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说的哪里话,怎么我早些来给您请安都不好么?”皇甫惠静故意嘟起了嘴巴,表示自己很不高兴。德妃娘娘笑盈盈的望着她,却不说话。后来三公主到底还是被自己的母妃给看穿了,老实交代道:“孩儿想请白神医为母亲请脉。”
德妃娘娘诧异的望着盛雪见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白神医给本宫请脉?”皇甫惠静把脸埋在母妃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要怎么开口说,是想要让白神医看看母妃为何怀不上孩子吗?这是对一个女人多么大的侮辱啊,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母妃。
“到底是怎么了?”德妃娘娘有些着急起来。皇甫惠静鼓足勇气,瓮声瓮气的说道:“孩儿想让白神医给母妃瞧瞧,让母妃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孩儿想要一个弟弟了。”听了三公主的话,德妃脸上的笑意全都冷了下去,低声问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是……”本来三公主是想说这全是自己的主意,但是看到母妃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便答道:“是盛雪见给我出的主意。她来求我让他父亲回京,便告诉我对付林贵妃的法子。我想让林贵妃毁容,盛雪见说让母妃怀上皇子是对林贵妃最好的报复!”
说完皇甫惠静的眼神里还充满的愤怒。德妃心中一惊:“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盛雪见的?”丞相同白家的事情,后宫中但凡和林贵妃有些不对付的人都知道,更何况是德妃。她早就打听到盛雪见母亲的事情,更知道盛雪见同白家的关系。
“就是在莲蓬大会上遇见的,母妃不是说孩儿的脸比以前好看了吗?那是因为孩儿脸上的斑点都没有了。这都是因为盛雪见给的胭脂。”说到容貌。三公主颇为欣喜。也正是如此,她对盛雪见才会信任几分。
德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句话即是说女儿皇甫惠静。也是说盛雪见。一个天真的以为生皇子就万事无忧,另一个天真的以为自己不能生。“白神医请脉的事情就算了,母妃的事情,静儿就不必插手了。至于那个盛雪见。你也不必为难人家了,我自有要用到她的时候。”
皇甫惠静还不打算放弃:“可是母妃。孩儿觉得盛雪见说的话没错,若是母妃有了皇子,皇上对您的宠爱一定会再上层楼的!”
德妃苦笑了一声,哪里那么容易再上层楼。如今除了在边地打仗的端木京华。天启的兵权一半都在爹爹的手中。皇上忌惮爹爹的兵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生下孩子的,自己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爹爹不愿放弃兵权。眼看着丞相如日中天,二皇子俨然又被立为太子的可能。德妃如何不会心中焦急呢?
三公主虽然跋扈,但是一向很听德妃的话。既然母妃不愿意让白神医诊脉,那这件事也只好暂时作罢,只是她并不想让林贵妃过得那么快活,总要让林贵妃吃点苦头,这才是她皇甫惠静的做派。她想了想还是传旨宣召范思颜和司徒紫苏入宫。
林半夏是父皇硬塞给皇甫惠静的伴读,更何况林半夏是丞相之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皇甫惠静的心腹。反而司徒紫苏跟范思颜一直最得她的心意。
司徒紫苏的车马到了宫中,一下马车便迎面遇见了范思颜。她笑了笑说道:“看来,咱们的三公主又要惹是生非了。”范思颜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我今日又是患难姐妹了。”言罢走过来亲昵的挽住了司徒紫苏的手。
“这不过这一次,我们大概是给盛雪见那个丫头收拾烂摊子吧。”司徒紫苏感叹着。范思颜微微拧了拧眉头:“难道雪见上一次入宫惹了什么祸事?”司徒紫苏侧头望着范思颜:“你和她一向关系不浅,怎么她没跟你说过?”
