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点了点头,并未回头。柳越的咳声一声一声撞击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不能呼吸。原来过去这么久,他的一举一动,身体如何还是会让她如此操心。本已经踏出房门的胭脂猛的停住了脚步,转身朝后而去。
碧儿急呼道:“小姐,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碧儿赶紧追上自家小姐的脚步,却是眼见着胭脂刚踏入房门。那门就朝外一关,彻底见不着自家小姐了。碧儿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暗暗道:“果然是悲戚欺骗了。可怜了她家小姐。”碧儿走上前去,想要一脚踢上去,又怕待会儿王府中的人怪罪。
小姐身份,定然是不敢随意欺负她家小姐的吧。碧儿托腮,坐在梯前等候。胭脂心中着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轻车熟路的踏进去,看着屋中不知何时只剩下柳越一人。他正捂着胸口,抬眉懒懒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回来干什么?”
胭脂并不回答他的话,抬手想要去探他的额头,却被柳越一把抓住胭脂的手继续问道:“本王问你,你为何回来,是什么原因?”
胭脂刚刚触摸到柳越的手,温润如平常,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模样。入籍细看,果然是面色红润,虽眉间有几丝倦色,但也不至于会生病倒如此严重的身体。她猛地察觉,狠命一甩,将柳越的手甩开道:“你居然骗我!”
方才自己慌忙进屋的姿态,定是被他看在眼里。不知心底是有多高兴,为何自己还要如此卑微。胭脂简直对自己苦笑不得。
柳越紧了紧手中的力度将她朝自己怀中拉过来,轻声道:“我如果不用那种方法,你会回来吗?不会的。”他微微一笑,有着一种自嘲的语气。
“无论你觉得我有多狡猾,也只对你用过这种方式。”他眸中柔情万分,竟是有一种快要溺毙进去的感觉。胭脂静静地听他说完,挣扎道:“还有吗?说完了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其实也不好受。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坐好你的事情。”
“皇上命我娶刘宛凝是圣命,而且有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的原因。我对她丝毫感情都没有,也不是因为她长了有几分像你。我要要的不是她,而是她父亲手中的权利。我想要的从始自终都只有你一个。”
胭脂停住手中的动作,呆愣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此刻可能不相信。我与你聚少离多,许多事情却还不能跟你清楚道明。我不想让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想要你时时刻刻都记住我是最爱你的人。”
他执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平稳的心跳透过衣衫传来,带给胭脂一股安定的力量。她怔怔的望着他的面容,眼中不知何时涌上来的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了柳越的衣衫。她虽此刻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靠在他胸口,足以证明了一切。
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柳越也愿意来证明自己。
“我向你保证,很快就会变好的。”柳越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轻声安慰道。明媚的阳光透过舷窗落在怀中的佳人身上,柳越微微一笑,觉得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满足。这之后的路再艰险,只要有她在一起,便也是好的。
回去的马车上,碧儿狐疑的看着偶尔抿嘴微笑的小姐道:“小姐恐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吧。”胭脂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正色道:“我哪有。你看错了吧。”
她声音带着姑娘似的调皮。碧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再见她微微发红的脸色和挡也挡不住的笑意,心中一沉,她已经明白了不少。
☆、190.第190章 潜入
屋中只剩下一盏青灯,此时一缕电光闪闪从窗户落下,冷冷勾勒出柳越的侧脸。他细密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着,沾染着雾气,眸中碎玉点点。张德跪在他的身后,身子忍不住的轻颤。
“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他声音仿佛是冰窖一般将张德冷冷地冻住。
“回王爷。奴才只是不愿意见您放弃精心筹划的一切回来。奴才,奴才有罪。”张德张了张嘴,却也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在他永定一行的时候,他刻意隐瞒了胭脂的动态,和刘宛凝的暴行。
没有想过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竟有一天被王爷发现。
“谁让你隐瞒的。我走时,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顾好她的安全。”柳越蓦地转过身来,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过去。张德也不回避,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他既然身为王爷的奴才,就应该首先一切都要为王爷着想。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王爷这样骂他当然也没有错。
张德一下子被王爷踹倒在地,面色有些发怔。六儿上前来一把抱住柳越道:“王爷,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怪罪张德也没有用了。他也是一片赤诚之心。”
柳越总算消第点火气,但仍是冷着脸。若是今天没有她的欲言又止,他定是还察觉不到。一想到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了这么大的苦。说好的药给她一世安稳,竟是不断的带给她灾祸!
