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补品其实是让鱼儿上钩的诱饵也说不定呢。钱嬷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感叹道:“本以为二老爷一走,老太太又会像从前那样对待您,没想到老太太今日的举动,像是接纳了夫人您呢!”
白氏的脑子倒是稍稍清醒的,她幽幽的叹息道:“许是因为吴姨娘死了,她终于知道这二房之中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了吧。”白氏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小腹上,神色一片冷清。口中喃喃道:“儿啊,不管如何,娘亲一定要顺顺利利的把你生下来。”
盛雪见袖中的双手微微收紧,她一定要让弟弟平安降生。不管老太太打算用什么样的办法,她一定不让老太太得逞!
这时候奶娘从外头走进来,兴冲冲的走到盛雪见面前说道:“小姐,侯府三小姐的信到了。”说完便将信递到了盛雪见的面前。一听是思颜姐姐的信,盛雪见立刻高兴的接了过来,一定是思颜姐姐那边有了眉目。
果然盛雪见展开信件就看到范思颜在信上说道,她去了一趟礼亲王府。可是接下来范思颜说的话却让盛雪见寒到了骨子里。虽然礼亲王府是盛京中少有几个能和丞相府抗衡的地方,可是礼亲王府的郡主体弱多病,除了告诉范思颜一些事情之外,其他的忙却是帮不上的。
盛雪见这才知道丞相在盛京之中到底是多么的一手遮天,不过范思颜却在信中给盛雪见出了一个主意。将这件事情闹大了。闹到无法收场。因着白家在盛京之中颇有名声,前些日子皇上甚至有意提升白家为皇商的。
现在白五爷突然判了个秋后问斩,这件事皇上一定是只听了丞相一家之言。可是白家毕竟家大业大,对天启的国计民生影响重大,若是让皇上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那么白五爷还有救。
盛雪见手中握着范思颜的信,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也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大。可是到底要从什么地方入手。才可以把事情闹到皇上也可以知道呢?盛雪见苦思了一天一夜竟然都没有结果。时间就到了第二天。
天光大亮的时候,百合跟薄荷便伺候着盛雪见起来了,今日老太太要带着大家去云间寺祈福。虽然过年的时候已经去过了。但是老太太说是专门为了白氏而去的。三夫人听说了这件事,心里头还老大不高兴。
大夫人和四夫人依旧一副冷漠和安静的样子。丁香特意来北苑请人,盛雪见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不见慈姑了?”
丁香脸色微微一变,复又笑道:“她生病了。老太太让她去庄子上静养了。”
盛雪见听了微微放下心来。其实慈姑并不是生病,而是盛雪见的主意。因着慈姑知道了老太太最大的秘密。盛雪见怕慈姑那副紧张的样子走漏了风声,于是便让慈姑借口得了会传染的病,老太太自然不敢把慈姑留在身边。
这个时候慈姑自请去了庄子上,本来老太太就有意将慈姑嫁去庄子上。这么一来自然是顺水推舟。慈姑便欣然离开,她设想的一切自然统统得到了。现在慈姑只想离盛府远远地,让盛府的恩恩怨怨同自己再无瓜葛。
丁香想起慈姑走的时候老太太命自己去送行。心里头就不舒服。因着慈姑生了那样的病,送完慈姑之后。丁香洗了好几个澡。正好老太太要去云间寺,她也想在佛前拜拜,祈求老佛爷保佑她平安健康。
老太太带着盛雪艳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而剩下的人依次坐在三辆马车中。盛茯苓和盛蜜香一同出门,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不屑。盛蜜香是听说大夫人给盛茯苓请来了全庐州城最厉害的老师,来教导盛茯苓。不由得心中冷笑。
她凑近了盛茯苓,轻声说道:“就凭你那榆木脑袋,是无论如何赢不了我的。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老师也救不了你!”自从昌平伯府一事之后,盛蜜香对盛茯苓是满满的恨意。如果不是有大人们在场,盛蜜香真恨不得揪烂盛茯苓的头发,可是现在,她不能。
盛雪见走在后头,冷眼瞧着两姐妹打架。因着小舅舅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时间来顾及这二位。不过她也听说了,两人是在为不久之后的大选做准备。不过这深入帝王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真是非常难说的一件事。
