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之所以不同意对大元国用兵,主因还是因为这起战事前景不乐观,但元无忧在王爷心里也一定占据着一定的份量。
“反正我是主张开战的,对大元国征战计划,我们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而且如今更有开战的必要,王爷既然那样喜欢大元国的女帝,我们将她抢回来不就行了?”
“你说的容易,抢回来,你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老黑,你嘴里说的人是大元国的皇帝。”白狼有些无奈的提醒他。
“所以我说要开战,只有打的他们俯首称臣,到时候还愁元无忧不乖乖的当我们王爷的女人?”
“你……算了,跟你这只知道上场杀敌的大老粗说,你也听不进去,我去看看王爷。”白狼放弃了跟黑虎讲道理的打算。
野狼没说话,但却跟白狼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就算我稍微的夸大了一些,你们也用不乎这样吧?算了,等等我,我也去。”无论怎么喊,走出去的两不但不停,反而越走越快,黑虎终于忍不住的追了上去。
军牢里,此刻正如黑虎所想的那样,楚绝的确是喝的醉生梦死,原本森冷的军牢里到处都弥漫着酒气,不过是过了一夜,军牢就变成了酒窖。
第一间最为宽敞的大牢里,楚绝背倚石墙昏睡着,身边散落着一地的空酒坛子。
牢门外的狱卒们手里都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可是看着喝的不省人事的王爷,他们又不敢进去打扰。
直到白狼等人的到来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皇上虽说将王爷关押,可是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北桥关,不是京城,边疆之主,在楚国人心里,从来不是皇上,而是他们的战神王。
王爷被关押,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喝酒而已。
“你们都下去吧。”白狼看着欲哭无泪的狱卒士兵们,好心的解放了他们。
“是,白将军。”
白狼直接推开没有上锁的牢门,走了进去。
“王爷?”低声唤了好几声后,白狼没再唤,只是话锋一转,缓缓禀报道:“皇上在昨天夜里已经布署了对大元国开战的计划。”
楚绝紧闭的眼微微动了一下。
白狼低下头继续禀报道:“皇上亲自坐镇帅营,小王爷为伐元先锋将军。”
楚绝没睁开眼。
白狼停顿了片刻,才又低声道:“皇上还下令征丁。”
白狼身后的野狼和黑虎都有些佩服的看着白狼的背影,不是因为他这煞有介事的话,而是为他竟然敢欺骗王爷的胆子。
楚绝没睁开眼,可是却手臂随意一捞,抓起了一个酒坛子往嘴边送入,却——
“拿酒来。”冷冽的嗓音有些沙哑和涸涩。
“王爷,您不能再喝下去了,酒铺里的酒全都买了来了,昨天都被您喝光了。”白狼低声道。
楚绝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盯着白狼:“本王今天才知道你胆子真的不小。”
白狼摸了摸鼻子,悻悻言:“属下这不也是没得办法了,不过,您也知道,属下这话说的也算是事实。”不然您也不会醒,白狼偷偷的在心里补上一句。
楚绝扔掉手里的空坛子,单膝曲起,手随意的放置在上面。
白狼暗自诽腹,王爷这姿态……要是没有憔悴的脸、血丝布满的眼、凌乱的银发、泛青的胡茬子以及浑身的酒气和皱巴巴的衣袍,他家王爷这姿态当真是潇洒恣逸的很。
“黑虎。”
黑虎以为自家王爷有命令要下,激动的上前:“王爷。”
“你去给本王找酒来。”
黑虎一呆:“……”为什么是他,难道在王爷心里,他就好说话好欺负一点?
白狼和野狼也都垂下眼,嘴角有着隐隐的笑,虽然王爷还是要喝酒,但是他们都知道王爷不会再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只要王爷愿意醒来,他们就放心了。
楚绝冷冷的目光一瞥,黑虎一个激颤,敢怒不敢言的答道:“是,属下遵命。”
楚绝环视了一眼宛如变成了酒窖的牢房,薄冷的唇线扯动了一下:“白狼,你意下如何?”
