰轩一个可以支应门户的男丁了。
这个打击,比之前更大,先还有谢安歌替他们奔走,事情看起来转圜余地看起来也大些,可如今……其他的女眷更是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心骨,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钟湘毕竟有所准备,还没失了主张,依着之前谢安歌的安排,叫谢兰轩同谢安歌的几位幕僚一道,向亲友求助,打听消息,收罗证据,以证清白。而自己安抚女眷之余,也常投帖拜访交好的一些夫人们,以求通过她们向她们的家人了解一些信息。
这种情况下,谢兰轩快速地成长了起来,似乎是一夜间便变得稳重懂事了。
前段日子他就跟着父亲去各方奔走,如今,他独当一面,说话行事,也都颇为得体,这要是谢安歌在的话,肯定会觉得欣慰。
他每日都在外奔走,带回来各种各样的消息,只是有用的消息却不多。
谢兰馨见母亲和二哥都忙得脚不沾地,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些,她能做得不过是把家务都接手过来,让娘轻松一些,也让二哥得到更好的照顾。
看着以往爱嬉笑玩闹的二哥如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没几天就憔悴了下去,谢兰馨心中十分难过,除了如大哥他们应考时那样叫人细心照顾他饮食起居外,自己也常变着法儿的为他解颐,时不时地就亲手端茶送水,对他嘘寒问暖。
谢兰轩也心疼妹妹。家里出事,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奔波劳碌,妹妹本该是无忧无虑地养在闺中清闲度日的,如今担心爹和大哥之余,还要打点家中的事务,这几日显然没休息好,容光都减了好几分了。便也常逗她开心,又总把打听到的消息往好里说。
宁国府作为钟湘的娘家,在这件事上,也出力不少。钟源和钟三舅在外奔走,钟母年老,王氏便常作为代表来探望安慰钟湘。
谢兰馨便旁听到了不少关于冯氏的作为。
对于谢家出事,冯氏颇有些幸灾乐祸,推脱着病,不仅没去谢家来探望,对于钟三舅替谢家奔走,也是颇为不满,跟着钟三舅抱怨了好几次,只是钟三舅毕竟还是顾念兄妹之情的,并没有听她的话,不管谢家的事。
冯氏便只能和来探望她的自家庶妹抱怨了:“这谢家也真是的,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有这么一门亲戚。三天两头的叫我不痛快!”
小冯氏便道:“可那边毕竟是贵府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呢,姐姐想要撇清,也是不容易呢。”
“是啊,所以才说倒霉啊!”
“听说那边可是出了大事了,家里的男丁都被抓到大牢里了,府里的人天天往谢府跑,姐姐也不过去看看?你们家老太太会不高兴吧?”
冯氏喝了口热茶,觉得身心皆暖,她不屑道:“去什么去,我才不去呢!过去沾一身霉气!我这不是病了吗?老太太能说我什么?”
小冯氏磕着瓜子,喝着茶,嘴里叨叨着:“也是呢。唉,刚放榜的时候,眼见着那边府上中了三个贡士,好生热闹呢,谁能想到,这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就被投进了大牢,也不知道是什么命!”
冯氏带着几分得意,道:“幸好我聪明,拒了他家女儿和我们家子枢的亲事,不然,我家子枢的名声也要被带累了。科举舞弊,哼,这辈子算是没前程了,看老太太还夸口她外孙子有才呢!我们子枢那么优秀的亲孙子,她全看不见,这心也不知道偏到哪去了!”
小冯氏也在心中暗道:是啊是啊,好在我家耀祖也没同他们家订亲,幸好幸好!嘴上附和着:“是啊,别的事帮忙也就算了,这舞弊的事,沾上多不好啊,万一连累到子枢怎么办,姐姐怎么也不叫姐夫劝劝国公爷。”
“还劝国公爷呢,我一开口,你姐夫就把我骂回来了,个听不进好人言的,也不知道谁才是和他一家的。”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钟子枢本来很担心他娘的病情,特意来看娘的,却正听到了她娘的话,不由得又惊又怒,“姑姑家出了事,您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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