白氏走在后头,四夫人熟络的同白氏并行,两人说着悄悄话。老太太掀开帘子,目光落在白氏的身上,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盛雪见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朝着老太太的方向看去,恰好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戒备。
老太太很快移开了目光,现如今她不敢多看盛雪见,总觉得这个小娃娃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看的她心惊肉跳的。
盛雪见淡淡的收回目光,走到了马车边上。盛蜜香跟盛茯苓的争吵已经消停了。两人分别上了马车。这一路每辆马车都很沉默,众人心中各有心事。盛雪见近日确实劳累不堪,马车到了云间寺,她几乎快要睡着了。
老太太领着众人烧香拜佛。一个上午竟然这么快的过去了。大殿门口,众人跪拜了最大了的佛祖金身,老太太便道:“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下午带你们去找方丈算算运程。”
听到算卦,盛雪见忽然想起当初云间寺那个坑蒙拐骗的主持来,他当初被小舅舅胁迫,不得已说自己是紫薇命格,而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了。盛雪见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木窗,就看到了窗外的梅花。L
☆、25、麝香
众人到了用斋饭的地方,白氏因为怀着身孕的缘故,车马本来就劳顿辛苦。老太太瞧着便转身问斋堂的僧人:“请问大师,寺中可有禅房休息?我这三儿媳怀有身孕,这会儿身体不大舒服呢。”
那僧人赶忙点头道:“寺中有专门供给施主休息的禅房,就在饭堂的对面。这位施主可以随我来。”盛雪见眸光暗了暗,老太太突然之间关心起母亲来,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的。便牵着母亲的手跟着僧人去了。
白氏却是觉得身体困顿,想着云间寺是佛门净地,且又是盛家专供香火的寺院便放心跟着那小僧人去了。僧人说的话果然没有错,那禅房的确就在饭堂的对面,打开门还可以看见饭堂。僧人推开门之后,将屋内器具使用向白氏和盛雪见说明了一番,便转身离去了。
不一会儿丁香便从对面端了斋饭过来,脸上挂着热络的笑容:“三夫人,老太太特意吩咐给你把斋饭端过来,您就好好休息吧。”钱嬷嬷从丁香手里边接过来饭菜,笑着同丁香点头打招呼。
饭菜摆了一桌,清淡的香气就钻进了人的鼻子里。虽说都是素菜,可是这云间寺的伙夫和尚烧得一手好菜,庐州人都是知道的。百合跟薄荷也饿了,望着那斋菜都有些流口水了。待丁香离开之后,奶娘便抱着盛雪见上桌,钱嬷嬷也扶着白氏坐到了桌边。百合跟薄荷忙着布菜,这个时候盛雪见突然喊道:“且慢!”
坐在对面的白氏向女儿投去疑惑的目光:“阿蛮这是怎么了?”盛雪见没有急着回答白氏的话,而是从随身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根做工奇特的绣花粗针来,她将那粗针在每道菜中刺了一下,果然。刺到其中一道青菜香菇的时候,那绣花粗针变成了蓝色。
白氏脸色一白,众人跟着大惊失色。“夫人,这是有人要害咱们啊!”奶娘忍不住叫了出来。盛雪见却是早有预料。“不要惊慌,免得让对面的人听见。这对于寻常人来说,不是毒药。不过对于母亲,却是剧毒。”
“这是为何?”白氏不解。更不知道盛雪见手中那枚奇特的绣花粗针到底是哪里来的。原来上一次范思颜送给盛雪见几样东西。其中便有这一件绣花粗针,这不是一般的绣花针,范思颜告诉盛雪见这根针可以查出来麝香。如今白氏怀有身孕不是很久。沾上麝香那必然是滑胎,甚至丧命。
从知道老太太的秘密之后,盛雪见其实一直把银针戴在身上,就是提防有人在母亲的衣食当中下毒。今日看着老太太对母亲异常的殷勤。盛雪见就已经知道事情很不对头了。果然拿出银针一试。便什么都清晰明了了。
既然老太太不仁,那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老太太命人将斋堂的门开着。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白氏那边的动向。这菜里头加了她精心调制的一种香料。
香气之所以独特,目的是为了掩盖麝香的气味。一般是很难发现的。这种麝香也不是一般的麝香,而是极品麝香,服下之后三日内必定导致滑胎。像白氏这样怀胎不久的。吃下这样的麝香,恐怕会直接丧命。
老太太算盘打得山响,只要白氏死了。盛元连还在盛京。白五爷已经自身难保了。就算生下来一个盛雪见,可是她一个六岁的娃娃。只要把她暂时关起来,这二房的嫁妆总是可以拿到的。虽然那几个店铺暂时拿不到,但是满足哥哥吴员外的要求却是可以办到的。
只是老太太不知道的是,盛雪见根本就不需要通过气味来辨别出麝香。因着盛雪见早有准备,薄荷和百合从布袋中拿出了从兰园带出来的点心。众人垫补了一番。盛雪见朝着下人们使了使眼色,这满桌子的斋菜就被倒进了后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