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要喝,不想却是将酒囊递给她:“喝一口!”
绯雪不理。
“不敢喝就算了!”他随即要收回酒囊,反倒被绯雪一把夺去。许是气怒所致,她竟不似寻常那般沉稳冷静,在他略带挑衅的目光下,嘴对着酒囊瓶口,仰头喝了一大口。
本以为会是呛辣十足的烈酒,不想喉入甘甜,竟带着丝丝果香甜味。
望进她透着不解的目光,夏侯容止淡淡吐出一句:“这是玫瑰甜酒!”她以为他真会拿烈酒来戏弄于她吗?酒可驱寒暖身。他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自是感觉不到冷。但她就不一样了。这么娇弱的小身板,万一真的因为他一时冲动之举而冻坏了,那他可不要内疚了?
大约是觉得甜酒味道清甜,酒味很淡,绯雪仰头又喝了一小口。许是上了瘾,就在她还欲喝的时候,夏侯容止却一把夺过酒囊,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再喝就醉了!”
绯雪撇撇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喝也是他,不喝也是他。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似他一般专横霸道、我行我素的人。
不再理他,她仰起小脸,目光遥遥眺望夜空。在璀璨的群星之间,独一抹月影清酌,看上去寂寥而又孤傲。有那么一瞬,她竟觉得夏侯容止就似天边那轮孤月,总给人一种隐隐的怅然之感。
也不知镇南王妃的病情如何了……大约几月前,她书信一封,示意夏侯容止派人带着她的信回云州寻她姨丈。然而人到了,信也到了,却被告知姨母姨丈夫妇俩云游去了。竟是连夏侯容止这最后一点微薄的希望都给剥夺了……
☆、221.第221章 玉扳指
上次她给王妃诊脉,已经预料到,王妃的大限之日大约就在这一两年间。
思及此,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偏过头,目光落向夏侯容止的侧脸,极致完美。然而在这完美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就这么相携着静静安坐。夏侯容止本就是寡言之人,绯雪的话也不多,泰半时候,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相对无语。然而,比起刚见面时的‘剑拔弩张’,这静静流淌的氛围却是莫名叫人觉得温暖。至少夏侯容止是这么以为……
静静的等待中,忽而右肩微微一沉,偏过脸一看,颜绯雪竟然枕在他肩上睡着了。
嘴角微不可见地轻轻一撩,或许夏侯容止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此刻的眼神清冽中隐约多出了一丝从不曾存在的‘东西’,好似‘温柔’。
大约一个时辰后,绯雪好梦正酣,却忽然有人猛摇晃着她。她冷不丁惊醒,眼睛尚未睁开,小嘴里就已吐出一句‘抱怨’:“好冷!”
待到意识逐渐清醒,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俊美青年,她微微凝滞的目光猛地一亮,意识到自己竟就这么睡着了,心里不禁一阵懊恼。懊恼过后,又不由得陷入怔忡。奇怪得很,为什么在夏侯容止身边,自己总是能轻易卸去防备?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睡着,她也不怕睡梦中给这恶劣的人‘卖’了。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觉她却睡得分外香甜,甚至是一夜无梦!
多久了?多久不曾睡得这么安稳过?自从重生以来,她几乎夜夜都惊梦连连。那大火焚卷的画面,总是一次次闯入她梦境,又一次次将她从熟睡中惊醒……
正兀自陷入冥想中,身畔一道清浅的声音却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只听他道:“太阳升起来了!”
一愣,绯雪忙抬头看向暖阳初升的东方。层层叠叠的云雾之后,太阳方露出个头,却已将云层映得红彤彤。
这是绯雪第一次看日出。从前在云州时,曾有那么几次想看日出的念头,可每每都被瞌睡虫给搅了局。故,今日是她真正意义地看见日出。
她无法形容此刻心底那微微悸动的感觉,也无法得知这触动究竟是来自第一次所见的‘日出’,还是来自于身畔之人。只,隐约间,她感觉到了心境的不同。那份豁然,好似将她长久以来的闷郁都驱散开去……嘴角不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左手拇指一凉。好奇而又不解地垂下头,发现左手拇指上竟多了一枚羊脂玉扳指。
“这是……”她茫然的目光看向夏侯容止。却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竟发现他的脸泛起了微微的霞红。
“礼物!”
