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引起圣上的戒心是否就能除掉他?”
“能。”
“那为什么不……”
“那就暴露了控鹤楼。”
是呀,这是致命的秘密却也是沈家用来自保的秘密。恐怕也是韩敬已有恃无恐的原因: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但凡露出一点风声他不过赔一条命,而沈家的命可不止一条。
不知不觉的她早已缩进沈肃怀中,尽管相信不管走哪步沈肃都有明确的退路,可是棋局这般凶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沈肃温热的气息吹拂她额头,引的她不禁仰首,与他四目相对。
目光胶着良久,她感觉脸颊烧了起来,慌忙调开视线,心却越跳越快。
“别怕。自从你说我前世早逝我便开始安排此生的退路。沈家人口简单,嫡支也就威宁侯府这一脉,一旦有任何不测就会有人带大家全身而退。我们不缺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太平日子也不错,即便我死也不会让你有事……”
“不行!”她心里一紧,重又看他,“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
“好,陪洁娘一生一世。”他什么都顺着她,就像当初笑着对她说“跟你是一伙的”那般宠溺。
可是他越温柔她的泪便越汹涌,“沈肃,你可害苦了我!”
她在怨他呢!沈肃却哭笑不得,只搂着她,不知何时两人早就钻进同一个被窝。“我是混蛋。你这般可爱,一看见你我便想欺负,可惹恼了你我又心疼,真真是对你好也不是坏也不行,我也被你害苦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歪理!她恼恨的推他,那只手却居心叵测的解开她贴身小衣,身子一凉,刘玉洁不由轻颤,哽咽道,“你不是说不碰我了吗,这是何意?”
“是缓兵之计。”
“你言而无信。”
“嗯,我下流无耻。”
“你,你……”她要骂的话都被他说完了。
“反正身子都给了我,不如把心也给了吧,我疼你一辈子!”他喘着粗气,“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就今晚!”
“不要,我不要!”
“不生我便不管你,让你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面对韩敬已!”他耍赖。
“你卑鄙!”刘玉洁不信又恼他趁人之危,却恨不起来也咽不下去,动人的脸庞已然晕染了醉人的红霞,沈肃一赖到底,“不卑鄙一点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喜欢我。”她惊呼一声,一面骂他一面嘤嘤哭道,“卑鄙小人!你滚……滚开啊!”
“不滚不滚偏不滚”他低笑着问,“咦,你嘴巴沾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别亲。”
“你怎么看出我要亲的?”
刘玉洁欲哭无泪,这还用看!已经亲上了!“放,放开我!”她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软媚的勾人,可见沈肃听了定要以为她在欲拒还迎了吧?想到这个可能,刘玉洁眼眶一红,咬紧下唇,又羞又委屈,攥着拳头打他却不敢再喊。
沈肃明俯身追逐她躲闪的红唇,“把眼睁开,你敢看着我说你不喜欢我吗?你敢说我便放过你。”
刘玉洁浑身哆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睁开眼,赌气的喊道,“我不喜……”
沈肃不等她说完猛然堵住她的嘴,一面喘息一面笑道,“说晚了,再来一遍。”
怎么来?她一张嘴就会被堵住!刘玉洁呜呜哭,捶打他,眼前的事物却渐渐地模糊,不知何时她竟环住了他的脖颈,沈肃布满细密汗珠的额头却那么清晰,在脸前时近时远,偶尔轻啄她眉心,“叫我三郎。”
“三……郎……”她语不成调。“嗯。”他用力答应她,吻着她,“三郎被你折磨的好苦,你也疼我一回,就让我要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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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印证了这句古话,沈肃与刘玉洁折腾到大半夜,翌日一个精神抖擞用他的话吃了个半饱,一个两靥酡红,连纤细的脖颈都被染了粉晕。
沈肃穿好衣衫坐在床沿亲了亲她额头,“为夫是不是很厉害?”
“不想理你了!”她把脸缩进被中,却懊恼的发现自己这样与撒娇有何分别。却不知沈肃爱极了这般娇嗔的她,竟连着绫被将她抱进怀中,“别害羞啊,我就喜欢你对我撒娇,再撒一个。”
你……不正经!她脸更红了。
“正经哪里还能一窥娘子闭月羞花之美。”他真像个登徒子,脸皮也真真儿的厚,明知她害羞却故意调/戏了她好一会儿才罢下。
接下来连续几日沈肃十分繁忙,两人聚少离多,但他并未忽视她,总会在路上随手买些小玩意儿送她,有时甚至就是随手在路边摘的一朵花,这让刘玉洁羞涩的察觉到不管他在哪里都念着自己,一颗心不由甜蜜的发紧,眼睛却酸酸的。
但周明还是忍不住提醒沈肃,“三爷,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采这么多早晚要出事啊!”
