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第828章 瞑目
一个时辰后,辘辘而行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闻仲的声音随之传进了车撵之中
“少爷,少夫人,到了!”
夏侯容止率先跳下马车,见绯雪跟着也要跳,吓得他魂飞魄散,横眉竖起,恶狠狠地咬牙吐出两个字:“你敢?”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她怀孕了,知不知道?
绯雪可爱地吐出一截粉舌。好吧,她的确忘了。只因有孕不过一个月,小腹尚未隆起,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常常就会不自觉地忘记‘孕妇’这个身份。
夏侯容止拦腰将她抱下马车。双脚刚一沾地,绯雪立刻用手锤了锤有些不适的腰。不知是不是有孕在身的缘故,以前坐马车从未像现在这么难受过,腰酸得很。
不过在注意到夏侯容止的目光突然看过来时,绯雪立刻把手放下,装作没事人一样。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又要大惊小怪地开始折腾。说不定从此后,她连马车也要告别了……
一行人先祭奠了镇南王妃,然后才去往夏侯仪所在的墓地。
其实以绯雪的初衷,本想让夏侯仪与故去的王妃同葬陵寝。不过夏侯容止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在他看来,娘对那个人只剩下满腔的恨意。既然不爱,又何必让她死后仍被那个人纠缠着,不得安宁。绯雪对此,则持有不同的看法。或许因为她是女人,女人总是更能够理解女人。站在她的角度,她觉得故王妃压根不曾放下她与夏侯仪的那段过往。没有爱,又哪儿来的恨?
站在夏侯仪的墓碑前,夏侯容止的思绪说不出的复杂。看着空白无一字碑文的墓碑,光秃秃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凄怆之感。按照大锦朝的律例,重刑犯死后是不可立碑的,甚至连尸首通常都是随随便便地往乱葬岗一扔。他没下任何指令,夜影却擅自做主,带着人去乱葬岗上‘偷’回了那个人的尸身,葬在此处。只墓碑上不能刻文,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能铭刻,就如同孤魂野鬼,到底让人心中添了一丝丝寥落凄然。
绯雪这时率先在碑前跪了下去。然后,挑眸仰望他,无意外对上他一双错愕的眸子,一丝淡然清冽的笑意在眼底氤氲而生。
“是你说的,他曾让你带话给我,只要我生下他的孙子,他即承认我为夏侯家的人。”顿了顿,把手轻放在小腹上,眼中隐含的笑容透出几分狡黠,“虽然这个孩子尚未生下,但某种程度上而言,夏侯家的后继之人就在我的肚子里,我想,我应该有资格被他承认为夏侯家的人了吧?既然如此,我就该称他一声‘父亲’,那么磕头请安自是少不得的。”
站在他们身后的闻仲见绯雪有此举动,心下不禁有些动容。少夫人这是在给少爷一个顺阶而下的机会。这般善解人意,处处为少爷着想,除了少夫人,世上恐再无二人。
夏侯容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双膝一弯,扑通跪地。
绯雪将目光转向隐隐透出几分寥落之感的空白石碑,嘴角一丝淡然浅笑,不觉间冲淡了稍许沉寂冷清之感。
“爹,我们来看您了。”
这声‘爹’,她是为身边的男人叫的。知道他犹自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索性,她替他叫了这声‘爹’。
随后,他们一同向空白石碑磕了三个头,又敬酒,致香……
站在他们身后,闻仲幽幽地吐出一声叹息,无声在心里默然道:王爷,少爷已经承认您了呢。您黄泉之下也总该可以瞑目了吧?
