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跑的轻快,按理来说是很快就会跑个来回。只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小厮却仿佛消失了一般无影无息。那亮着灯的屋子依旧是烛影绰绰,不见有熄灭之势。确是有其他人存在,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回答了。
侯叔的面色有些难看。自己在招小王爷之时,至少应该确保这望月楼中闲杂人等已被全部清除出去,如今竟被闯了进来。
楼中俱是静谧,烛火旺盛。这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如今这找小王爷出了这档子事,人虽找到了。只是这皇族密辛一旦传了出去,保不准是掉脑袋的事。
那屋中是何方神圣,竟能无声无息进出侍卫的包围圈之中。
正想着,一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乍一听那脚步声,还以为是那小厮归来。大家禁不住喜上眉梢,正要松一口气。一抹玄色的衣角露出来,接着便是柳洵那张精明的脸。
身后的那五色的珠帘在他身后猛烈的摇晃起来。屋子内静谧无声,只留下屋中那之大鼎之中焚着的缓缓上升的香。
柳洵只是笑笑,挽了袖子,拂了拂袍子坐在柳越一旁,闲适自然。面色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唇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笑意。
柳越藏在袖中的双手忍不住有些发抖。他对柳洵的情感虽说不上有多亲密。但作为父亲这个身份在,较多的还是敬畏之情。在经商方面,这中年的柳洵确实很有一套方法,将本国的盐源都保护的极为完好,也正因为如此。柳家在京都的地位才会一日一日渐渐攀升。
他为人精明,善经商,也因此与大多朝廷中人走的近。侯叔知晓来人不善,躲也躲不过,便只好讪讪一笑,正欲告辞!柳洵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明白奉裕王府这么晚了与柳越在这里不可能会没有什么事情。他挑了挑眉心道:“难道那老王爷要死了?”
柳洵挑眉,不觉冷哼出声:“侯叔为何见我柳某就要走呢?难道与我家越儿正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问的开门见山,丝毫容不得侯叔思索。这样一想,这柳洵不知是何时得知的消息,保不准已经知晓了大半。侯叔眼珠子一转,亲自向他斟了一盏茶水,挂起一张笑脸。
“柳老爷这大晚上怎有空来望月楼上转转。奴才也是在这里偶遇柳家公子。见着公子,不免要说上几句话了,便也就迟了!”
“哦?”柳洵沉声,眼睛一动不动的将那侯叔盯着。柳洵最见不得有奴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撒谎。今日便是见着一个,只是碍于是奉裕王府之人,且是那奉裕王身边的近侍。不过,只是那般瞧着,已经给侯叔足够大的压力。
柳越此时张望着屋外的景色,街边俱挂着灯笼,偶有几个行人路过,便被挡在外的侍卫训斥火拉开。这望月楼地处极好,坐在这窗外,将这京都运河的美尽收眼底。月色照在其上面,波光粼粼的色彩。
侯叔拿眼瞅瞅那小主子,但见他眉目之间丝毫不为当下的处境所累,心里也是欣慰。
柳洵抱手端坐在蒲团之上,双方之间都未再说话。侯叔自然是谨慎,这若是不到最后一刻,依王爷的意思是断然不敢往开了说去!
“走了,回去吧。”柳越起身,将脚边的那把素伞放在手上,缓缓说道:“侯叔回去禀报王爷,说这伞面会尽早托人送过去。依他的意思,红梅寒雪,定会好好画的。只是那伞面上的诗词倒是想麻烦王爷了!”
侯叔一惊,面上的神情很快的回缓过来。立马起身笑道:“是啊,那就麻烦公子了。王爷也是惜才,这得了把孟宗竹的骨伞,连夜想要来拿给公子画画。还望柳老爷不要怪罪公子才是!”
这话前后都将今晚上原本的行动目的都撇的干干净净。若是柳洵还有个其他说法,倒显得他不大度了。瞥了眼柳越手中的那把素色伞面的伞,便只好点点头,面上的神情也开始缓和起来。
这说完,侯叔起身告辞,便领着一众的小厮往楼下走去。柳洵眼见着出了这望月楼的大门,才缓缓问道:“谁让你今晚出来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奉裕王那把老骨头正要入土,关键时期,岂不更加要小心。且他之前已经有了点儿苗头。
“父亲所见的那般。王爷要我为他画一幅红梅寒雪。越儿可不敢不画。”柳越淡淡的回答完,将那把孟宗竹的油纸伞放在手心。
柳洵瞧着那伞柄处翠色鲜艳欲滴,便不再说话。伞的确是新的,这倒没有撒谎。
他冷哼一声,背着手走在前头。不一会儿,便就是柳府大门。如今这么晚的时候,老爷回来倒并不惊奇。只是身后的柳越一出来,那小厮不由觉得背脊冒汗,手心也在不住的发抖。
“公子是何时出的府?奴才并未放其出门啊!”那小厮慌忙解释道。
柳洵脸色一沉,一挥衣袖,狠狠的扇过那小厮的脸,厉声骂道:“狗东西,我让你守着这门课不是白付给你工钱的!去把陈宣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当职的?”