范思颜悻悻地回答道:“我若是不下帖子,以她的身份是进不了侯府的。”自从那日莲蓬大会的时候,她已经觉得世子对雪见的态度有些亲密。城门送别那天,当她眼睁睁的望着世子纵马而来,只是在盛雪见的身边停下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嫉妒就在范思颜的心底生根发芽了。
就算盛雪见只有七岁而已,就算她和世子之间不仅仅相差四岁,而且身份悬殊天差地别,可是范思颜依然嫉妒。从来没有人能得到端木世子这样的垂青,就算是曾经的第一美人林半夏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可是为什么盛雪见就可以?范思颜不由得想到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难道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可是转念一想,凭她对盛雪见的了解,盛雪见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否则怎么会在庐州盛府被欺负的家破人亡呢?可是让她这么快和盛雪见重修旧好,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你在发什么呆呢?”司徒紫苏扯了扯范思颜的衣袖,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公主的寝宫了。范思颜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一些无聊的事情罢了。”
司徒紫苏微微叹气,她和范思颜是闺中密友,看着她这样失落,自己却无能为力。毕竟她也不能扭转端木京华的心啊。
“紫苏姐姐,你为什么要对盛雪见这么好啊?”范思颜突然想起来,司徒紫苏近来好像很关心盛雪见啊。L
☆、80、探秘
司徒紫苏脚步一停,一双大眼睛望着范思颜,忽然之间就不知道如何张口了。要是告诉思颜,这是端木京华的嘱托,只怕她会伤心死的。“先前我的病是白神医治好了,盛雪见之于白神医有知遇之恩。我帮助盛雪见,不过是为了还白神医一个人情罢了。”
范思颜点点头:“雪见的确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只是这口气中莫名的弥漫着一股子酸气。倒是让司徒紫苏给听出来了。“还在为那一日城门口的事情耿耿于怀吗?”被说中心思的范思颜,脸色立刻红了。司徒紫苏淡淡的摇了摇头:“世上那么多少年风流,你怎么就执着在那个人的身上啊,思颜,你真傻。”
这时候宫人走了过来,范思颜本欲回答也只好作罢,两人跟在宫人的身后,朝着三公主的寝宫而去。
同日,热闹的兴隆大街上,来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它行到蓬莱居的对面,便悄然停下。马车外头,李掌柜凑近了门帘说道:“五小姐,我们到了。”兴隆大街乃是西市最繁华的大街,蓬莱居是整条街上生意最好的酒楼。
马车里头,帘子微微掀开,一个米分雕玉砌的小公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若是仔细一瞧,便会发现,这小公子的耳后还打着耳洞。原来是女扮男装的盛雪见,亲自来探这蓬莱居了。她抬望着李掌柜:“都准备好了吗?”
李掌柜赶紧点点头:“一早就定下了蓬莱居最贵的包厢,小……公子您就放心吧。”盛雪见正对着蓬莱居的匾额,那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书法是当朝大学士李宗道的墨宝。其字肆意流畅,直捣黄龙的气势。再一想。这位李宗道可不就是丞相的门生么。
盛雪见的目光从匾额上移开,这蓬莱居就像七层佛塔一般的架构,正红色的立柱层叠而上,比之一般酒楼更加高大的门楣让人一下子感觉得这酒楼的华贵。盛雪见嘴角微微一弯,一抬手哗啦打开扇子轻轻的在胸前摇动:“走吧,进去看看。”
李掌柜点头,跟在盛雪见的后头。那蓬莱居的掌柜一见这一行人进来。连忙拱手道:“哎呦。这位爷您里边请!”原来一大早李掌柜便乔装打扮前来订下最贵的包间,所以这蓬莱居的掌柜早就想认识认识,今日来的到底是哪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没成想。这一进门来的是个半大的孩子,心中立刻打了个问号,没听说过盛京的达官贵人之中,谁家有这样一位米分雕玉砌的小公子啊。虽然心里头全是疑惑。可是面上还是八面玲珑。李掌柜也不废话,直接让掌柜引着他们走向包房。
盛雪见一边走在后头轻摇纸扇。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蓬莱居。除开酒楼内的装陈比之一般的酒楼豪华了不知几倍。还有便是这蓬莱居一共三层,从二层还是便有打手在门口把守,不是订了房的客人,是进不去的。
没有外人进入的包房。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安全。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这里商量,外人是无从得知的。盛雪见忽然想起来自己一手建立的追月赌坊,同这蓬莱居不就是异曲同工么?看来这蓬莱居生意之所以火爆。乃是因为它根本不做穷人的生意。
那些来到蓬莱居吃饭的人,只怕都是达官贵人。若是盛雪见再猜得没有错的话,来这蓬莱居吃饭的人,全都是丞相门下的人吧。盛雪见如是想着,人已经被掌柜领到了顶层的雅间。一进门,一阵桂花香气扑面而来。盛雪见行至窗边,这蓬莱居是整条兴隆大街上最高的楼宇,从这顶层的窗边向下望去,这一条街的景致都一览无余。
忽然一个白衣少年落入盛雪见的眼帘,此人大概同端木京华一般大的年纪,只是满面春风化雨的温柔,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盛雪见一手扶着窗户边上,不自觉微微探出了身子瞧去。这时候伙计上菜,叫回了盛雪见的心神。
“菜都齐了,这位爷您请慢用。”那小伙计干净利落的上完菜,然后人便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李掌柜叫了蓬莱居所有的招牌菜,于是这一张大大的桌子摆的是满满当当。盛雪见坐在桌前,反倒显得自己渺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