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手!小奕倒是没有看走眼。”
到了此时,陈毓也再无疑虑,恭恭敬敬上前一步拜倒:
“陈毓见过岳父大人。”
“好,不错。”成铭扬下了马,脸上神情满意至极,又上下打量片刻,又咕哝了句,“就是太白了些……”
一句话说的陈毓哭笑不得,果然老丈人就是来挑刺的……
后面那两排护卫也回过神来,纷纷跟着下马,齐齐施礼口称“姑爷”。
至于那护卫队长,瞧着老国公的眼神简直是幽怨无比——
有这么坑手下的主子吗?眼前这人可不仅仅是姑爷,还是能拉开震天弓的奇人啊!
却不知国公府里,成夫人和小七也正哭笑不得,而她们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外表瞧着仙风道骨、却明显有些心虚的老道:
“师父,您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
总算想到对方“师父”的身份,小七又把到了嘴边的“调皮”两字咽了回去——
作为皇后的娘家,成家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陈毓回返京都的消息。
成夫人本就瞧这个女婿顺眼的紧,再加上陈毓前些日子又帮成家洗刷了叛国的罪名,令得老夫人自然更加殷切。
原想着陈毓安排妥当后理应第一时间就到府中拜访,哪想到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今儿个早上偶然听下人议论,说是姑爷前几天就来过一次了,却被管家给打发走了。
母女俩当即就气得不行,把个管家也吓得够呛,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他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
还是虚元看管家吓成那个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承认之前不过是他搞的一个恶作剧。
这会儿瞧见徒弟埋怨自己,老道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木着脸道:
“果然是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
说着愤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哎,道长师父——”母女俩慌忙追出去,哪里还有虚元的影子?却是刚追下台阶就齐齐怔住:
“老爷?”
“毓哥——”
惊呼出声后又尽皆意识到什么,母女两人脸齐齐一红,还是成夫人先反应过来,嗔怪的瞪了成铭扬一眼:
“老爷回来,好歹让人先跟家里说一声……”
“虚元道长还没到吗?”成铭扬愣了一下,本来自己派的有信使,是道长说交给他就好……
一句话出口,令得成夫人也哭笑不得——怪不得道长方才溜得那么快,原来光顾着捉弄人了,连正事都给忘了。
“走吧,老爷赶路这么久,定然也累了,还有女婿,”
回转头去,刚要叫人,却是眨了下眼睛,不动声色的“咳嗽”了一声。
正眨也不眨瞧着小七的陈毓终于回神,忙上前见礼:
“岳母——”
小七一张脸早红的滴血似的,转身就往后院疾步而去。
“小七——”陈毓抬脚就想跟过去,成夫人一下更激烈的咳嗽起来,陈毓顿时讪讪然。
慌得老国公忙上前搀住一条胳膊:“夫人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
百忙之中却是不耐烦的冲冲陈毓摆了摆手——
自己数年未归,对老妻可也是想念的紧,女儿都走了,女婿还是识趣点儿,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陈毓顿时感激涕零,身形几个起伏,轻而易举就拦在小七面前。
小七只觉眼前一花,脚下意识的一顿,下一刻就看见了那张日思夜想的俊美面孔……
等回过神来时,两人已是置身小七的闺房之中,看着怀里满面红霞、羞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女子,陈毓心中愈发爱恋不已,俯身在小七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小七,咱们,成亲吧……”
“定了五月初六的喜期?”
陈秀正和李静文说话呢,听了这个消息不觉一怔——
今儿个已是十一月初二,距离成婚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个月了,一方是侯府,一方是国公府,需要安排的事儿多着呢,定了这么近的日子会不会太赶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陈秀心里更担心,即便到了五月里,怕是依旧余波未平,国库尚且空虚的情况下,两家若然大操大办,怕是会惹来物议。
可若然不隆重些,怎么都觉得对不起弟弟和未来弟妹——就是成家,怕也不答应啊。
“罢了。”李静文摇了摇头,儿子的心思自己这个当娘的最是清楚,若非考虑到国丧,怕是赶在节前就想把蓉蓉那丫头给娶进门呢,“你兄弟说了,到时候定然不会委屈了蓉蓉。”
知道自己兄弟从小就是个有大主意的,陈秀倒也不再多说,只是有些奇怪:
“都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毓哥儿反倒不着家了?”
