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这么说了?”秦楚暝坐在床边,昂着头,不甘心地问。
他抓着陶月安的手隐隐在颤,隐藏在被子底下的惊涛骇浪,被小心收敛起来,没让别人发现。
“是,奴婢不敢说谎。”小莲怯怯道。
王太医也跪在下面,颤巍巍道,“皇上,是老臣无能。娘娘中的毒,实在是过于复杂,老臣就是拼尽所能,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秦楚暝紧紧扣着陶月安的手,她唇色泛着紫,安安静静睡在那儿,了无生气,好像……秦楚暝不敢想,“小路子,把所有太医都召过来。不管他们现在在哪,给谁诊脉,立刻赶到正阳宫来。”
“是,奴才这就去。”小路子刚要出去,秦楚暝又道,“等等。”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秦楚暝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的王太医,“再把所有太医的妻妾、孩子、父母全都请到偏殿,准备好茶点,让他们好好休息。昭仪娘娘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让他们回去。”
“陛下?”小路子一愣,下面的王太医跟着一抖,“陛下,您……”
“药物相生相克,总会有破解之法。”秦楚暝不急不徐道,“朕知道,你们对昭仪的身世有所芥蒂,恨不得昭仪能趁这个机会走了。”
“微臣不敢,确实是臣医术不精,请陛下饶过微臣的一家老小,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王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路子,你还不去?!”秦楚暝喝道。
“是,奴才这就去。”小路子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秦楚暝眯着眼,看着地上的太医,“王太医,以你一人之力不行。朕就不信,太医院所有太医加起来,还束手无策。要是你们故意拖着,不肯替娘娘好好调解药,朕就隔半个时辰处死偏殿里的一位。朕没了妻子,朕就让你们统统不好过。”
“臣……遵旨。”王太医的脊梁骨全凉湿湿的一片,他趴在地上,“臣等一定……一定竭尽全力,替娘娘好好看病。”
秦楚暝弯下腰,和陶月安冰凉的脸颊贴在一起。
他很害怕,想拿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可她就是冰凉凉的,他抓着她的手,不管怎么搓怎么揉,都暖不了,像随时会离开一样。
“你别走。朕不杀他了,不杀了好不好?”秦楚暝委屈地贴在她耳边,叨叨喃喃,“你为什么又选择了他们,朕难道不好吗?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捂都捂不暖。朕这么喜欢你,你爹这样对你,你却一门心思全扑在他们身上。我恨你。”
“你要是真走了,我就把陶氏一族全部送下去陪你,你听到了吗?只要你还活着,都还有协商的机会,你要是死了,朕就没什么同他们说的了。”秦楚暝狠狠盯着她,不停重复,“知道吗?只要你活着,朕都愿意退步。”
“别走好不好?”
小莲跪在床前,害怕地看着秦楚暝像魔障一样对着床上昏迷的昭仪说话。她不敢想象,万一昭仪娘娘活过来了,万一陛下发现刘姑娘的计策了,万一陛下发现……发现她说了谎,自己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不行,她不能让昭仪醒过来,绝不能。
……
刘牧因从刘宸那听说了正阳宫的闹剧,她浅浅笑了笑,“走吧,我们一块儿去昭仪娘娘那,看看热闹。”
“是。”
小莲从房间里退出来时,脚都站不稳了。她迎面撞上了过来的刘牧因,四下看了看,“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陶月安。”刘牧因说,“里面如何了?”
“太医们还在想法子,奴婢看,再要不了多久,解药就要调出来了。”小莲焦急道,“娘娘,我们不能让昭仪醒过来。否则……”
“嘘。”刘牧因伸手做了个别说话的动作,温柔道,“昭仪娘娘能醒来,陛下能开心,太医和他们的一家老小能够保命,是件好事。”
“好事?”小莲错愕道,“这……怎么,能算好事?奴婢,还有娘娘,就很可能保不住了。”
“不会的。皇上是不会处置本宫的。”刘牧因贴着她的耳边,轻轻道,“死,永远是最简单的解脱。但活着的折磨,却是永远的。本宫从她那儿受的屈辱,要一点一点,全部还给她。这样就死了,实在太便宜她了。”
她给陶月安在酒酿里加的□□,虽是西域来的,却已减弱了药性。只会让人长时间昏迷不醒,不至死亡。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卖个面子给秦楚暝,给太医院。
也未尝不可?
