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36.第36章 诬陷(二)
“颜绯雪,你怎么说?”
颜霁落座正中主位,神情肃穆严谨,声音冷如寒冰。
“绯雪不曾杀人。”
颜绯雪的辩解声不紧不慢地在堂内响起,面上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若你不曾杀人,那为何扈娘会说人是你杀的?”颜霁再问,声音依旧是咄咄逼人。
“这就得问扈娘本人了。”绯雪面上不起丝毫波澜,微微一笑,清涧幽澈的目光落向跪在自己身旁的扈娘,看似淡若清风,却叫扈娘无端感觉背脊生凉。
真是见鬼了!不过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怎会突然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扈娘称是我杀了人,那么请问扈娘,可是你亲眼所见?”
“这是自然!”扈娘硬着头皮说道。
“扈娘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屋里还是屋外。”
扈娘想了下,说屋里似有不妥,便随口说了声:“屋外!”
“若是屋外,便只有门和窗两个路径,你当时是站在门外还是窗外?”绯雪依旧不紧不慢地问着。
“窗,是窗外。”
“窗子距离青莺所睡的床榻有不算短的距离,又时值深夜,扈娘如何看得清我动手杀人?”
扈娘心头微颤,忙道:“我记错了,是门,我是在门外看到的。”
绯雪闻言笑了笑,“可是门好似比窗子还要远些,难道扈娘不清楚吗?”
扈娘一时怔住,意识到自己是被这臭丫头给绕进去了,她眸色邃然一冷,却打定了主意死咬住她不放。
“当时我见绯雪小姐将那碗毒茶灌进青莺嘴里,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余力去想别的。绯雪小姐莫不是想以此来‘混淆视听’,替自己脱罪?老爷夫人若不相信老奴的话,尽可问了王婆子。当时青莺身死的过程,她也是亲眼所见。想来,为了自己的家人不受累,王婆子定会‘知无不言’,不敢有所隐瞒。”
一旁的王婆子听了扈娘的话,身子蓦然一抖。扈娘这话分明是存了威胁。要是她敢替颜绯雪说话,那她的家人就……此刻,王婆子固然惊慌,神思却是一片清明。她没忘记扈娘身后还有个段大管家。若扈娘受她的证词所累获了罪,段大管家必不会饶了她的家人……
迟疑只在片刻,王婆子瞬间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忙不迭跪了下去,“老奴目睹,青莺……青莺是被绯雪小姐所杀!”
这扈娘,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绯雪在心里暗自思忖。抬头,见颜霁与柳氏几乎向她射出怀疑的目光,她不禁冷冷一笑。柳氏自不必说,她原就想让自己‘消失’。倘若落实了自己杀人的罪名,正好如了她的意。可令她真正感到心寒的是颜霁。纵然他们父女相别十载,然她身上流淌着颜氏血脉却是毋庸置疑的。他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只凭扈娘与王婆子片面一词就怀疑人是她杀的……如此亲疏不分、是非不明的人,怎配做她的爹?
似笑非笑地看着神情坚定的扈娘,绯雪状似叹息道:“看来,唯有请青莺来为我证明清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愣,尤以扈娘的表情变化最大。或许是做贼心虚,她竟不自觉地脱口喊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青莺已经死了!”
“谁说她死了?”绯雪语气清浅,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直把那扈娘惊得面无血色。
☆、37.第37章 断其臂膀(一)
“扈娘想要杀人于无形,又担心用其他方法会惹得青莺反抗,从而引起东跨院中其他人的注意。于是,你选择用毒药毒死青莺。不可讳言,扈娘你是有几分精明的。鹤顶红乃至毒之药,灌下去,人通常会当场毙命。只是不巧得很,绯雪不才,刚好懂一点歧黄之术。在得知青莺被灌了毒药的当下,我便命凌翠取了参片放进青莺嘴中。参片有保护心脉的功效,虽不能救青莺一命,却能延缓她死亡的时间。”
扈娘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惊,身子微微虚软,心里头蓦然涌上一股恐慌。会吗?会像这丫头所说,喝下鹤顶红之人却能延缓毙命时间?这丫头究竟是在故弄玄虚、危言耸听,还是……
就在扈娘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章法的时候,绯雪扬声唤了堂外候着的凌翠。
不消片刻,凌翠便掀开帘子,与另外一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架着一人从容走入。众人定睛一瞧,不禁愕然。被她们架在中间的正是青莺。此刻,虽她面容呈现了死灰一样的惨青色,却是双目圆睁,无端带给人一种骇然的惊悚感。
其他人还算镇定,便是那扈娘,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仓惶,面目含着深深的恐慌,只道青莺的‘冤魂’来向她索命,竟是叠声说着:“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有意要取你性命……是你该死!你贪了我家的银子,我焉能留你?”