自己来了几次了,除了第一天,陈毓特意留在家里等候自己,这几日便再见不着人影。
“谁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李静文也有些无奈,“每日里只说忙……倒是裘家那小子还跑来请过几次安。”
李静文口里的裘家小子不是别人正是眼下大名鼎鼎的裘家家主裘文隽。
“裘文隽也来了?”陈秀不由大为奇怪,娘亲不知道,自己可清楚,裘文隽正经是大周排名第一的大皇商,听说裘家生意遍天下,什么时候跑来京城了,还有闲心不止一次到家里来?
“好像是,要买什么,路?”李静文想了想,有些困惑道。
路有什么好买的,怎么儿子却想是往外出售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
有这个疑惑的不止李静文,眼下户部大堂里,大周有名的商人正齐聚一堂,核心问题只有一个,六首状元陈毓说,他想要卖路……
?
☆、第 213 章
? “陈大人果然是年轻,敢想敢干啊。”说话的是金万福,矜持的笑容下分明是嘲笑——
什么敢想敢干,分明是痴心妄想。
朝廷果然穷的狠了,竟是学起了山贼的那一套?难不成再喊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吗?
堂堂泱泱大国,却做出这等剪径贼人的行径,传出去可真真是贻笑大方了!
不过管他呢,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了买路而来——毕竟,南城可是南方水域中心,水路四通八达之下,家族或出门或生意往来,何须往陆路上靠?和水路比起来,那些官道不下雨的时候风沙多,下了雨就一片泥泞,可真是一点儿优势不占!
之所以会来捧场,所为目的不过一个,那就是跟着这位陈侍郎要账,顺带再趁机瞧些乐子,比方说,看是不是真有那样的蠢蛋,出来买路的。等回到南城,也好当成稀罕事说给旁人听。
抱着这种看热闹心态来的人可不止一个:
“敢想敢干是好事,可也得分干什么。”相较于金万福,这人说话就不太客气——此人名叫苏源,“我府里事儿还多着呢,希望陈大人别把我们留的太久才是啊。”
苏源本身是皇商,背后又有明郡王这样一个靠山,连带的宗族里人也争气,在朝中为官的并不少,说话自然就硬气的多——在家里虽说不上日理万机,可也算事务繁杂,之所以会来,主要是那请柬上是魏明堂和陈毓两人的署名,不是看在魏明堂的面在上,苏源根本就不会露面——
话说自己也已年过不惑,哪里有心情陪个年龄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小年轻玩?
别人愿意捧陈毓的臭脚,那是别人,自己可是不屑的。
口中说着,却是转向一直静默不言的裘家家主裘文隽:
“朝廷真是缺银子的话,咱们各家真拿出万儿八千两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哎呀,真是该打嘴,在下怎么忘了,裘爷和陈大人乃是老乡,这乡里乡亲的,自然是要来捧场的。”
这话分明就是将了裘文隽一军——
要说这么多年来,苏源最看不顺眼的人真是非裘文隽莫属。
相较于后起之秀的裘家,苏家可是老牌儿皇商,压根儿就没把裘家看在眼里过,如何能想到,当初那个见到自己远远的就得见礼的年轻人,短短几年之内竟然就能取得和苏家分庭抗礼的地位?
到了现在,更是隐隐有超越苏家的势头。
可即便再不舒服,苏源也不得不承认,裘文隽别看年纪小,眼光之毒辣,判断之精准,当真让人望尘莫及,每每买人所不愿买,却偏是连老天都帮他,到得最后,凡是他相准的东西一准儿热销。
眼下将了裘家一军之外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其他人也果然都看了过来,眼神闪烁之余分明有着掩不住的好奇和探究——早听人说裘家和陈家关系颇好,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内幕也未可知。
裘文隽微微一笑:
“和诸位相比,文隽委实是后生小子,就不贻笑大方了。只朝廷多能人干吏,有什么深谋远虑也未可知。”
这些话可是裘文隽的心里话。
要说裘文隽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是谁,那可真是非陈毓莫属。
自从坐上裘家家主的位置,裘文隽的确从未失手,凡是他判断后经营的生意无不为家族盈利甚丰,但要说最赚钱的买卖,却还是陈毓给指点的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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