第86章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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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月安醒的时候,外头天没亮,房间只两盏烛火忽明忽灭地跳动。秦楚暝趴在她床前,几乎是同一时间抬了头,双目相交,陶月安颤了颤,“陛下?”
“朕不想听你说话。”秦楚暝心情不好,他站起身,微微低下头。额发在火光映照下,给不愉的面庞笼上厚重的一层阴影。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陶月安坐在床上,还没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但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小王爷好好过日子。陶月安想下床同他说说,究竟是哪不高兴了,可浑身虚软无力,连着被子一起从床上滚下去。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手心,一点儿劲都没。
“你做什么?”秦楚暝刚进门见着这一幕,很暴躁地将门一甩,余下身后的太医面面相觑。他拿被子将陶月安严严实实裹上,重新抱回龙床上躺着。
确保裹好了,没人看了的时候。秦楚暝对门口喊了声,“进来。”
一群不被允许睡觉的太医排排站走进来,满心不情愿,还是挨个到床前请脉。陶月安奇怪地看着秦楚暝,明明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看太医了,“陛下,我没病。”
“闭嘴。”不提这个倒好,一提,他的火气直往上冒。
现在到底长本事了,连服毒这招都学会了,还给他玩得轻车熟路。
秦楚暝从后头抱着一个大团子,拽着她想缩回去的手,狠狠按在床边。要不是她身子没好透……呵呵。
陶月安委屈巴巴地由着他们一个个诊了脉,又讨论了一小会,才推着最倒霉的院长上前,小心翼翼答道,“陛下,娘娘眼下……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旁的再没大碍。臣等会替娘娘开两贴药,喝了就没事了。”
“都下去。”
“臣等多谢陛下。”一群太医像躲瘟疫一样退出房间,到偏殿去领自家夫人、孩子一道出宫,额上的汗珠一圈圈的,落都不敢落。
秦楚暝抱着她的手隐隐有些发抖,终了还是安心。
“陛下,不如我再替娘娘看看。”陶月安听着声音,嘴一扁,不带善意地看着刘牧因,“陛下,我困了。”
说着,使劲朝秦楚暝怀里拱。
秦楚暝皱起眉,“让她看看。”
“是啊,娘娘,您刚中了毒。保险起见,还是让我帮您看看。”刘牧因说着要靠近,陶月安就像见着狼外婆的小白兔,一下就转过身抱着秦楚暝,两只手全藏他身后,任性道,“不要。”
“只是诊脉。”秦楚暝皱皱眉头。
陶月安就是讨厌她,抱着不撒手,还小心机地往秦楚暝脖子上蹭,像是撒娇像是宣誓主权,“太医都说了没事,太妃又不是太医,怎么知道?”
“娘娘是嫌我医术不精?”刘牧因有些委屈地望向秦楚暝,泫然欲泣,可秦楚暝都不抬头看她。还抱着怀里的一团东西,一脸宠溺地拍着她的背,像安慰受伤小猫似的。陶月安整个靠在秦楚暝怀里,仰头左蹭蹭,右蹭蹭,惹得她更窝火了。
“好,不看就不看。”秦楚暝被她闹得生起一阵阵暗火,若非顾忌她身子不好,当下就想好好收拾一通。
“陛下,药已经煎好了。”小路子叩了房门,得到准许后,才慢慢进来。
秦楚暝接过药碗,“你们都退下。”
“是。”小路子立刻起身退下。
刘牧因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陛下,您可别忘记,您答应我的事。”
秦楚暝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刘牧因见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就福个身,同小路子一道儿退到外头。
“喝了。”秦楚暝单手拽着她翻了个身,陶月安不大情愿地看着那碗热气腾腾,冒着苦味的黑乎乎药汁。
秦楚暝把盛满药汁的勺子送她嘴边,“张开。”
“我……我没有生病。”陶月安手脚虚虚地说,“用不着喝药。”
“呵呵。”秦楚暝冷笑着掐她的下颌,“你确实没生病……不是生病。哪是生病呢?”
陶月安一脸雾水地抓着秦楚暝的袖子,硬生生被灌了整整一碗下去,苦得舌头都麻了。
“咳咳……”秦楚暝把药碗搁在一边,就抱着她躺下,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冷着脸道,“让你作,明儿得让太医院开些更苦的药,一碗不落,全给朕喝了。别以为朕现在不收拾你,等你好了,朕非得好好立立规矩,看以后再长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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