“罢了,那都是我不好。不能全怪你们。”柳越坐下身去,神情淡然。张德听了如此一句话,才幡然明白了什么:“王爷,这不能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呢?”
六儿也急道:“王爷,你说的是什么话。现在都过去了,还想那些干什么。慕容大人如今安康的活着,任谁也不敢随意欺负。王爷只要熬过了这一阵,就什么都好了。”
“你们都下去吧。”柳越开口道。张德又磕了两次头彩慢慢站起身来。他心中下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六儿随着他一路朝偏殿而去。张德一路无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六儿以为他狮子啊怄气,便劝道:“你也别怄气,这主子的脾性你应该早就清楚。他信任你,才会将那件事情托付给你。不料你竟是隐瞒了他。幸好慕容大人没事,若是有事,你也难逃。”
说罢,六儿叹了口气。柳越当初进这王府,无非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够更好的保护好她,许给她未来。那姑娘却是命苦,也很重情,是个值得一生的人。也怨不得王爷如此心心念念。后来如愿继承王位,才知这些都不像是他想象的这么简单,一步一步,早已不能回头。
“我深知自己有罪。”张德垂眸,一路昏暗的烛光让六儿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六儿正欲抬手去拍他的肩,张德却一下子跪了下来:“请六儿公子转告王爷,说张德愿意戴罪立功,好好代王爷保护好慕容大人。”
六儿的手上的动作一顿,恍惚明白了他想要做的事。当即点了点头道:“不愧是王爷信任之人。去吧。我会向王爷禀明。”
张德起身拱手告别,一袭灰色的衣衫消失在长廊深处。张德明白,要让王爷心无旁骛的做好一切事情,首先便是要那姑娘安好。
碧儿替胭脂拆下发饰,忽然忆起还未将热水打来,匆匆便又出去。胭脂这一天累的很,下午时分又过去察看了一番刘宛凝嫁衣的赶工。便是单手撑着妆台,有些昏昏欲睡。暖阁中轻纱放下,室内温暖,只有点点清风从背后传来。
“是碧儿回来了吗?”胭脂并未回头,懒懒的问道。身后并无人回答。胭脂只觉眼睛疲惫的很,张也张不开。
身后的人并未出声,只是执了桃木梳轻柔的梳着。力度恰到适中,一点一点的梳到发尾。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银盆砸地。惹得外面的轻罗也赶紧进屋查看。碧儿怒道:“谁让你来的?”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门口,那身后的人是谁?胭脂猛的回头,竟是发现一张陌生的脸。她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赶紧退后一步,双膝跪地,头匍匐的挨着床榻道:“奴婢月儿,原是少爷房间里的人。少爷如今走了,府上到处谁都不愿意接纳我。月儿便自作主张的来寻找二奶奶。”那女子娇颜嫩红,眸中清亮,倒是个佳人。
碧儿也赶紧上前,跪在地上小心道:“碧儿有罪,今日早上的粥其实是月儿为小姐煮的。月儿是个可怜人,主子又不在身边,小姐就收下她吧。“胭脂凝眉,知道这必定是勾起了碧儿的伤心事。胭脂曾有段时间与她音讯全无,那段日子她过的定是不好受。
“是你?“胭脂重复问道。
“奴婢月儿。“她哆哆嗦嗦的匍匐在胭脂的身边,模样看起来甚是乖巧。胭脂莞尔一笑,如二月的春风。她道:“有何不可。你本也是少爷身边的人。加上煮的粥也的确好喝。你就留在我洞庭轩吧,每日负责膳食。碧儿也可轻松一些。”
说罢,胭脂淡淡的拿起木梳,替自己梳好头发。碧儿没想到小姐如此轻松的就答应了,对她也是丝毫没有怪罪。待那月儿离开之后,碧儿才敢小心走上前去问道:“小姐,碧儿对不起小姐。”
胭脂正靠在枕上,闻言张开眼睛,骂道:“真是不长记性。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让你不要如此轻信别人。如今你竟敢知法犯法。你先去府中其他地方吧,月儿就先留在我身边。”
碧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望了望已经阖眼的胭脂,只得默默的应了句是。
窗外一个暗影迅速移开。她没料到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慕容胭脂的房门。果然搬出那奉裕王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幸好她够聪明。她从袖中掏出一荷包银两暗笑道,再过不久,她应该就会饿到一笔更大的数目。到时她可是真要给慕容胭脂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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