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蕴反应过来他在嘟哝什么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嗔了他几句,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旧话重提了,真是那什么虫上脑,没救了!
宇文承川却嬉皮笑脸道:“还是一起睡罢,不然你光将被窝暖热,都得半个时辰去了,半个时辰就该起床了,我至少能替你暖被窝不是?”不由分说将半抱半扶的顾蕴弄进了内室去。
他夫妻两个倒是一屋子的浓情蜜意,胡良娣回到自己殿内却是气得够呛,恨声与自己从娘家带进宫的丫鬟道:“不就是仗着出身比我好一点,侥幸做了太子妃,暂时勾住了殿下的心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就那样打我的脸,她有本事一辈子拢住殿下的心,一辈子不叫殿下去别的女人屋里,我才佩服她呢,只可惜她倒是想这样,也得看太子殿下肯不肯让她霸揽一辈子,皇后娘娘又容不容得下她这样做!”
先前太子殿下不来她们几个屋里,定是为了给未来的太子妃体面,向显阳侯府示好,如今太子妃人都进门了,太子殿下自然没有再继续量着她们的道理,迟早都会来她屋里的,届时就是她的机会了,她本就是东宫嫔妾里的头一份,再有了太子殿下的宠爱,看太子妃还敢不敢再那样对她!
贴身的丫鬟闻言,笑道:“太子殿下一定不会让太子妃霸揽一辈子,皇后娘娘也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主子只管安心罢。”
心里却不敢那么乐观,太子妃生得那样的品貌气度,太子殿下又摆明了十分看重,只怕轻易不会失宠,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子殿下慢慢儿的腻了太子妃,东宫内也还有其他姬妾呢,太子殿下又不是非她家主子不可了,若她是主子,现下学着姓徐的那个,反倒是最明智的,只可惜这话贴身丫鬟不敢说出口而已。
徐良娣回到自己殿中,就比先前在崇庆殿内精神多了,这会儿照样在与自己贴身的丫鬟说话儿:“想不到太子妃娘娘竟是个如此才貌双全,大气从容的,我就说太子殿下那般看重她,岂会没有原因,这次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的丫鬟因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徐良娣道:“不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病下去,等什么时候该好了,再好也不迟。”她才不会像姓胡的那么蠢,上赶着去做出头鸟呢,岂不是由来先挨打的都是出头鸟?
“可主子若在东宫一直没有作为,皇后娘娘那边定然会不高兴,夫人在家里见主子没挣出体面来,只怕也不会善待姨娘……”
徐良娣冷哼一声道:“只要我是东宫良娣一日,她便不敢薄待了我姨娘,纵然她敢,父亲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的,你不必担心。”何况谁说她会一直没有作为了,如今的蛰伏,不过是为了将来能真正的一飞冲天而已!
跟宇文承川一道午睡,能准时起来就奇了怪了,所以顾蕴与他一道出现在崇庆殿的偏殿时,已经快交申时,偏殿内也早已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了,一听得胡向安高唱:“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娘娘驾到——”,忙都就地跪了下去,十分的肃静端然。
宇文承川与顾蕴走到主位前分主次落了座,方淡淡说了句:“都起来罢。”
所有人便呼啦啦的站了起来,人虽多,动静却几不可闻,到底是在宫里当差的人,与宫外的就是不一样。
宇文承川便看了一眼人群中打头的冬至,冬至会意,立时上前一步笑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大喜,我们东宫的人还没正式向殿下和娘娘道过喜呢。”说完率先跪下,给二人道起喜来:“奴才恭祝殿下与娘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其他人闻言,忙也再次跪下,齐声恭祝起来:“奴才(奴婢)们恭祝殿下与娘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宇文承川脸上立时染上了笑意,便是顾蕴,也少不得跟着心情大好,看了宇文承川一眼,很豪气的冲锦瑟卷碧道:“赏!”
锦瑟卷碧应声而去,很快便领着四个小太监抬了两筐新制的各色银锞子进来,最小的也是八分一个的,一时满殿的人都喜笑颜开起来。
之后众有职司的太监、女官和嬷嬷们都四人一组上前,单独给顾蕴见了礼,顾蕴对着宇文承川给她的特制的册子,一一对号入座,心里对东宫的人事班子也大略有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都已掌灯了,才命众人都散了。
等稍后宇文承川和顾蕴净了手,正准备用晚膳时,冬至兴冲冲跑了进来:“殿下、娘娘,方才皇上打发何公公去关雎宫传了口谕,说贵妃娘娘既然身子不适,就暂时不必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了,着淑妃娘娘与庄妃娘娘协理,并晓谕六宫!”