☆、51.第51章 不能说破的谎言
那小厮难得见老爷如此生气,一惊,便打着滚去叫陈宣前来。这书房之间摆了个巨大的灯柱,点着十六根蜡烛,照的仿若白昼一般明亮。柳越一身蓝衣,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更为丰神俊美。他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将那把竹伞放在脚边。
这陈宣还未等来,倒等来了楚氏。玉墨掀了帘子进来,楚氏跟在其后由一名小丫鬟扶着进了里屋。柳洵皱了皱眉头,想起这书房的小厮被唤去叫人,便有只好作罢。
见着柳洵拉了一张脸,怒气未消,心中不由有些快活。她轻巧的从袖中掏出帕子掩着唇轻轻一笑:”怎的,你们父子两这又是闹的什么不快!越儿你也真是,不要老是让你父亲生气了!”
柳洵这当头正是因为望月楼中一事气的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楚氏又来寻思着说点膈应的话,心中更加不痛快。
“谁叫你来的?”语气强硬艰涩,看也不看她一眼。
“这不是老爷你心情不好吗?我这做夫人的不来岂不是都没人来宽慰你了?”楚氏缓缓说道,语气诚恳之极。若是拿了旁人听去,还以为是两人鹣鲽情深,谁知?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洵冷了一张脸,颇为有些不悦。
“老爷,这是怎的?越儿那孩子惹了你生气也不是故意的,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楚氏道。
柳越捧了一碗茶,将那把伞放在桌上淡淡一笑。楚氏虽凶狠,不过这脑子却是实在不怎么好!
没人来宽慰,岂不是将柳越也排除在外。作为儿子,父亲遇到什么烦心事自然也应该从中宽慰父亲的。而楚氏说的竟是除了她就咩有旁人了。这当头,柳洵最听不得这话,楚氏偏要往枪口上撞。
玉墨一回屋子来,就将柳洵去了望月楼一事讲予了楚氏听。天还微微亮的早上,楚氏就赶紧起了床,让玉墨扶着去瞧瞧好戏。这好戏没赶上,自己倒还找了顿骂!
柳洵将那茶碗往桌上狠狠一摔,泼香的茶味瞬间溢满了整间屋子。只见他手微微发抖,脸抽搐着似乎是在极力忍耐。楚氏那老脸一僵,忙寻了位置坐下便不再言语。柳洵时有脾气暴躁的时候。每当那个时候,楚氏还是最好不要多言才是好的。
这时,书房当值的小厮跑了回来,从外间低声说了句:“陈管家来了!”便有人直直掀了帘子进屋里来。
因他特殊身份,陈宣进到书房来其实从不需要通传。只是因为那小厮见着老爷气的发青的脸色自然是不敢造次,守在门外以防着待会儿老爷还有吩咐。
屋外静谧有声,天上还挂着几点残星。从东边飘来一阵凉风,直将那小厮存在脑海中的睡意全都吹了去。拢紧了身上的那件半旧棉袄,听见那屋内传来几声怒骂,便不由自主的往近了站去!
“谁许你放了少爷出去?”柳洵沉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自己没早发觉,不知会怎么样!越想心中越是有一团火蹭蹭的燃着正旺,操起手中的茶碗盖子猛的摔过去。
那垂手而立的陈宣躲闪不及,被一尖锐的东西划破眼角,幸及立马落下,也只留了点血。陈宣依旧是站着,没有出言为自己辩解一句。他身为府中管家,主子们的出门的目的,或是去留那都是必须要有数的。陈宣确实是失职了,没有任何的借口可言。
柳洵冷笑一声,回转脸拨着临窗新架起的百叶帘冷声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默认了?”那百叶帘无端被柳洵大力一扯,哗啦一声全散了下来。楚氏的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全都瞒不过柳洵。而陈宣身为柳府的管家,本应该效忠老爷。这次柳越顺利出了府门,一定有陈宣和楚氏的暗渡陈仓。
这样一想,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对于陈宣,他还是给予了很多的关注和疼惜的。没有想到仍旧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反了,你们都反了。”柳洵苦涩一笑,慢慢踱步回位子上,怔怔出神。袖中的双手仍忍不住有些发抖。
但见那坐在右侧的柳越,却是平和镇定。
这时,蓝衣的少年缓缓开口:“孩儿不知晚上为了赴那侯叔的约,竟闹的成这般。那侯叔低了帖子来,说是要三更见,将那孟宗竹的油纸伞交予我。只当是那孟宗竹取自极阴之地的竹林之中,恰巧路过了这里,便叫人来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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