“扈娘你——”
柳氏试图出声提醒,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王婆子也懂‘审时度势’,见此情状,竟也顺势改了口风:“求老爷夫人恕老奴之罪。老奴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当时,老奴却是亲眼所见有人将毒药灌进青莺口中。可那人并不是绯雪小姐,而是……而是扈娘!”
事情到了这里,终是迎来了清楚明晰。只见颜霁愤而站起,怒不可遏道:“无耻扈娘,杀了人竟还妄图诬陷我儿。来呀,将她押下去,乱棍打死!”
“且慢!”
这时,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段大管家疾步如飞地走入堂中,扑通跪倒在颜霁与柳氏面前,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凄声道:“求老爷夫人念我一家衷心为主,饶了贱内一命。”
却不等颜霁与柳氏有所回应,绯雪率先开口,“好个衷心为主!”
只见她盈盈眼波似春水,隐隐却含犀利冷戻,寒如刀鞘,更似猝在箭上的毒,叫人胆战心寒。
“听说段大总管的老家正在大兴土木……”
段良闻言大骇,面上却不露分毫。多年来‘虚与委蛇’的功夫学了不少,已然能很好得控制情绪,只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他老家里的动静,这丫头是如何得知的?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疑问,颜绯雪盈盈一笑,轻描淡写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听说段大管家前些日子买了个三进的宅子,很是豪华富力。又五十亩良田,两间铺子,一个田庄。这些个加总起来,我粗略算上一算,起码万余两银子不止。而你与扈娘作为将军府管家,月银左不过十两。粗打细算下来,一年能剩下两百两已是不少。只这两百两要积累成万数,却足足需要五十年呢。”
“岂有此理!”
☆、38.第38章 断其臂膀(二)
听到这里,颜霁已是大怒。不用想也知道,这段良安宅买田的银子,俱是从府里公中所出。好个段良,好个扈娘,他若不严惩了她们,府里下人群起而效仿,他将军府焉有宁日?
“来人,将这大胆段良给我打断双腿,扔出府去。我却要看他双腿尽断,如何回得去老家,享受他的良田美宅?至于扈娘,杖毙!”
段良与扈娘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叩头谢罪,却是为时晚矣。
“夫人,夫人救我,夫人……”
被小厮拖走的扈娘犹有余冀地向着柳氏喊道。她们可是夫人的远房表亲,这些年来在府上没少为夫人出力,于公于私,夫人都不能见死不救啊。
只是叫她们倍感失望的是,直到最后,柳繁烟也不曾开口替她们求过一句情。俨然,她们已成了柳繁烟抛弃的‘棋子’。
处置了段扈二人,颜霁犹觉余怒未平,竟随手抄起几上的茶盏重重掷了出去。虽非他本意,茶盏抛出的方向却是冲着绯雪而去。好在绯雪机灵地往旁边一闪,茶盏摔落在她脚边,掷地有声,这才免于受池鱼之殃。
这时候,其实最该生气的是柳繁烟。段泽扈娘好歹算是她的‘娘家人’,老爷问都不问她一声就随意处置了她们,何曾想过她的感受?
不过气归气,这会子她却不能再‘火上添油’。段泽扈娘当初是她带到这个家的,如今出了事,她亦难辞其咎。
想到此,柳氏按捺下心中不满,强扯出一丝微笑,安抚地柔声说道:“老爷莫气,为这两个没良心的,平白气坏了身子倒不值许多。不过是两个下人的事,回头,我再择了好的人选顶替了她们便是。”
“这倒也不必。我已答应娘将二弟三弟他们迎进府中,日后公中有两个弟媳帮忙,你也省了操心的工夫!”
颜霁的话如一道惊雷,顷刻炸得柳氏再难维持面上端庄,不由冲口质问道:“这事几时定下来的?老爷怎也不与我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是一家之主,难道这点事都不能决定吗?遑论,她们是我的至亲家人,做儿子的,更应为老母敬孝,我把母亲家人接来这里难道不对吗?”
平素里大约是受多了柳氏的‘气’,颜霁今日倒借着由头耍起横来,硬是将柳氏堵得哑然无声。
看到这里,自知再没什么热闹可看,绯雪便悄然走出了繁烟阁。闹腾了一整夜,当下天都要亮了。
仰起头看着东方隐隐露出的一方白色,正如她‘崭露头角’。徐缓地勾起嘴角,笑意却冰冷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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