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从未来过这里”
她哭着,猛然发现皇甫曜的身体颤了颤,不由赶紧停下,若她从未来过这里她又如何能够遇见他 哭了一阵,玄落心头的悲痛似是被那清澈的河水洗净,露出点点纯净的希望和光芒,她扯着皇甫曜胸口被自己哭湿的衣服,呢喃道:“若是你不回来,我就真的带着孩子去找你了。”
皇甫曜的心蓦然的有些疼痛,他紧紧抱着她,低声道:“你不是已经带着孩子来找我了吗”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晚一点回来,是不是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她那样坚强的人,竟然会傻傻冲进火海,只为找他
她这般珍惜生命的人,竟然会在最后一刻选择与他同死 她身上的使命、她满心的抱负、她所有的牵挂,都在最后一刹那,凝聚为那个奋不顾身冲进火海的身影 听了皇甫曜那句话,玄落再次哭了:“若是还有下一次”
皇甫曜的手微微收紧,他深邃的瞳孔再一次加深,谁也看不清那其中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多看一眼都会失去神智。
“我不会死的”
五个字,是他此生给她最重的承诺,也是绝不违背的承诺。
玄落懵了懵,抬着泪眼,紧紧盯着皇甫曜看,他那么认真,那么沉重的神情,眨巴一下眼睛,继续盯着他看。
然后她傻傻地举起皇甫曜的袖子,傻傻地擦擦脸上的眼泪,随即傻傻地伸手揉捏着他的脸,然后满足地呢喃道:“原来不是做梦啊。”
她这一呢喃,使得皇甫曜额间冒出根根青筋,他低着头,紧紧盯着她,目光有些危险。
罢了,她近来被无尽的压力和悲痛侵袭着,又受了伤,猛然听到这么重要的承诺,怎么会不以为是在做梦呢 为了让她彻底安心,皇甫曜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鼻子都接触到了一起,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面前,咫尺之间的缱绻中流荡出一句比天下还重的承诺:“我不会死的”
玄落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扫过他的脸,他默默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神。
“拉钩。”玄落突然推开皇甫曜,然后很傻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指,认认真真地看着皇甫曜。
皇甫曜愣了愣,随即无奈而宠溺地伸出自己的小指,拉钩,盖章。
他怀抱着她,怀抱着他们的孩子,坐在初夏的夜的草地上,静静看着这月,静静感受着这风,月朗风清之下,是一对经历万千磨难的璧人,似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宿命。
夜风有点冷,玄落像个孩子蜷缩在皇甫曜的怀里,他身上的淡淡香味在这冷风中反而显得越发浓了些,她眯着眼,吸了吸,觉得很舒服。
心底的万千惆怅被悲痛,都在这香味中得到了安慰。
山脚下,神庙里忽然传来了悠远的钟声,玄落有些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皇甫曜的手,哪只他似是早猜到了她的动作一般,直接伸手过来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轻轻问:“冷了”
玄落迷迷糊糊地摇头,“不冷。”
“饿了”他又问。
玄落被问得更加迷糊了,“我为什么要饿”
皇甫曜恍然间,觉得玄落变了个人,像是一个还未接触世事的孩子。
“不冷也不饿,那你是要干嘛”皇甫曜揶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玄落愣了愣,理所当然地回答:“亲你啊。”
她话音刚落,还未反应自己说了些什么,便一下子被某人抬起了下巴,然后清凉温润的唇就这么覆了下来。
丝丝缠绵,浓浓爱意,她愿意永远沉溺于其中,哪怕这沉溺,将永不超生
第565章 小人版的皇甫曜
旖旎的唇齿滋味,带着一股馥郁而醉人的淡淡酒香,她甚至还有时间去想,他今夜是不是喝了酒 察觉她的微微失神,皇甫曜却是眼角一弯,依旧深情幽婉。他轻轻吸吮着她口中的甜蜜,辗转间轻柔而压抑地咬着她的下唇,停止了动作。
四面清风徐徐,花落如雪,神庙钟声未停,山脚河水清流,和着那袅袅月色,照亮了青青草地上相拥,相吻的人。
玄落睁大迷蒙的眼睛,盯着皇甫曜。
皇甫曜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害到她,不由轻轻舔了舔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然后放开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累不累”