------题外话------
吵架实在伤人伤己,连生活码字的节奏也打乱了,以后轻易不吵架了,大家也要引以为戒哦,么么哒,o(n_n)o~
☆、第一百四五回 坑银 计中计
“……方才皇上打发何公公去关雎宫传了口谕,说贵妃娘娘既然身子不适,就暂时不必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了,着淑妃娘娘与庄妃娘娘协理,并晓谕六宫!”
冬至话没说完,顾蕴已是满脸的笑,待他说完了,才与宇文承川道:“看来皇上还是很公正的,我们大有争取的余地啊!”
林贵妃协理六宫早不是一日两日了,甚至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年深日久,如今却忽剌剌就失了,六宫上下哪个是傻子,嘴上不说,心里岂能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失的协理六宫之权,又是因为什么将多年来的脸面都丢尽了的?以后看她还怎么嚣张!
宇文承川却没有笑,只淡淡道:“若真公正,他就不该只说贵妃身体不适,而该让宫内宫外都知道,贵妃是因为对你这个太子妃不敬,所以才落得失了协理六宫之权下场的,所以我们争取是要争取,却不能抱太大希望,省得自取其辱。”
顾蕴摆手命冬至退下了,才笑与宇文承川道:“你怎么这般悲观呢,或者说,你怎么就对皇上那么不待见,你就算不能拿他当父亲,只拿他当上峰,你不也该对他表现得敬重有加,对他多加讨好吗?再说到底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人,而且还涉及到二皇子的颜面,皇上这样也算是人之常情。”
宇文承川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我不瞒你,我是既不能拿他当父亲,也不能拿他当上峰,一想到小时候他待我的百般疼爱,再一对比之后的不闻不问,我就没法让自己去百般讨他的好,对他于人前面上恭敬,已是我能做的极限。”
他记事早,虽然皇上对他百般疼爱只在他三四岁,二皇子与三皇子降生之前,可那些点点滴滴依然在他小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至今都还记得,小时候皇上是如何连批阅奏章都要抱他在膝头,是如何亲自教他走路说话,又是如何亲自教他认字背诗的。
然正是因为都记得,所以才更不能原谅,他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的确忙,也知道随着儿女慢慢的增多,他的注意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放在自己身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对自己如珠似宝,便是宇文承川自己,都不敢保证以后自己儿女多了,自己会对每个孩子都做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皇上对他态度前后的巨大变化,原是人之常情。
可皇上纵然再忙,吩咐底下人一句隔三差五去瞧瞧他,发一句话不许人薄待了他,难道很难吗?
他是皇上,他的态度直接决定着其他人待他的态度,他但凡表现得待他仍稍稍有一二分疼爱,皇后贵妃等人也未必敢那样肆无忌惮的迫害他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让他数度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若非机缘巧合让他先前无意救了义母一命,义母又知恩图报反过来救了他,还让义父一路教育扶持他,他哪里能有今日,早化作一捧黄土了!
顾蕴与宇文承川心意相通,一听他这话,便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怨恨着皇上了,也不怪他怨恨,前世因为皇上的不闻不问,他甚至早早就丢了性命,这一世虽侥幸保住了性命,一样走得磕磕绊绊;然反过来说,若他一点也不在乎皇上,他也就不会这般怨恨皇上了,说到底,正是因为有爱,所以才会有恨。
但在乎又如何,在乎是一回事,原谅却是另一回事,若皇上对东宫的信任看重是建立在宇文承川不开心不情愿基础上的,这信任与看重不要也罢,难道离了皇上的信重,他们便不能成事了不成?
顾蕴因握了宇文承川的手说道:“既然你没法让自己去百般讨皇上的好,那我们便不做了,若论皇上的私心,指不定早想废了你这个太子了,可你一样将太子之位稳稳坐到了现在,自然也能继续坐下去,直至最终正位那一日。”
反正只要他们不犯大的错误,同时证明他能胜任储君之职,再加上他手上那些不为人知的底牌和将来东宫自己宠妃的枕边风,他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宇文承川反握了顾蕴的手,苦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意气用事,很不顾大局,实在不明智至极?要不我们还是按原本的计划来,慢慢的不动声色的讨皇上的喜欢罢,反正天家本就没多少真感情,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逢场作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