“什么?”白狼抬头,眼神有些迟疑,因为他有些不敢确定王爷的意思。
一旁的野狼也狐疑的抬头,面色极为惊怔。
楚绝对两名属下的惊怔,嘴角勾了勾,眸子却深幽泛寒的有如千年玄冰。
“对大元国的战事。”
白狼因为惊怔而有片刻的恍惚,倒是野狼有些担心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王爷是在说对大元国的战事?王爷……欲对大元国兴兵?”
“嗯。”楚绝淡淡应下,仿佛昨天那个因为不同意兴兵开战而惹怒皇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野狼想说什么却又噤声。
白狼这时候也恢复了理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的主子,片刻后,才启唇,慢慢回答道:“回王爷,属下认为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对白狼的话,野狼有些意外,却又似乎不意外,这也是为什么主战的军将达到七成的原因。
楚绝没出声,靠着冰冷的石墙闭上了眼。
接下来是令人呼吸都为之静止的安静。
白狼、野狼都有些惴惴不安,却拼命的压抑着静候着什么。
而他们也没有失望,久久静默之后,他们听到了。
“最后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白狼怔怔的看着似是在阖目养神的王爷,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在王爷心里,这最后的机会中,在公和私中,他分清楚了哪一个的份量最重吗?
与此同时,大元国,远西郊外五十里外。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天边泛起的丝丝亮光也彻底地照亮了大地,视线惭惭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条崎岖的山道,渺无人烟,在晨光初露的时刻本该是万籁俱寂的。
可一道隐隐约约的呜声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平静,也传进了正惭行惭近的主仆二人耳中。
布衣素服的年轻书生装扮的第五颢听闻猛地站住步子,对身后同样身穿粗布衣的书童道:“小良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小良子一口否定。
第五颢皱眉,凝神仔细侧耳听着。
小良子嘴角扯着僵硬的笑:“少爷,这里渺无人烟,两边都是深山老林,说不定是猛兽发生的声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上官道……”
小良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听清楚声音方向的第五颢就猛地跑了过去。
“少爷……”小良子跺了跺脚,心里咒骂,但两条腿还是撒开来追了上去。
呜呜的声音越来越近,只是声音似是在地里发出来的,第五颢救人心切,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踩空,掉下去。
还是追在他身后的小良子眼明手快,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少……少爷,抓紧。”小良子这时候也顾不得骂人了,使也吃奶的力气将半截身子都在地洞中的人拉了上来,然后就倒在一旁喘着粗气。
第五颢这时候才发现他差点掉下去的是一个地洞,上面覆盖着草。
“好险,咦,小良子,怎么没声音了?刚才还听得见。”
小良子翻了记白眼,极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眼睛落在了破了一个洞的草堆下面,刚才的声音是从洞里传出来的,嘴里却说道:“少爷,我都说了可能是野兽传出来的声音,现在看这捕兽陷阱,我猜的没错,你都差点被捕到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上了官道,他怎么说都要搭个驴车才行,再这样漫无目地的走下去,他都快要疯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少爷,你说过,你一路上都听我的的,你忘了?”
第五颢皱了皱眉:“我没忘了,可是刚才我听那声音像野兽的声音,倒像个……小姑娘的声音。”
小娘子脸颊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第五颢的眼目光落在草垛上,淡声道:“小良子,救人。”
小良不乐意的站在那里装傻:“少爷,你听错了,哪有……”
“呜……呜呜……”地洞里传来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一样的呜呜声。
第五颢不理小良子,正要上前一步,却被小良子拉住了,只见他张目望了望,捡起一条手臂粗的树枝戳着那堆草。
“小良子?”
“不是要救人?”小良子没好气的道。
第五颢愣了愣,随后笑了:“小良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如果可以,我才不想多管闲人呢。”
“好,是我多管闲事总行了吧,你快救人吧。”第五颢好言好语好脾气的道,完全不将小良子的恶言恶语恶仆的嘴脸放在心上。
主仆二人同心协力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里面的人给弄了上来。
一弄上来,小良子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人又重新放回到地洞里,任其自生自灭,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家公子是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第五颢也看清楚了救上来的人的情形,微微一愣后,很快就反应过来,面色沉凝的为她松开绑在脑中塞满整张嘴的布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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