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子这话一说出来,大家的脸都吓得绿了。苦着脸回忆着论语的内容。每个人的心思都在背书上,没有人发现窗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少年。更没有人知道这少年竟然是端木京华。
盛雪见毫无负担,因着《论语》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文夫子站起来走到第一个人的身边,那孩子因为背诵的是头两句,所以很是顺利。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同样的顺利。可是越到后来,学生出现的差错越多,也就越来越多的人挨了板子。
快到天意跟天赐的时候,两个熊孩子已经急的满头大汗,正所谓急中生智,天赐侧身小声的对盛雪见说道:“阿蛮,你不是说你背的书多么?待会儿提醒我!”盛雪见给天意兄弟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这一幕正好被窗外的端木京华看了正着。很快文夫子就移动到了天意的身边,前面一个人背诵的内容是“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到了天意这边,他哪里想的起来下面两句到底是什么啊,赶紧悄悄在桌下冲着盛雪见挥手,让她提醒。
盛雪见硬着头皮轻声提醒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天意就像是耳聋了一样,根本没有听清。无奈之下盛雪见只得稍稍放大了声音,又念了一遍。可是天意还是没有听见。眼看着文夫子的脸色越来越臭,盛雪见不得不更加大声了一点。
然而这么一大声,天意还没有听清楚,文夫子倒是听见了。他绕过了天意走到了盛雪见的桌前。“你就是韩总领家的亲戚?”L
☆、58、非凡
被夫子发现,盛雪见只好乖乖的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冲着文夫子行礼道:“学生盛雪见,见过夫子。”文夫子背着手一脸严肃的望着这个小娃娃。“方才是你提醒天赐的?”
“是我。”盛雪见点头应着,既然被发现了,那不如坦然应对,更好一些。
文夫子冷哼一声:“难道你这就是君子所为?”显然文夫子对于盛雪见帮助天赐作弊一事很是不屑。盛雪见脸色一红,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盛雪见的身上。
小小年纪却都是好面子的时候,文夫子当众让盛雪见下不来台,窗外立着的端木京华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倒是很想看看接下来她想如何应对。
“夫子,我的确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盛雪见抬头望着文夫子,突然很古怪的回答道。“噗!”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后那些孩子一个个跟着笑了出来。就连一直紧张要挨板子的天意和天赐也哈哈笑了出来。
盛雪见趁热打铁冲着文夫子又作了个揖:“还请夫子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文夫子本欲好好惩戒一番,却被这个小丫头给逗笑了。“你若是把这后面的文章悉数背出来,我便不算你的过错。”
不过总不能让这丫头太容易的过去了不是,否则身为夫子的威严何在呢。大家又开始为这个漂亮的女娃娃担忧起来,这后面的文章可不是那么好背的啊。然而盛雪见却娓娓道来,不慌不忙。文夫子的表情由先前的愤怒到最后变得越来越满意。
他本以为韩威一介武夫,两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自然这个亲戚小娃娃也是一样。可今日真的见到这个女娃娃。防止不是一般人。直到盛雪见背完了一整篇,文夫子摆摆手道:“很好,坐下吧。”
这一场背书课便这般草草了事了。下了课,好几个娃娃忍不住围了过来,纷纷追问盛雪见的名字和来历。天意跟天赐十分骄傲的向周围的人介绍着自家的小表妹,就好像方才那篇文章是他们背出来的一样。
窗外,不知何时。端木京华已经不见了踪影。
下午又是习字和算数。因着盛雪见跟着母亲白氏看了那么多次的账本。这孩童的算数对于盛雪见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到了习字的时候,盛雪见更是规规矩矩的练着簪花小楷,夫子直夸这笔力颇有卫夫人的遗风。
只是一天的功夫。盛雪见便在王府的族学当中出了名。这几个夫子对于盛雪见也是格外的看中。文夫子找来了更难的书文让盛雪见记诵。甚至信心满满的说道:“假以时日,定能选的女官,成为公主的伴读。”
盛雪见可不是想仅仅成为公主的伴读而已,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就像姨母说的那样。要强大起来。首先她要扩大在盛京的势力。下了学,天意和天赐还要去练武场练武。盛雪见独自回去。白荷一见她回来便问起学堂的事情。盛雪见乖乖的一一回答,白荷满意的说道:“不愧是我姐姐的女儿。”
“姨母,我想出去一趟。”盛雪见想了想,还是打算跟白荷老实交代自己的想法。白荷听了果然眉头一皱:“天都下晚了。你想去哪儿?”
