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且退下吧!”庄云辉冷声说罢,皱眉在那试卷上圈了个下等,挥手让司马萍离开。
司马萍略缓了缓神,便一直小心盯着庄云辉神色,见庄老先生面露厌恶之色,司马萍一颗心陡然凉了下来,愣怔片刻,只得讪讪地退下。
问答结束没一会儿,名次也已经列了出来。
“啊!”庄云归一看自己的名次,顿时欣喜不已,拉着司马茹笑道,“我说我要得个头名,我三哥还不信,如今可好,叫他说不出话来!”
司马茹看着自己的名次,简直难以置信,被庄云归伸手一拉,这才缓过神来。随后她心中涌上一股惊喜,她居然得了第二!
太好了!
这次得了第二,一定能入云修书院了!日后,她就可以堂堂正正时常与亭哥哥相见,离日后成就婚姻,也就更近了一步。
亭哥哥,你一定也要考上,一定!
她们二人正在欣喜,一旁司马萍却盯着自己的名次发愣。她问答之前还是一十四名,如何竟跌到了三十二?
明明昨日两个上等一个中等,比司马茹还要好些,如何她得了第二,自己却是三十名开外?
一定、一定是爹爹为姐姐寻了人了!司马萍这样想着,越想越觉得司马铎做得出这等事。看看周围,今日前来问答的贵女总共加起来也不过约三四十名,如今得了三十二名,恐怕是无望了!
为什么努力许久,仍被二姐压在头上?司马萍心中顿时妒恨不已。她眼眸一转,脸上绽出一丝假笑,凑上前去故做无意朗声问道:“姐姐得了这样的好名次,妹妹恭贺姐姐。不过妹妹记得,昨日姐姐琴艺一项明明得了个下等,难道是其他几项过于出众?”
这话说得蹊跷,明摆着是质疑司马茹这第二得的不够名副其实。贵女中也有一些知道司马茹琴艺一项得了个下等,听了司马茹这话,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司马茹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还未开言,身旁庄云归却已经恼了!
“这位妹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质疑这结果不成?”庄云归面带怒意说道,“若妹妹心怀不满,大可以申诉。几位考官并我祖父都在里面,只管进去便是!”
司马萍未料到庄云归的性子这般爽直痛快,微微退了一步,勉强笑道:“庄姐姐未免过于激动,妹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无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庄云归依旧不依不饶,上前一步说道,“既然说出这番话,可见你确实心有怨尤。若司马妹妹的名次名不副实,那我这头名岂不更是假的?你可是这个意思?”
司马萍方才说那话时,隐约确实有那么个意思,不过此时此刻她却不能承认,只得掩饰道:“庄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当真冤杀妹妹了!妹妹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庄云归看着她问道。
“只是……”司马萍又哪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只得涨红了脸。
“既然无话可说,那便跟我进去理论。”庄云归走过去,一把扯住司马萍,便往里面走去。
司马萍未料到庄云归到底还是不依不饶,当下便急了,竟一把拉住司马茹说道:“姐姐救我!”
司马茹原本冷眼在一旁看着,此时却也觉得有些不妥。此事在贵女中闹开还好,若是闹到庄学辉面前,未免引人非议。她想了想便劝道:“罢了,庄姐姐,她在家中也一贯如此,姐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未料庄云归听了,却微微摇头,只顾瞧着司马萍冷冷说道:“话不是这么个道理。我祖父做了多年学问,一向身正高洁不染污秽,岂容你随意诋毁?且跟我进去再说。”
司马萍闻言更是慌了,她哪里敢进去?连忙往外挣。两人正在拉扯,门忽的打开,庄学辉并那些个先生走了出来。
庄学辉瞧见自家孙女儿和方才那相府庶女拉拉扯扯,眉头皱了起来。庄云归眨眨眼睛,脸上一红,撒开手站到一旁,一脸“不干我事”的模样。司马萍没防备,差点没摔在地上。
许是对这个孙女宠溺惯了,庄学辉脸上神色现出稍许无奈,不过他马上便又正色喝道:“你们都是千金贵女,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又是为了何事纠葛?”
众女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庄云归看看左右,朗声答道:“先生,有人质疑结果不公。”
话音刚落,庄学辉周围那几位先生便都露出惊异神色。庄学辉挑眉说道:“哦?可否说说是哪里不公?”
众女都看向了司马萍,司马萍心中忐忑,却也豁了出去,索性开口说道:“二姐姐昨日琴艺一项得了个下等,为何今日却得了第二,这岂不是不公?”