他的话依然少得可怜。短短两个字,却是叫绯雪有些莫名其妙。若说是新年礼物,送给姑娘家,也该是簪钗亦或吊坠之类,那些东西至少她能戴得上。只是这玉扳指……
垂头看着比大拇指不知要大了多少圈的玉扳指,绯雪眸中困惑的波动更甚。张口,欲问个清楚,却见夏侯容止忽然站了起来,清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下去!”
☆、222.第222章 赐婚云歌
“呃?”绯雪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夏侯容止黝黑如墨玉的眸子淡淡望向她,问道:“你不下去吗?”
“自然要下去!”
绯雪忙不迭站了起来,生恐稍一耽搁,他就会撇下自己独自溜掉。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夏侯容止可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他再度揽住她的腰,一如上来时,只那么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跃。眨眼间,两人便落了地。
刚好这时,陪着沈清守岁一夜未睡的清羽从正房走出。不经意看到颜绯雪同一男子站在一起,男子的手还揽着绯雪的腰,她心下微微一惊,一个极快的闪身躲到了长廊立柱后,只探出头来,悄悄窥看。
“夏侯容止,这个……”颜绯雪刚一亮出玉扳指,以为她是要拒绝,夏侯容止声音一凛,含着几分不豫的冷然:“既送与你,便是你的。”
声落,不给绯雪丝毫反驳的机会,拔身而起,眨眼工夫便消失了踪影。
绯雪无奈地一叹。她本是想问这玉扳指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她虽还处在懵懂的年纪,可有些事,大约也是清楚的。比如这玉,男女之间相送似乎多以‘定情之物’。如此看来,这东西,她却是要不得。
算了,找个时间再还给他吧。
这么想着,她将玉扳指装进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打了声哈欠,转身走回房间。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头,清羽才从立柱后缓缓露出了身形,不知怎的,面上竟露出几分不豫之色。
原是夏侯世子……
奇怪,以她对颜绯雪的观察,她当是对三皇子心生情慕了才对,何以又与夏侯世子纠缠不清?她跟在颜绯雪身边也算不少日子,对她的了解却不甚多。尤其令她感到困惑的是,明明她并未从颜绯雪眉眼间看出哪怕一星半点的‘野心’,她却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先是成为了公主侍读,又用医术救了墨鸢郡主。在宫中,上至太后皇上,下到皇子公主,似乎对她都颇有好感。然而她却看不出颜绯雪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来,她得对这个丫头多些了解才行。既然成了她棋局里的一颗‘棋子’,终是要为她所用,不了解棋子的特性怎么行?
缓缓,清羽脸上露出一抹诡异阴鸷的笑,表情森然,如一条张开血盆之口的毒蛇……
~~
年后两个月,京中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据说当今皇上为了不让蛮夷之祸再度重演,下旨令他大女儿远嫁蛮夷。可怜长公主花一般的年纪,却要嫁给一个行将古稀的老头子。
现如今的蛮夷部落首领,原是朱雀部族的长老,因赫尔巴之乱时助三皇子平乱有功,景帝着意提拔他为蛮夷部落首领。也是看重了那朱雀长老乃一见利之人,且胆小昏懦。这么个人任部落首领,只会图些小利,却通常不会兴起大的风浪。
据绯雪所知,那朱雀长老今年起码有五十多岁了,于月前丧妻。长公主此番嫁去,作为‘继妻’已是叫人大跌眼镜,却还要嫁给个一脚已踏进棺材的老头儿,便是一生就这样葬送了。
都说皇家人素来凉薄,看来果真不假……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绯雪刚剥了橘子,还没等吃进嘴里,元香就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闯进门来。
“出什么大事了?”她眼睛都不抬,依旧吃着她的橘子。
“有、有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老爷命令全家都去前厅接旨呢。奴婢方才略略打听了下,似乎是‘赐婚’的圣旨。小姐,会不会是皇上给您赐的婚?”
☆、223.第223章 赐婚并非良人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绯雪又送了一瓣金桔入口,方才慢吞吞下了贵妃榻。迎上母沈清,二人一同往正院前厅而去。
彼时,将军府大厅,凡是颜家人均面带恭敬之色地跪在地上,就连身子欠安的颜秦氏都不作例外。
前来传旨的公公将明黄色卷轴摊开来,郑重其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皇子宇文洛,节操素励,经明行修,忠正廉隅,于立室之年尚无妻眷。颜氏二女,世家之后,才德无双,行端仪雅,礼教克娴,今及芳年待字金闺。潭祉迎祥,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
众人齐声谢恩,起身。
颜云歌上前恭谨地接过圣旨,却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怎么,纤柔的身躯竟有微微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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