☆、829.第829章 好久不见
回府的路上,拗不过绯雪一而再的要求,夏侯容止只好陪着她在街上逛了逛。近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难得他们能够享受这片刻的闲暇时光,故而绯雪心里是极为开怀的。
“慢些走,别忘了,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子。”
绯雪转头,不觉莞尔地睨他一眼。他还是从前那个少言寡语的容世子吗?似乎自打自己有了身孕起,每日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叮嘱。这不行干,那不许做,简直把她当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管制着。这才一个月而已,她就已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想到未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上足足九个月,绯雪难得的好心情霎时间一扫而空,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不过在经过一品斋的时候,嗅到一股极好闻的点心味道,她立即说道:“我想吃点心。”
一听她主动说要吃东西,夏侯容止心中登时一喜,一个手势,跟在后面的夜影心领神会,立即走入了一品斋。不消片刻,夜影就买了一大包的点心回来。有桂花糕、松子糕、玫瑰香糕以及绯雪最喜吃的枣泥山药糕。绯雪迫不及待地捻起一块来吃,神奇的是,她竟没觉得恶心反胃。这可把她乐坏了,一块才吃没,紧接着又捻起一块。
看她狼吞虎咽地吃着点心,夏侯容止顿时有些心疼起来。这几天,她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请了大夫来却只说这是正常的壬辰反应,气的他差点没把那大夫踢出门外。
有时,她实在饿得不行,就随手拈来一块点心来吃。可点心刚一入嘴,即刻便引起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接着就会是大吐特吐,直至把胃里吐空,吐到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才算罢休。只这样一来,她的身子又怎么能承受得住?还是听了岳母的建议,他命人制了些酸梅来。每每她只要想吐了,就捻起一粒酸梅来吃,还真的有些效果。
“慢点,仔细噎着。”
宠溺地为她擦去嘴角的碎屑,又叫夜影去讨了碗茶来,生怕她噎着。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一袭月白锦袍的君拂眼里,神色不觉的沉了几分。日前,他派去暗中监视夏侯府的人汇报说,最近几天,夏侯府几乎****都有大夫频繁的出入。起初,他以为是绯雪病了,就让人着意去打听了一番。结果……她并非生病,而是有了身孕。
他们真的已经自此错过了吗?再也没有一丝丝的可能?
呵,说来可笑。在他君拂过去的二十几年生命里,他从未对谁有过如此深的执念,绯雪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可就是这样一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却仅仅将他视作知己,反而把一颗心给了另一个人……
“真的……是你?”
君拂暗暗一震,也许是他太过专注于不远处的那一对璧人,不觉间放松了警惕,所以连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也未曾察觉。太不谨慎了!
这样恼着自己,他徐缓地转过身,不期然对上媃葭一双泪眼,眼底划过一丝错杂的情绪。
“好久不见!”
微笑,俊容波澜不兴,沉静之余,如同给了媃葭当头一棒。心里骤然窜起一阵刺痛,她慌忙低下头去,以掩饰自己的失态。感觉难堪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憎厌。
☆、830.第830章 自取其辱?
为什么?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仅是他的出现,就能在她平静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她媃葭,明明可以将全天下的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何独独在他面前,却是这般的狼狈不堪???
“想不到会在这里巧遇。旁边有家茶肆,你我同去坐坐可好?”
听着他波澜不兴的话语,被他唇边的淡然浅笑刺痛了双目,媃葭很想转身拂袖而去,很想一走了之。可到最后,她却只是没出息地点了点头,居然就连他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点温柔都贪恋不已。
少时,茶肆里,他与她相对而坐。君拂脸上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媃葭却局促地只一径低着头,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记得你喜欢喝的茶是西湖龙井。”
这么说着,他为她和自己各倒了杯茶。
媃葭缓缓抬起了头,略显苍白的面容隐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为何四年前在他那样伤过她以后,如今再见,他却可以表现得这般洒脱?难道他对她,就不曾有哪怕一点点的歉意愧疚吗?
“你……是为了颜绯雪而来的吗?”
似是有些诧异她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君拂有瞬间的迟疑,随即噙着似是而非的淡然浅笑,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会呢?她如今已为人妻,生活美满,我如何还能去打搅?”
他不由分说的否认,却惹来媃葭一声苦涩的轻笑,犹带嘲讽。
“你又何必急着否认?方才我都看见了……”他站在那里,痴痴望着不远处的颜绯雪,那近乎痴迷的眼神,曾几何时,她也曾有过同样的炙热与心酸。
君拂不语,只自顾自地端茶来喝。
媃葭眼中不断有泪要往外涌出,尽管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克制,仍有一丝淡淡的酸楚在眉眼间恣意流淌。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很想问他,四年前,为什么是颜绯雪,不是她?她很想问他,既然最后选择了颜绯雪,又为何要放开她的手,只落得今日这般凄寂寥落?她更想问的是,四年前,他频繁出入公主府那段时间,可曾对她有过那么一丝丝的爱意?
可是转念一想,问了又如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呵……
~~·~~
夏侯府
几个丫鬟偷得一时空闲,在庭园里悄悄聊着八卦。
“奇怪,最近几日怎没见着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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