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则他出自贫寒之家,与你这深闺里养出来的小姐哪里能志趣相投?”司马莲叹口气,紧攥着司马茹手腕说道,“倘若你一时图个新鲜,押上自家终身事,后悔莫及啊!”
司马茹未料到司马莲竟会如此劝诫于她,她想起赵亭,一时不愿他被人看低,略咬了咬唇说:“他虽是贫寒出身,却是个出色的,论人品才华,也不比那些贵胄公子差些。”
司马莲闻言一叹,又摇头道:“此言差矣。你只知道那人才华横溢,却不知这男女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若他连家世宗族都无,更何谈门当户对?时而久之,只能害了你罢了。且不说爹爹不准,若是传扬出去,也只会被被人耻笑。你虽是庶女,我司马家亦没有招白丁为婿的道理!”
“姐姐!”司马茹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忍不住争辩道,“就算他今日是白丁,也总有出人头地的那天。”
司马莲听了这话,只觉得更是可笑,摇头叹息道:“就算他能出人头地,你又何必受这种苦?何不干脆嫁一个贵胄公子罢了?再说,你可曾想过,若他不能出人头地又如何?”
“纵然他不能出人头地也无妨。”司马茹那股倔劲儿上来,紧咬牙根争辩道,“我若跟定了他,便是一生一世,哪怕他至死不能发达,我也认了!”
司马莲闻言一愣,不禁露出苦笑,但她还是不赞同的摇头说:“到底年轻,总是想得简单。你自诩痴心,却有没有想过爹娘兄弟如何看你?世人又是如何议论?有没有想过若他一生不得志,究竟要如何谋生?妹妹,你若执意如此,岂不似双华长公主那般,好端端地误了终身?”
司马茹听到此处,不仅有些不解,忙问道:“那位公主与我有何相干?她既是公主,如何竟误了终身?”
司马莲听司马茹问起这些,不由得叹道:“此事乃是娘亲闲时说起,被我记在心中。那双华长公主乃是先帝亲妹,先祖皇帝膝下独女,又是太皇太后嫡出,当真是贵无可贵。只是可惜,她在云修书院读书时,竟遇上了一名鸿班学子,酿下了大错。”
司马茹听了这事,不由得心生好奇,便又问道:“她也是云修书院学子?可云修书院不是才开女学?”
“是,云修书院那时并无女学。”司马莲瞧着司马茹,缓缓答道,“可公主乃是皇家女,自然与你我不同。云修书院之内有个旭日阁,乃是皇家子女读书进学之地,男女皆不例外。双华长公主乃是先祖皇帝膝下唯一的公主,便是云修书院唯一的女学子。”
“原来,她也曾在那旭日阁中读书。”司马茹喃喃说罢,又问道,“可是公主因此和那学子互生情愫?”
司马莲略略点头说:“正是如此。公主在书院内读书,常着男装,阴差阳错之间,便与那学子结识。”
“如此这般,那学子岂不是不知道公主身份?”司马茹觉得有几分有趣,便问道,“姐姐,那学子又是什么出身?”
“他哪里有什么出身?”司马莲微微皱眉,像是觉得此事有些荒唐,便又说道,“那学子乃是无父无母,又无亲眷,更无家财,论及出身,竟只是个街头乞儿罢了!”
司马茹听到此处,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起赵亭,心跳猛地加快了起来。
“说来此事着实可笑。”司马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公主与那学子私定终身之后,竟当此事无碍,便去求太皇太后成全。她也不想想,太皇太后膝下止有先皇并长公主二人,又怎舍得将公主嫁与乞丐?”
“那……”听出司马莲言语中不屑之意,司马茹微微皱眉,小心问道,“既然如此,公主岂能罢休?”
“公主自幼备受宠爱,未免宠坏了她。听太皇太后不许,又怎么情愿?”司马莲叹道,“她与太皇太后堪堪闹了一番,虽系深宫之事,但纸包不住火,到底还是被娘亲等几位世家夫人知道。当时她们只当公主一时鬼迷心窍,并未放在心上,谁知……”
不知怎的,司马茹一颗心竟忍不住随着司马莲的讲述吊到了空中,有些忐忑地问道:“他们……后来又如何了?”
“后来?”司马莲摇摇头说道,“无人知晓。听说那学子颇具才华,深为庄老先生所重,却就此销声匿迹,再无音讯。随着他一同去的,还有宫中的双华长公主。他们如今,谁又知道在何处呢?许是死了罢?”
