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京华心中苦涩。他多么想告诉盛雪见,曾经这些事情,的确是真实的发生过。以至于他痛不欲生。
“往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阿蛮,我不会让你置身险境了!”他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就忍不住难受。
“我亦如此。不会再让你置身险境了!”盛雪见看着端木京华,认认真真的承诺着。
两人静静的四目相对。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此刻又似乎非常适合安静。端木京华握着盛雪见的手不想放开。
他突然明白了,为一个人奋不顾身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不要那么短暂的幸福,为了能和盛雪见长相厮守。他要认真起来才行。
因为盛雪见的手臂受了伤,今日他们早早跟鬼阵子告假出宫了。容景站在圣坛的门口,目送着盛雪见离开。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只可惜你没有早一些遇到她。缘分便是如此。”鬼阵子走到容景的身边,淡淡道。
“既然你已经把万花录交给了蛮丫头。何不从此远离庙堂,远走高飞在江湖中自在逍遥呢?”鬼阵子望着容景。
也许已经没有人记得,容景是上一任帝师的关门弟子,也是最小的一位弟子。他的才能远在鬼阵子之上,可是上任帝师年纪轻轻就卸甲远游了。
“去一个再也看不到盛雪见的地方,那不是自由,对我来说,那是折磨。”容景缓缓的说出这番话,鬼阵子不由得叹气。
自从端木京华破坏了八阵图之后,又过了好几天鬼阵子才另外建造了一个八阵图,但是悲伤的是,皇甫重楼和皇甫决明都没有通过。
这天早上,盛雪见入宫,撞见皇甫重楼灰头土脸的从校场走过来,她笑眯眯的凑到他跟前:“三师弟又没有成功啊?”
“大师姐你别贫嘴,师父说你现在的功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我今天是在第七关输掉的。”皇甫重楼想到自己的最新战绩,忍不住还有些小得意。
盛雪见嗤笑一声:“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还有什么理由跟我吹嘘。”
“你!你还是赶紧及笄了,让端木京华把你娶回去吧!伶牙利嘴的不饶人!”皇甫重楼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
盛雪见没有跟皇甫重楼继续犟嘴,她及笄的日子的确快要到了,只是有件事却让她有些烦恼了。
虽然和盛府已经断绝了关系,可是及笄礼的时候,必须要有亲人在场,否则就不合规矩了。本来请了姨母和小舅舅,可是小舅舅在边地绊住了身。
盛雪见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有亲戚。可是盛府却送来的帖子,盛家三夫人竟然腆着脸要来参加她的及笄礼。
想到这件事,盛雪见就很头疼,没想到林贵妃还想了个法子来膈应她。
这四年的时间,盛蜜香和盛茯苓也从当初小小的秀女,升为了昭仪。林贵妃居然在皇上面前呈请,让她们参加自己的及笄礼。
要不是盛雪见早早邀请了郡主和范思颜作为自己的簪花之宾和司酒,只怕这俩人巴不得来抢这个头衔了。
如今盛雪见的地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嫡女了,她是天启独一无二的圣女。盛府早就有心想要修补关系,盛苏风那个老家伙更是有这样的打算。
这四年时间,这个老家伙也算是看出来了,惠王不是十成十的有把握,他要在两边都有自己的关系才行。
这晋王身边的红人,他自然就想到了二房的盛雪见。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记得什么断绝关系,哪里还记得当初他对盛雪见的决绝。
若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盛雪见的及笄礼,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参与了。
因为盛蜜香在宫中的位份高于盛茯苓,所以盛苏风让三夫人去,更因为当初在庐州三夫人比起大夫人,跟盛雪见的关系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盛雪见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幻术才学到第一层,刚刚学会一点点易容术。师父这些日子对她特别严厉,她不能松懈。
皇甫重楼奉召到了养心殿,才知道原来是范玉回来了。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奏折,脸上愉悦的表情溢于言表。
“范爱卿做得很好!朕甚是欣慰!”皇上向范玉投来赞许的目光,范玉立刻跪地道:“臣应该做的!”
皇甫重楼看了眼范玉,开口道:“听说这次南地赈灾的事情能圆满解决,全靠范大人秉公无私!”
“是啊!”皇上满意的点头:“范爱卿不仅为朕处理了赈灾一事,还为朕揪出来好几个大老鼠,没想到我天启,竟然有这么多的硕鼠!”