“我在盛京还有家胭脂铺子,姨母说过,我要变得更强大。我想以来凤阁东家的身份。变得强大。”盛雪见目光坚定。而白荷已经听明白了盛雪见话中的意思。
“哥哥失踪之后,白家那些产业已经名正言顺的被那两个混蛋占了去。光靠我和姐姐的嫁妆。当真是不足为以后铺路的。你既然有法子,便大胆的去做。不过你要记着,往后行事务必小心谨慎,毕竟咱们现在可是住在王府之中。”
“那我以后出去,便女扮男装可好?”盛雪见想了想,最后有了对策。白荷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虽然和姨母谈妥了此事,可是她的心上依旧一片愁云。
舅舅至今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爹爹还在池州假装昏厥与人周旋。这被动尴尬的局面,何时方休?为今之计,却只有步步为营。她要找到丞相的弱点。
一辆銮金绘五彩锦绣的马车缓缓到了恭亲王府的门口,马车甫一停好,车夫立刻掀开了帘子,入眼是一双乌金靴子落地,那人从头到脚都是贵气:“真是好久不来恭亲王府了。”
在他身后,又下来一个人,而此人气质更甚,负手而立,仿佛江山只是陪衬。端木京华眉宇冷漠,并没有回答大皇子的话。
大皇子不由得皱眉道:“京华,你才十一而已,用得着这般老气横秋吗?真是无趣。”
“你若觉得无趣,大可回去。”端木京华冷冷一句,便抬脚朝着大门而去,大皇子快步跟上:“我才不要回去,回去又要被母后念叨功课了。”
“你不是怕被皇后娘娘念叨功课,你只是怕又看见二殿下母子同皇上亲如一家的样子罢了。”端木京华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大皇子的谎言。他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眸中的神采也悉数暗淡了下来。
是啊,他是不想看到父皇对着二皇弟母子亲如一家,他更不想看到母亲整日看着宫门口发呆,他更不想陪着母后等到天明。就因为他是天家之子,所以他必须争吗?他死羡慕端木京华的,有时候甚至是嫉妒的。
就在端木京华快要走进门内的时候,一辆马车自门外的路上穿梭而过,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这不是王府的马车吗?这么晚了,是谁要出去?”大皇子疑惑的说着,方才那伤心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端木京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小小的人影来,只是略微一顿,还是朝着门内走去。大皇子见端木京华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回答,便抹了抹鼻子,跟在他后头进了王府。
两人一进王府,便有下人通报大皇子来了,王妃立刻命人张罗起晚膳来。本来大皇子是借口来跟端木京华借一本孤本。现在王妃留饭,大皇子更是乐意从命。L
☆、59、赌坊
李掌柜正在柜台上算着这个月的进项,只听见一声软软的“李掌柜”在面前响起,他一抬头就看到五小姐竟然在自己跟前:“小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李掌柜慌忙放下手中的账册,躬身请盛雪见去了后室。来凤阁在盛京的生意做得比庐州要大,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李掌柜这个是总店。内里陈列布置比之庐州不知庄重几倍。
屋里的多宝格上,摆满了贵重的物件。盛雪见走到黄花梨木的椅子边坐下,小伙计立刻奉上雨前龙井。白家人的富贵,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跟那些一夜爆发的门户,到底是天上地下的分别。
“李掌柜,你来盛京许久了,这盛京的关系都盘的如何了?”
“回小姐,但凡是与丞相府有关系的,都避着白家,来凤阁如今在盛京的生意却不那么好做了。小姐的秘方虽好,可是世面上的假货越来越多,从外头看根本无从分辨。”李掌柜忧心的说道。
“又是丞相府啊。”盛雪见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不能像个靶子一样被丞相府打压。“从今天起,来凤阁所有的分店一家一家的关了。我限你三个月全部关张。”
“五小姐,这是为何?虽然咱们现在被打压了,可是小的有本事把生意再拿回来,若是不信,小的可以立下字据。”李掌柜着急了,来凤阁好不容易在盛京有了几分根基,怎么能轻易的就毁了呢。
“掌柜你可知道壁虎断尾求生的道理,与其一直成为丞相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倒不如学学那壁虎。”盛雪见放下茶盏,语气中全是意味深长。
“小姐的意思是?”李掌柜明白了过来。也就不打算继续劝说盛雪见了,只是盛雪见接下来的想法,李掌柜心中猜不透,只得明白的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