听了这番话,司马茹微微愣怔在那里,一时间心中澎湃不已,说不出什么滋味。
“妹妹……”司马莲拉住司马茹,皱眉劝说道,“这女高男低,终究不是佳偶。妹妹的操守我信得过,想必也不会真和那人有什么腌囋之事。趁着如今相识尚短,还是趁早断了罢。免得日后分离,妹妹还得平白伤心一场。若是传出去,也有损妹妹的闺誉。”
司马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司马莲,心里一阵感慨。一时间,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司马莲这番话,虽然满口的家世背景、门户高低,但听来却并非全无道理,终究还有可取之处。只是司马莲不知道,面前的二妹妹曾与那男子相携两年、患难与共,这两世的姻缘,又岂是门户高低能相隔的?
但细细想来,司马莲能说出这番话,真是极为难得。司马莲倾慕朱晟浩,又看出朱晟浩对司马茹动情,若按寻常女子所想,恐怕心中要妒恨不已,落井下石尚且不够,又怎么会真心为这个庶妹着想?可司马莲却是真心为司马茹着想,一字一句都是发自真心,岂能不令人动容?
想清楚这点,司马茹对面前这个大姐姐愈加感激。她不愿让司马莲担心,虽则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赵亭,但还是点头应道:“姐姐,我有分寸,你且放心就是。”
心知司马茹未必能全听进去,但司马莲晓得司马茹绝不会做出有辱司马家门风之事,虽则心里到底担忧,却只是微微一叹,心想由着时光荏苒,或许这妹妹终究能想通了罢。
这一转念,司马莲便又想起朱晟浩来,一颗心禁不住又暗暗疼起。她这二妹妹年幼,纵然与那个贫寒学子成不了结果,但也应该走得出来。可她恋慕朱晟浩许久,如今却得知朱晟浩对她无情,这份痴心,教她如何割舍得下呢?
叹了口气,司马莲又暗自安慰自己,世间因缘情爱之事,不是人力可强求得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罢了。但她想了想,仍不忘叮嘱司马茹一句:“你与那学子之事告诉我倒罢了,千万莫要告诉旁人!千万记住,切记!”
司马茹心想,她除了司马莲并庄云归,也再无可信任之人。司马萍之流,是断断不能教她知道的。于是她便点头应道:“是,妹妹记下了。”
司马莲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又叹了口气。
好歹让姐姐安心,但司马茹心内也是心乱如麻。不为别的,司马莲方才一席话倒是提醒了司马茹,她的亭哥哥是不是也为着这个缘由,这才对她有意疏远?
他们是前世今生的一对,司马茹知道也一直相信着。但她的亭哥哥却不知道。那么,有没有可能,她的亭哥哥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心意,这才躲着她避着她,免得酿出祸来?
若非司马莲提醒,恐怕司马茹一派小女儿心思,未必能想得如此深远。如今想清楚这一点,司马茹心思沉重之余,亦突然心生喜悦。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亭哥哥也对她暗生情愫?
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大姐姐说得没错,女高男低,若要成就婚事,何其难也。想起司马莲方才所说的那位双华长公主,司马茹不由得心生一丝哀愁。双华长公主以堂堂公主之尊,尚且不能说动父母,那她呢,她能做到吗?
罢了,那些事,慢慢去想罢。如今眼前路途遥远,走一步,算一步,且步步落在实处,总归是能有个盼头。好歹如今她的亭哥哥再不是乞丐之身,他们之间的距离,到底也短了一些。
只是那位鸿班学子,能博得公主的芳心,想必也是位不俗的人物。而那男子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携公主出宫,倒也算是有胆量的汉子。如今虽不知他们是生是死,但若这般精彩的爱过一场,此生无憾了……
司马茹心随意动,手指微微抚上心口,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微笑。
司马茹心中想着赵亭,微微喜意萦绕,但她却不知,有人因她生了烦恼。那朱晟浩自离了司马茹,一颗心总是焦躁不安难过地紧,眉间的褶皱始终未舒展开。
司马苍跟在朱晟浩身后,眉头也越发皱紧。他到底与朱晟浩相交多年,有些话倒也说得出口,略想了想,他便紧走两步,压低声音径直问道:“王爷,可容我问上一问,为何王爷竟会心仪我那个庶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咳咳咳,算是补昨天的,但是明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更新,抱歉啦!
☆、传言
听了这话,朱晟浩可有些沉不住气了。什么?心仪那个庶妹?指的可是司马茹?
朱晟浩眉间微动,赌气说道:“你如何竟会觉得我心仪那庶女?我若娶妻,自然要名门嫡女方配得上我,哪里会心仪一介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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