皇上猛地将折子拍在桌上,显然十分动怒,这一次范玉去了南地,从知府到县令竟然没有一个人不贪污受贿。
更加可气的是,这些人居然和丞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想到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丞相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了。
皇甫重楼四下看看,竟然没有看到皇甫决明的踪迹。他忽然不太明白父皇把自己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听说京华在破阵的时候受伤了?”皇上幽幽的看着晋王。
皇甫决明突然觉得有些冷风过境的意思,似乎父皇并不想知道京华到底怎么了,他更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京华在阵中被师父的幻术迷惑,所以狂怒之下,毁坏了阵法中的东西,因而被阵法所伤,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皇上淡淡点头,似乎就没有了兴趣。L
☆、161、及笄
“听说再过几日就是圣女的及笄礼?”皇上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三日后便是盛雪见的及笄礼了,紫苏会去做她的簪花之宾。”皇甫重楼不紧不慢的回答。
“嗯,这样也不辱没了圣女的名头。你们都下去吧。”皇上问完了心中想问的,便让两人退下。
皇甫重楼摸了摸鼻子,近来父皇似乎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从养心殿中出来,皇甫重楼正打算出宫,却被范玉叫住了。
“殿下留步。”范玉急急的朝着皇甫重楼跑了过来。
“不知范玉大人有何事?”每次面对范玉的时候,皇甫重楼都觉得心里有些发苦。他最头疼应付老学究们了。
“这次南地之行,下官收获良多,还是要谢过殿下。”范玉原本以为晋王和惠王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这次按照万民书中写的内容,抓到了一大批贪官。
至此范玉对晋王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没想到晋王不声不响,却关注着民生疾苦,早早的搜罗了这些大蛀虫的证据。
皇甫重楼没有想到盛雪见送给他这么大一份礼物,此刻的他也不会想到,有了范玉的帮助,对将来的天启有着多大的帮助。
“这都是范大人的功劳,要是非要算在本王的头上,那本王真是诚惶诚恐了。能为百姓做实事,大人要珍惜当下的位置。”皇甫重楼憋了老半天,说了句正经话。
“殿下所言极是!”没想到范玉听了皇甫重楼的话,对皇甫重楼更加的敬佩了起来。
两人在宫门口分开,皇甫重楼停下脚步看着范玉离去的背影。他虽然不喜欢范玉的性格,可是天启若是多一些这样的官员,是天启之幸。
夕阳西下,皇甫重楼忽然想起盛雪见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这么多人支持着你,你就更加不能行差踏错了。
“本王是该好好的努力了啊。”皇甫重楼微微一叹,走在落日余晖之中。
兰园盛雪见的闺楼。长明灯下,盛雪见将最后一个针脚收好,她让小舅舅从四处搜集来安神的草药,特意为端木京华缝了一个香囊。
“小姐又在为世子做些什么好东西呢?”阿花凑了过来。看着那精致的香囊,忍不住打趣自家小姐。
“听说他修习了不得了的武功,这种武功会让人气血翻涌难以控制情绪,我要给他做个安神的香囊。”
没想到小姐居然会认认真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阿花懵懂的点了点头。奶娘铺好了床。劝说道:“小姐今夜还是早些安睡吧,明日就是小姐的及笄礼了,不能没了精神。”
“一想到盛府的人要来,我就心生厌恶。”盛雪见说着实话,好不容易分家了,四年多以来都没有过什么来往,难道因为及笄礼,再次牵扯了关系?
“只要小姐对这些人不闻不问就好,盛家自诩书香门第,难道半分脸面都不要了吗?”奶娘分析着。好歹也是家里出过娘娘的。
“那可不见得,盛家人最是没脸没皮了!”阿花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说谁没脸没皮啊?”门外传来盛元连的声音,阿花吓得脸白了一下,赶紧给盛元连开门。
“老爷,阿花说的不是您,还请老爷赎罪!”阿花苦哈哈的给盛元连赔罪。
那小脸皱在了一起,倒是把盛元连给都笑了。盛雪见忍不住提醒道:“阿花,我爹逗你玩呢!”
“行了,逗你玩的!”盛元连收了打趣阿花的心,阿花这才放心的退下了。盛雪见站起身来迎接父亲。
“爹爹今晚怎么过来了?”盛雪见笑眯眯的望着盛元连。“我们阿蛮就要长大成人啦!”盛元连不由得感叹。
明日她的女儿就及笄了。及笄之后便是嫁人的年纪了,也许阿芷在天有灵,看到女儿出落的天仙一般,也会觉得欣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