他下一句正想问“要不要回去”,谁知玄落接了句:“你亲得很累”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皇甫曜眸底的幽深再次升起。
盯着她酡红的容颜,看着她眼角的黑眼圈,皇甫曜终究是不忍心再折磨她,只好无奈地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呼吸相闻,丝丝缕缕,带着微微的清香和淡淡的酒香,缠缠绵绵地纠缠在一起,玄落低低的喘息飘散在寂静的风中,也落进他的心底。
良久,皇甫曜稍微退开些,深深看着满脸傻气的她,低低道:“落落我该拿你怎么办”
玄落依旧傻里傻气地看着她,良久笑了笑,笑得眼角都冒出了泪光,他一下子吻住了自己的唇,将那笑生生逼了回去,“我宁可你在我怀里哭,也不要你笑得这么勉强。”
听到这句话,玄落脸颊上的晕红渐渐散去,眼神渐渐由最初的煞气恢复些许清亮,然后她再次在皇甫曜诧异的神情下,拿起他的手,目色一定,在他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
“呃”
皇甫曜虽然诧异,却并没有阻止她使小性子,而是任由她这么咬自己。
察觉嘴边有淡淡的血腥味,玄落这才放开了他的手,看见他手上的一整排牙印,她心中微疼,却还是鼓起脸来,冲皇甫曜道:“你若是敢违背承诺,我下辈子就照着这牙印找你算账”
她发狠的模样使得皇甫曜微微诧异,但还是挑眉,看着自己手腕上血淋淋的牙印,点头:“好,一切都听落落你的。”
看着那血淋淋的牙印,玄落心有不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来,细细给他擦着手腕上的血,皇甫曜知道她在心疼自己,便也没说话,乖乖任她伺候着了。
擦完之后,他才挑眉,握紧她的手,道:“我很想知道,落落你是不是属狗的”
“”
玄落站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书桌上,桌案上铺成的是宣纸,而且是东陵国最为名贵的一种纸,名为雪花纸,只有皇宫里才有。
当然了,这种纸珍稀,不仅在于它是东陵国皇宫里才能有的,而且还因为它的另一个名字,那就是隐形纸。
上面的字在浸泡过雪蓝水之后就会消失,但用清水再次浸泡,就能显现其中的字。
然而玄落现在并不打算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也没打算利用这纸的奇特,她只是在用这纸画一个适合人居住的建筑,给凤族的那些无辜族人画的。
凤族处东方,皇甫曜最快也只能把凤族的这些人转移到东陵国,好在东陵国虽然并不很强大,但它地势奇特,有连绵的山峰作为天然屏障,再加上东陵国的士兵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精锐。
最重要的一点,东陵国没有被其他国家吞并,在于它一直传承着一种杀伤力极强的弓弩,名为破天弩 据说,百年前,越国攻打东陵国,本已攻破了东陵国的屏障,却在最后一道防线时,东陵国抬出了大陆上的战场杀器破天弩 记得大陆上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杀器出,风若哭,破天弩,魂必收”
据说那是单方面屠杀的一场战斗,五十人拉动沉重的杀器破天弩,十人负责置箭,随着东陵国皇帝的一声“放箭”,刹那间整片天地都因破天弩的第一箭变得暗沉不已,立时,苍穹如铁,幽深广罩,昏暗的天空掠过一片青黑色的箭的狂云。
一箭,当场射杀百人,且不留全尸,地上只剩下一堆破碎。
据说破天弩一出,越国军队立刻四分五裂,那诡异而强势的屠杀,彻底震散了越国的军心。
皇甫曜把凤族的族人安顿在东陵国,无疑是最安全的。但是尽管如此,她也要重新为凤族寻一个家园。
玄落顿了顿手中的笔,第一步构图,依照记忆中的建筑,她毫不犹豫地落笔。
凤蝶守在一旁,看着玄落笔下的建筑缓缓浮现在眼前,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建筑,但是,真的堪称攻不破的堡垒,比最坚硬的城墙还要坚实而可怕的防御,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玄落画的,是一个里面的布局是重重保险机关,而外围则是以一种长城的模式将整个城堡围了起来,每一面堡垒上共分三层,第一层是埋于地面上的尖刀,只要有外敌入侵,在他们还没有攻破堡垒时,便可以开启机关,将围攻之人全部陷于机关之中,第二层是毒,堡垒上存放了大量的迷药,并且还有一种类似于吹风机之类的东西,凤蝶看不懂。
第三层最厉害,是以东陵国的破天弩为创新,设计了不用人动,只需放箭的弓弩,一旦有强敌攻来,远处,直接放箭,近处,便可开机关,放毒。
“小姐,你这画的是”凤蝶犹豫着,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
玄落放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道:“这是我送给那些族人的礼物,只是这个礼物怕是需要他的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