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瞪向顾蕴正要回嘴,宗皇后已先喝斥她道:“给本宫闭嘴,再胡说八道,就立刻滚出景仁宫去!”如此沉不住气,还想跟她一样母仪天下,只可惜柯家这一辈就这一个嫡出女儿,否则她说什么也不会聘其为媳。
眼见婆婆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森冷,三皇子妃虽满心的愤怒与委屈,到底还是悻悻的低下了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礼亲王妃方淡笑道:“说来三皇子妃出身大家,柯家又历来诗书传家,照理该越发的含章淑德才是,怎么我这几次瞧着,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呢,皇后娘娘可得好生教导她一番才是,不然丢的可是皇后娘娘和三皇子的脸。”
宗皇后恨得咬牙,片刻方哼笑一声道:“皇婶的话,本宫都记住了!”不但记住了,还会一直铭刻于心,等将来他们母子大业得成了,一并与她算总账!
只是终究被这口气噎得难受,不由又狠狠剜了三皇子妃一眼,直剜得三皇子妃不寒而栗,想起早前自己的日子一直很好过,夫君敬爱婆婆看重,是妯娌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说到底都是拜顾氏那个贱人,不对,应该说都是拜崔氏那个贱人所赐,若不是她们母女联手挖坑给他们跳,她又怎么会落得如今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念头闪过,三皇子妃已狠狠剜向了下面独自坐着吃茶的庄敏县主,若目光能杀人,庄敏县主身上这会儿必定已是满身的血窟窿了。
只可惜庄敏县主就当感受不到三皇子妃的目光一般,一直自顾吃着茶,十分的平静恬淡,让三皇子是气上加气,还有什么比对手彻底的无视自己来得更可恼的?却也只能暗自生闷气,不敢再造次,不然谁知道礼亲王妃个老不死的还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一众女眷在景仁宫说笑了将近一个时辰,便有御前的二总管,皇上跟前儿仅次于何福海的李正图来恭请皇后娘娘和所有人去交泰殿坐席了。
于是大家都起身鱼贯出了景仁宫,被簇拥着浩浩荡荡的往前面的交泰殿行去。
到得交泰殿,所有人少不得都给皇上行了大礼,才各自入了席落了座,午宴也正式开始了。
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上兴致极高,因吩咐一众皇子及宗室子弟:“难得今日人齐全,你们且各自作诗一首给大家助助兴,做得最好的,朕重重有赏……唔,就赏年前琉球进贡来的那把削铁如泥的乌金匕首罢,何福海,即刻去把那柄匕首取来,让各位小爷都先见识一下,也省得他们以为朕赏的东西不值一提,就不尽全力了。”
一语未了,二皇子已先笑着接道:“父皇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便不取来让儿臣们先见识一番,儿臣们也定会尽全力的,只是一点,武无第二文无第一,届时万一众位兄弟谁也不服气谁,父皇可该赏谁才好呢?要儿臣说,父皇该让大家公推一二三名,都给彩头的,如此大家便都能心服口服了,未知父皇意下如何?”
说得皇上的兴致越发高昂,道:“我儿言之有理,何福海,除了那柄匕首,再把那串琥珀金罗木的数珠儿并那根玄铁金鞭取来,朕今儿……”
后面的话还未及说出口,李正图小跑着进来了,跪地行礼后禀道:“皇上,午门外有人敲登闻鼓,奴才问过了,说是辽东来的兵士,此番千里迢迢进京,是特地状告户部侍郎平修之挪用军饷而来的,兹事体大,奴才不敢延误,只能进来扫皇上的兴,还请皇上定夺。”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左下首第一席上的宇文承川与顾蕴身上,但见夫妇两个都一脸的镇定与从容,对上谁的目光都不躲不闪,倒弄得大家都不好再盯着二人瞧了,只得讪讪的都收回了目光,与旁边的人眼神交流起来。
户部侍郎平修之不正是太子妃的娘家舅舅吗,如今辽东来的兵士告御状说平侍郎挪用军饷,难道先前太子殿下能那般完满的完成河工,都是因为有足够多的银子?