沈肃一愣,斜睨周明,“怪不得孙潇潇至今都没看上你。”
“欸,您这话说的不大好听啊,昨天她还送我两包甜瓜子呢!”
“她不爱吃。”
“不爱吃也送给我,怎么不送别人?”
“受潮了,别人不要。”
“妈蛋,我说怎么那么难吃呢!”周明悲愤道。回去他就找孙潇潇要上回送她的金元宝,却被一顿好打,孙潇潇一脸鄙夷,“呸,臭不要脸的,你跟我借过多少回钱,我催你了吗催你了吗?这才十几天你就急着要,要不要脸啊,我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
周明气的从地上爬起来,“你根本就不喜欢你,你拿我当冤大头!”
“冤你妹妹!你再惹我小心我不还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起就……就……”
“就怎样?”
“就……那个来偿!”
“哪个?”孙潇潇倚着门框捏了捏手指。
“哼,用身体!”周明硬着头皮喊,做出一副狰狞的模样!冷不防被一拳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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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休沐,沈肃带刘玉洁去马场附近的围猎场游玩,虽说初春还有些微寒,但天气晴朗,碧空如洗,被太阳一照竟也暖意融融。
围猎场属于几个世家公用的,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几年前还被皇家征用过一次。
刘玉洁长这么大还不曾真正玩过这个,她连这里最轻巧的弓箭也拉不开。
“我的力气为何这般小……”她颇有些羡慕的望着苏小宝,竟抓着其中一把男子用的弓,岑地扯开。
沈肃捏了捏她胳膊,“你太瘦了,肌肉也不够结实,以后不要总是坐在屋里绣花,你该多出来走走。”
他听岳父提起过,洁娘小时候特别活泼外向。活泼的洁娘一定更可爱,可是他面前的小娇妻很多时候确是内向寡言的,这让沈肃感到心疼,他想要她真正的开心起来。
“哪有总是绣花。”她轻轻靠着他,两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袖摆,“其实……我还会骑马呢。”
“真的?”
“嗯。”
她松开沈肃的手,笑着走向一匹胡马,沈肃大惊失色,慌忙上前,“不行,你去骑那匹小的。”
“我骑的很好,不是骗你的。”她望着沈肃,杏眸里有深色的光芒,令他不由得心悸。
他松开手,从她握住缰绳到坐姿都可看出绝非一朝一夕炼成的,长安有不少会骑马的贵女,但没几个敢骑胡马。
雪白的骏马四蹄轻扬,“得得得”载着刘玉洁越跑越远,越跑越快,沈肃慌忙骑上另一匹追去,她乌黑的头发盘成娇美的螺髻,额际耳畔如烟的碎发在风中飞扬,沈肃不禁着迷,只觉得这样美的她裙角瑟瑟飞扬,真像一只拢不住的蝶。
作者有话要说:
☆、第93章 094
仆从娇婢环绕,又有沈肃在侧,刘玉洁尚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无忧无虑的出行。
她并不会狩猎,沈肃也觉得在她面前用射杀猎物未免过于血腥,此行基本等同踏春,但有她喜欢的小鸟儿小兔子,他肯定会想办法捉给她。
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毛绒绒的,沈肃将两只又肥又大的兔子递给绿染,对刘玉洁道,“回头再给你捉只小的。”小的更可爱。
“不用了,逮多了浪费,这两只够吃的。”刘玉洁开心道。
沈肃瞠目,硬生生咽下到嘴的话,改成,“哈哈。”
喜欢吃兔子的洁娘也很可爱。
两人并辔而行,穿过一行冒出花骨朵的灌木丛,刘玉洁的马术好的令沈肃赞不绝口。
但他并没有问谁教的,刘玉洁也不会去提那个人。
“九安最近如何?”刘玉洁问。
“表现还不错,挺聪明就是有点闷。”
“九安闷?怎么可能,”刘玉洁笑道,“他可会讲笑话了,还会说好几种方言,从北到南。”
“是吗?”沈肃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淡然道,“你能跟我说说关于他的事么?”
“哪方面的?”
“哪方面都行,随便说。”
刘玉洁想了想,“前世第一次见到他比现在大。嬷嬷怕我嫁过去受欺负便带上他,路上遇到狼群还是他保护的我,后来还经常回长安帮我探望祖母,可是韩敬已不喜欢他,王爷去世后频繁找他麻烦,为此我请他帮我最后一件事,带封信回长安救我祖母,此后再也不用回阜南道,可这孩子真傻,都说不要他回来……”她脸上难掩哀伤,奇异的是竟平静的对沈肃叙述前世的事,“后来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