众女闻言,有那胆子大的,也悄悄议论起来。
庄学辉瞧了瞧那司马萍,更是不喜她多事,但若是不说清楚,恐怕这些女子也未能甘心。庄学辉便解释道:“昨日画艺、算学、琴艺并文章中书艺四项,为的是排出个名次,于所有学生中取前四十名。今日问答,实是以十人一组,分天地玄黄四班。”
庄学辉说罢,那几位先生也纷纷点头。众女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若是这样,那她们岂不都考取了?
难怪今日参与问答只有这些人,原来如此!
司马萍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脸色一白。这么说来,她三十二名的名次,岂不是被编入了黄班?说出去总归不是多么好听。而且这样一来,方才那番争执又算什么?她又何必用爹爹来压庄老先生,平白惹得庄老先生不喜呢?
庄云归则眨眨眼,俏皮地冲爷爷吐了吐舌头,拉着司马茹一边儿说话去了。
庄学辉看了看这个宝贝孙女儿,也有几分讶异她竟有合得来的手帕交。不过看到的是司马茹的身影,他倒也放了心。
司马萍平白无故惹了一番是非,此刻尘埃落定,便觉周围那些贵女看她的神色都暗含了几分讽刺。她自己心里也如同坠了颗石头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这才入书院便得罪了庄老先生,日后可怎么过?
女学这边已有了结果,男学那边,所考科目多了骑射、兵法、易学三项,便需多考一天。当晚,庄学辉与诸位书院老师们一同翻看试卷,待看到其中一卷时,忍不住捻须顿住。
“这篇文章倒是有些意思。”庄学辉面露笑容,指尖点着那试卷说道,“立论颇为诡奇,偏偏说得有理有据,不失为一篇好文章。这字,虽说笔力不足,但也算不错了。”
一旁易学老师闻言,往那试卷上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道:“这学生我记得,于易学上亦颇有造诣,我给了他个上等。只是看他不过一十五岁年纪,身着一身粗布衣衫,身形瘦削,身旁又并无仆役跟随,想必是个寒门子弟。”
“哦?”庄学辉闻言,倒是皱起了眉头,对易学老师说道,“将他今日卷宗与我瞧瞧。”
易学老师闻言,便寻出那卷宗递与庄学辉。庄学辉展开一看,这名叫赵亭的学生画艺是个下等,算学是上等,琴艺是下等,骑射是下等,兵法与易学却俱是上等,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既然是寒门子弟,想必也无法习练琴艺、骑射等花销甚大的科目,得个下等也是自然。如今三个下等三个上等,以这结果,恐怕要考入书院有些困难。只是看着那文章,庄学辉不由得起了惜才之心。
又细细翻了翻赵亭算学、兵法和易学的试卷,兵法与易学虽还略显浅显,但赵亭一十五岁年纪已有这等见解,得个上等也合乎情理。唯让庄学辉惊讶的是算学,整张试卷无一错漏,庄学辉本人二十岁上都难保全部答对,更别提赵亭只有一十五岁!
若庄学辉没有料错,这名叫赵亭的学子,是个天生奇才!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觉得进度慢了,要加快……
☆、故人
云修书院女学初开,招收的都是世家贵女。但男学与女学不同,云修书院的传统,不计家世背景,对寒门学子也一并招收。只是这样一来,就难免有赵亭这样,因家中穷困,骑射、琴艺得个下下等的学子了……
因为这个缘由,云修书院于天地玄黄四班之外,另设一个鸿班,取鸿鹄之志之意,由院长庄学辉亲自甄选,专收有天赋的寒门学子。
历代鸿班,也出了不少名士官员,因此亦颇为云修书院所重。赵亭,便就被编入了鸿班。
因心中记住了赵亭这个人,庄学辉今日问答之时,便格外注意这个学子。
谁知等赵亭走进来的时候,庄学辉便愣住了。随后一问一答,庄学辉问着听着,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位故人的身影。
那位故人,也是他的门生,也是寒门出身,也曾经是鸿班的学生。
庄学辉还记得,那位学子也是这样瘦削的身子,苍白的脸庞,却有一双灼灼有神的眼睛。他虽然穷困潦倒,但谈吐之间却带着一丝喷薄而出的才气,让人实在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那时的庄学辉还未及五十,如今近二十年过去,他最年幼的孙女儿也已经十六岁了。此时此刻想起故人,庄学辉忍不住有些泪湿眼眶,因为那位故人,想必早已经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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