一时众人都是神情各异,掩饰不住心里的惊喜与自得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当然,也少不了真心为宇文承川和顾蕴担心的人……大家都觑向了宝座上的皇上,等着看皇上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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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看阅兵没码字,下午一直昏昏沉沉的就两千,晚上孩子回来后就一直闹脾气,弄得我晚上也没码成字,早上送他去更是打仗一样,他说什么也不去,挣扎得一身的汗,又换衣服什么的一阵折腾,哎……字数少了点,大家将就一下吧,至少比断更好,我实在是尽力了,么么大家……
☆、第一百七一回 哭诉
方才在景仁宫时,顾蕴虽一直在笑,但其实她的心情并不好,倒不是因为她先前无意看见了顾葭,顾葭还没那个资格影响她的心情,何况顾葭既已有建安侯夫人的诰命在身了,以后每年的四时八节,二人必定少不了打照面,她若每次都因此而不高兴,反倒是抬举顾葭,让顾葭在左右她的心情了,顾葭还不配!
她不高兴的是,明明大节下的,一家人就该高高兴兴的过节才是,可放到皇家,过节反倒比平日更糟心,这样的节还过来做什么,还不如不过呢。
却没想到,让她更糟心的事还在后头,宗皇后等人竟连一刻都多等不得,非要赶在大节与众目睽睽之下来挑事儿,那就怪不得宇文承川心狠手黑了,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是他们自己要上赶着来作死的,怨不得任何人!
宇文承川因事先知道得比她更多些,倒是不觉得糟心,借着桌子和衣袖的遮掩,握了她的手,又假借吃茶的动作遮掩,以仅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道:“别担心,倒霉的绝不会是我们。”
顾蕴闻言,忙也借吃茶的动作遮掩,道:“我知道,我并不担心,只是有些恶心罢了。”偏还不能将那些癞蛤蟆一次性都给打死,还得继续被他们恶心下去,叫她怎能不觉得糟心?
又听得宇文承川道:“等会儿你什么都不必说,只管低着头旁听便是,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顾蕴“嗯”了一声,“李正图是皇后的人还是贵妃的人?这次过后,可得好生给他一点颜色看才是!”若不是宗皇后或是林贵妃的人,李正图怎么着也得把事情拖到大宴完了后,再私下禀了皇上才是,而不是这样闹得人尽皆知,显然他另有其主。
宇文承川道:“是贵妃的人,更准确的说,是永嘉侯的人,若不是想着他还有用处,我早处理他了。”
夫妻两个小声说话时,上首的宗皇后已惊喜得快要笑出声来了,她原本还以为那个婢生子挪用军饷的事,怎么也得过阵子才曝光,没想到稷儿他们竟把发难的时间定在了今日,早知如此,先前在自己宫里时,她也犯不着与顾氏和礼亲王妃那个老不死的一般见识,白生一场气了,就让顾氏再最后蹦跶一会儿又何妨?
三皇子妃也是高兴得恨不能大笑三声,三皇子虽不会把什么事都告诉她,此番这样的大事,她多少还是能知道几分,自然知道这次东宫是真要倒大霉了,看以后顾氏还怎么在她面前嚣张,真是太痛快太解气了!
婆媳两个的喜形于色被三皇子看在眼里,简直想大骂二人一顿,她们这是惟恐别人不知道是自家在背后弄鬼是不是,而且如今还没将那个婢生子打入地狱永世不能翻身呢,她们就算忍不住高兴,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些,果然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因先借桌子的遮掩捣了三皇子妃的腰际一拳,又狠狠瞪了上首宗皇后一眼,待二人脸上的喜色都被沉重所取代了后,才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对比之下,林贵妃和二皇子妃就要沉着得多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婆媳两个的注意力更多都放在了二皇子妃的肚子上,反正这些事她们也管不了,就只管好自己能管的事,其他的交给男人们去操心即可。
不论是宇文承川与顾蕴说话,还是宗皇后林贵妃等人惊喜之下的各种反应,都只是发生在一瞬的事,不过这一瞬间,也足够皇上做出定夺了。
“朕记得平修之自做知府时,便已是出了名的能吏,每年考评都是优,官声也颇佳。”皇上已自宝座上站了起来,手里捏着自己惯常捏着的一串通体碧绿莹润的翡翠数珠,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来,声音也是不紧不慢,“做户部侍郎这几年来,也是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从没听说过他挪用国库一两银子,如何会忽然就有人状告起他挪用军饷来?”
显然皇上对平大老爷印象还是颇好的。
宇文承川就应声站了起来,抱拳道:“启禀父皇,儿臣也从未听说过平侍郎挪用国库一两银子,而且若平侍郎果真挪用了军饷,不是该当地总兵府上折子禀告父皇,由父皇查明事实真相后再做定夺吗,怎么如今总兵府没有动静,反倒是下面的兵士千里迢迢进京来状告平侍郎?可见此事大有蹊跷,父皇一定要彻查此事,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才是!”
皇上闻言,点头道:“嗯,太子言之有理,此事的确该彻查才是,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